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何化东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身前不远处摆着一个正熊熊燃烧的火盆,火盆中还插着一根烙铁,何化东顿时一阵心惊肉跳,这是准备要严刑逼供。
之前他不是没设想过这种场景,本来还幻想自己忠肝义胆铁骨铮铮,事到临头,想想烙铁烙在身上的痛苦,他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
火盆后面是一坐两站三个蒙面人,看到三人都蒙着脸,何化东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三人到这还蒙着脸,一方面说明未必是一定要杀了他,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应该不是谢鳞风的人才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一直以来谨小慎微,江湖朋友来我醉仙居,小的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应该没什么地方得罪各位才是。不如几位放了小的,小的愿奉上千两白银以示谢意。”
何化东赶紧陪着笑脸跟三人求饶。
“你叫何化东,是落花梅谷的弟子?”坐在中间的杜元义没有搭理他这么多,缓缓开口问道。
“是,是,啊,不,不,不是,不是。”何化东赶紧回话,只是说了前半句,感觉这么说不对,又赶紧摇头否认。
“是,还是不是!敢有半句虚言,老子立刻拔了你的舌头!”杜元义旁边的老薛,见他语焉不详,当即厉声呵斥起来。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只是酒谷的记名弟子,拜的是酒谷酒长老,算不得梅谷正宗。”
何化东赶紧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将自己的身份说明:“如今落花谷落入谢鳞风之手,小的就更不算梅谷门下了!”
杜元义转头看了老薛一眼,老薛欠身点头,表示这话不假。
“你可听说了落花谷下令悬赏之事?”杜元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听说了。听说悬赏了一大笔银子,不过三位你们如果是因此事来找小的,小的也无力相助,小的都未参与四方谷之事,又哪里知道通缉之人的去向。几位要想知道这些,不如上落花谷,问那落花谷主谢鳞风。”
何化东是个机灵人,一听就知道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冲着木子凡来的,赶紧苦笑着回道。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就从这木子凡的来历说起,越详细越好,说得好,或许你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杜元义对于除了木子凡之外的事情,可不关心。
“是,是,据小的所知,这木子凡是徐州人士……”这些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何化东也就老实说来。
“你说他武功高强?”听说木子凡的出身,杜元义强行按捺心中激动,越发肯定此木子凡就是他的少主。不过听到何化东说木子凡武功高强,他眉头不由得一皱。
“是,他入门不过年余,便从后天二层,扶摇直至后天四层,如此进境,江湖上年轻一辈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那之前,你可有听说,这木子凡会武功?”杜元义又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想来应该是会的,不然这等进境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这些,何化东可就不清楚了,略微迟疑了一会回道。
“之后呢?”杜元义眉头微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而后何化东就将自己所知,关于木子凡的事和盘托出。
问出了所有想知道的问题之后,杜元义静坐沉思起来,他不说话,何化东也不敢出声,室内安静的让何化东心惊肉跳。
“好汉,你可是木师叔的爷爷?”
何化东察言观色的本领不俗,不然之前也不能跟落花谷那些有名有望的门下弟子关系都不错了。一番观察,他能看出杜元义似乎对木子凡很是关心,再综合所见,倒是能咬牙行险一搏。
“我得了醉仙居,就是木师叔的授意,一来可为他在蓟城扎下一颗钉子,而来也是他老人家不舍我们这班师侄,给我们留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杜元义闻言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闪,看得何化东一阵心惊肉跳,连忙接着说道:“师叔高义,我何化东钦佩不已,早定决心追随师叔。我爹官职虽不高,但也是个副总兵,多少能帮好汉些忙。”
“你倒是大胆,你可想过,我只是为那悬赏而来?”
杜元义眼中精光这才缓缓收敛,副总兵是算不得多大的官,但县官不如现管,他初来乍到幽州,一个副总兵还真能给他提供不少的帮助。
“不会,好汉你若是为悬赏而来,只需知道他曾在何处现身即可。但你问的都是他的来历生平,足见好汉对木师叔颇为关心,木师叔曾对小的说过,他在世间之剩一个亲人,便是他的祖父,好汉你看似年纪不轻了,小的这才如此断定。”
何化东毫不隐瞒地将如此猜测的根据说明,杜元义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亮,这小子虽说武功稀疏无比,但观察入微又聪明得紧,这样的人饶是不会武功,也是个可用之才。
“不知,小的猜得可对?”眼见他这表情模样,何化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错,我便是……你猜得不错。”说着,杜元义将蒙脸巾扯下来,他也不怕何化东是在诈他,他要想要何化东的命可是轻而易举。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难怪木师叔,见到师祖之时,会叫他爷爷!”
看到杜元义的脸,何化东顿时愣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着,见了杜元义的真容,他也算是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木子凡初见酒长老之时,会脱口喊酒长老爷爷。
杜元义和酒长老两人的相貌,真是颇为相似。
“什么,你说什么?”杜元义听得他嘴里嘟囔的话,浑身顿时一震,也不见有多大的动作,就闪身到了何化东身前,一把扣住他的胳膊,很是激动地问道。
“哎哟……”激动之下杜元义没能控制手上力道,抓得何化东发出一声痛苦异常的惨叫。
“快说!”杜元义赶忙放松手,焦急地问道。
“您……您和我的师祖酒长老相貌很是相像!”胳膊上的疼痛稍缓,何化东赶忙回道。
“他叫什么?”杜元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和难以抑制的杀意,沉声问道。
“我只知师祖叫酒长老,恐怕除了老谷主,无人知晓他老人家的真名。”何化东差点没给他爆发出来的杀意给吓破胆,惨白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他如今何在?”杜元义闻言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自从四方谷大比之后,小的就再没见过师祖。”何化东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