“五毛……三块六……七块一……十一块……十五块二……十六块三!好了,我们今天一共卖了十六块三!”
寝室里,包文山、徐洋凑在面前,看白云天将今天的收获一一清点完毕,又惊又喜。
他们没想到炒饭卖得这么成功。
上午的豪言壮语,更多的是在表达一种情绪,表达一种渴望取得成功,获得认可的急切心情。
做外卖,只是一个宣泄点。
能不能成功,他们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拿出钱来的包文山自己,也没当回事,想着无非就是请客让大家吃一顿大餐罢了。
五十块钱就想创业?
创业这么容易,那满大街的人都该发财了,哪还能轮到自己。
别说这个时代创业成本低。
做餐饮,你总要租一个门面吧,要有灶具吧,要有全套厨房餐具吧,要有桌椅板凳吧,要小小地装修一下吧……
乱七八糟下来,少说也要一两千块。
这还不算,你开店做生意,办不办执照?还有卫生许可证、消防证……各种名目繁多的证件,每办一个少了收你几十上百块,多了恐怕还要两三百。
白云天宣称五十块就要搞餐饮,他们是不信的,只是不好反对而已,再加上自己热血上头,才说了那些现在想想觉得可笑的话。
就算资金解决,你找店铺不要时间,办执照不要时间,店面装修要不要时间?
一来二去,大几个月就过去了。
中午就开始?
这牛也吹得太大了!
结果事实让他们傻了眼。
白云天九点过决定做外卖,不到十点就把东西买齐了,十点半第一锅饭出锅。
店铺?
就在护城河边,露天作业。
灶具?
一个小蜂窝煤炉子,一口大铁锅,一口煮饭大锅就解决了。
洗菜淘米,一个塑料桶、煮饭锅轮换着来,三下五除二就统统弄好。
做出来了,包文山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卖。
是找人宣传,还是等人自己看到,他们没有定计。
让他们自己去学校吆喝,他们拉不下这个脸,想着还是就在学校门口等吧。
结果白云天不等不靠,直接就带着他们,抬着做好的炒饭就往学校里走。遇到门卫阻拦,包文山等人还在满脸通红,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他挺身而出,振振有词表示是几个寝室同学凑钱自己做的饭,准备抬回寝室分着吃,就顺利通过了门卫。
然后,还没回到寝室,十几斤饭就被一抢而空。
他们亲自经历了这一切,可直到现在,他们感觉还是如在梦中,颇有不真实之感。
这钱挣得容易吗?
回想起来,好像挺容易的,如果再来一次,他们感觉似乎都能做到。
可重新回到早上,他们依然会感到困难重重,望而生畏。
别的不说,单是如何科学分配时间,制定流程,就让他们不知从何着手。
成功的人,总能脱颖而出,获得成功。
而失败的人,纵然有同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仍然会退缩,只能站在后面,眼巴巴看别人大发其财。
这就是差距!
看着白云天手上捏着的钱,他们对白云天已经不仅仅是佩服,而是崇拜。
这是一个注定会成功的人。
他们自问无法像他一样,那么如果不想被远远抛在后面,不如紧紧抱住他大腿,跟他一同前进,未尝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他们的野心,被第一次创业的成功点燃。
朦朦胧胧中,他们有了更多的想法。
“今天我们一共花了四十二块六,收入十六块三。看起来收入没有支出多,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做,今天的支出大多属于一次投入长期使用的固定资产投入。
实际的耗材成本,是米、火腿肠、菜、蜂窝煤,还有油盐味精等调料,总开销大概是三块钱上下……”
包文山、徐洋眼神都恍惚了。
支出三块,收入十六块三,净入十三块!
赚钱就这么简单?
一天十三块,一个月就是三百九,相当于一个双职工家庭的全部收入!
“这钱我们暂时不分,和今天买东西存余的七块四一起,作为明天的菜金。等到月底,我们再根据收支情况,适当地分配一点利润,作为各自的报酬,你们同意吗?”
“本来就应该这样!”
包文山一个激灵,第一个表态:“月底也不要分,我建议前期的收入都攒起来。等有钱了,我们完全可以请更多的人,做更多的菜,说不定还能租一个门面,正正经经地开一家餐馆!”
“对!我们学校有好几千学生呢,今天才二三十人,就让我们赚了这么多。以后如果整栋宿舍楼,还有别的宿舍都来找我们送外卖,一天还不赚上百、上千,甚至上万?”
想起全校几千名学生,全部在自己这里点外卖的壮观场景,徐洋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大脑,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白云天失笑摇头。
全校师生都来点外卖?
想想很好,很激动,可根本不现实。
学校的食堂没有外包,还是自己在做,反正有国家补贴,赚多赚少一个样,大师傅没有动力。
趁着这个间隙,他们在校外自己搞外卖,赚点小钱没问题,食堂方面还乐得轻松,学校方面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事情搞大了,那就不一样了。
不管学校赚不赚钱,真要让全校学生都去叫外卖,这不是在打学校的脸吗?
传出去,让学生宁可叫外卖,也不在食堂吃饭,别人还以为校领导有多贪,他们还想不想升官了?
别说升官,搞不好原来的位置都坐不稳。
再说了,餐饮确实很赚钱,正规做,各种利税缴齐,也有百分之几十、甚至百分之百的利润。
看着白云天他们数钱数到手的抽筋,学校会无动于衷?
哪怕学校真是清廉如水,也有无数想赚钱找不到方向的利益攸关方,会站出来抢这门生意。
到时候,正规的不正规的小贩绝对会多如牛毛。到那时,他们真的也就挣个辛苦钱罢了。
毕竟是还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太年轻,太天真!
算了,这三个人现在还算听话,做事也不偷懒,还有一定的主动精神,多带一段时间,说不定能锻炼出来。
等他赚到了启动资金,再询问他们的意见,看看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干。
如果不愿,那就把账结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和平分手吧。
终归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批创业伙伴,就当是结个善缘,没必要亏待他们。
“好吧,那我们去找严季和,问问他同不同意。”他不准备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笑着说道。
说到严季和,包文山、徐洋才后知后觉,大叫出声。
“我去,老严还在河边,守着我们的家什伙呢,他这会儿该着急了吧!”
三人大笑,藏好钱,疾步出屋。
走了几步,包文山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饿呢?”
徐洋脚下一停。
“靠!我们还没吃饭呢!明明做了这么大一锅,十好几斤,结果我们自己却一口没吃!”
“别说饭,连汤也没了!”包文山哭丧着脸,悲痛欲绝。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白云天。
“老大,大哥,行行好,麻烦你再做一锅吧,要不我们就都得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