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岂能无乐?上鼓乐!”
为了缓和帐内的气氛,等木子凡坐下之后,处和托多便大喊一声,马上一干琴师和几个穿着华丽服饰颇有姿色的奚女,便掀帘从账外进来,开始奏乐献舞。
一开始没有上鼓乐,是为了方便和胡仙儿说话,而且扬心儿一女子,怕是也不会喜欢这些娱乐男人的歌舞,这会上歌舞时机刚好。
歌舞起,立刻吸引了帐内奚人贵族的注意,气氛迅速缓和了下来。
奚族歌舞火辣豪放颇具异域风情,不过木子凡在幽州时倒也没少见,且被胡仙儿等一干角色早养刁了嘴,初时好奇观赏了一会,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专注在照顾喝醉的扬心儿上面。
“穆凡兄弟。”处和托多跟胡仙儿谈了一会话,忽然转头看向木子凡招呼了他一声。
“托多首领。”木子凡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拱手行了一礼,回应了一声。
“穆凡兄弟无需多礼。”
处和托多笑着冲他点点头道:“听圣女说,穆凡兄弟自幼便待在幽州?还是幽州落花谷的高徒?”
“是,确实如此,在下自幼便在幽州长大,后蒙恩师不弃领在下入了落花谷。”木子凡点了点头,将之前商议好的身份说明。
“如此便好!”处和托多满意地笑了笑接着道:“不知穆凡兄弟,对于幽州边防可有了解?”
知道他要问什么,木子凡眉头微皱,胡仙儿心头微微一紧,生怕他会因为处和托多有犯边的打算而心生恼怒,露出什么破绽来。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木子凡又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此时处在处和部的腹地,露出破绽他们可是跑都跑不掉。
“这……”木子凡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回答道:“边防重地,不是能任人出入之处,在下对大唐的边防所知并不多。”
“那关防之地主将何人陈兵几何,主将为人品性这些,你总该知道些吧?”处和托多闻言眉头微皱,对他给出的回答不甚满意,便又问得更具体一些。
“大唐对幽州关隘之地颇为重视,只是蓟城便陈兵两万之多,通往塞北的几处重要关隘,更是布设了重兵。”
这些问题要再一个都答不上来,也说不过去,他想了想道:“而且,如今边军换帅,新帅乃是当年尉迟公的孙儿尉迟循毓,此人深通兵法且忠勇善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他说的这些消息,半真半假,尉迟循毓统帅幽州边军,这完全是他杜撰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尉迟公的赫赫威名,来吓住处和托多,使得奚人心存忌惮不敢轻易犯边。
“我听过尉迟循毓此人,却是一名骁将,此人统帅边军,可是我们塞北各族的心腹大患!这幽州不宜轻犯了。”
他这算是歪打正着,很显然处和托多应该是吃过尉迟循毓的苦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赞同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自语道。
“如今这幽州都督可还是陈天明?这陈天明跟这尉迟循毓关系如何?”随后他又开口问道。
这处和托多也确实够奸猾,强攻不行,便开始琢磨其他的阴谋诡计,询问陈天明和尉迟循毓的关系,这是想知道是否有挑拨离间的可能。
听到这话,木子凡眼瞳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些赛被外族,有处和托多这种狡诈多谋的敌人,对大唐而言可非好事。
不过旋即他又苦笑了一声,他如今深处外族腹心,自身都尚且难保,却还有心思去考虑为大唐除去潜在的强敌,岂不可笑?
“穆凡兄弟,可有听到我的话?”见木子凡没有回话,处和阿金又开口问道。
“这陈天明和这尉迟循毓的关系,据说并不算和睦,但近来扬州叛乱,使得大唐加强了对幽州一地的控制,这陈天明就算再是与尉迟循毓不合,恐也不敢在此时做些什么。”
木子凡脑子一转,结合大唐近期内部的一些变动,试图侧面打消处和托多的心思。
结合了大唐的时事,无疑能使他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他如今能为大唐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处和托多笑了笑自语道:“不睦便好。”
木子凡毕竟年纪还小经验不够,从他看来,大唐加强对幽州的管控,就是在分薄幽州那些氏族的权力。
短时间还好,可是一旦时间长了,必然会引起幽州那些氏族的反弹,幽州必定会乱起来,那时可就是他们这些赛被外族的大好时机。
不过木子凡的说辞,也还是算奏效了,至少在幽州乱起来之前,处和部不会轻易去犯边。
再然后,从木子凡嘴里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他便又将注意力转到胡仙儿那边,跟胡仙儿低声交谈起来。
一曲终了,奚族的乐师舞姬退出账外,眼见气氛已经缓和下来,那处和托钵又开始动起心思来。被木子凡横眉怒对,又在处和托多的威严下,不得已跟木子凡道歉,可是让他大丢颜面,对木子凡他心中可是记恨不已。
歌舞停下,他就隐晦地对帐内一个部落头目使了个眼色,这人立刻会意站起身来,走到牙帐中央,单膝跪地对处和托多道:“首领,只是饮宴歌舞好生没劲,不如就让我巴丹领教一下这位穆凡勇士的本领,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这家伙脑子真不够好,他这么急不可耐地挑衅木子凡,谁都能猜得出,是来自托钵的授意。
如果是普通的奚人都还算了,可他是处和部的高层,这无疑表明了他是支持托钵的,也就意味着站在了可托这个部族和托多内定的继承人对面。
以托钵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争得过可托?可想而知,日后可托会怎么收拾这家伙,不是脑子不够用又怎么会就这么站出来?
可托的城府可不是托钵一流可比,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托多目光从两个儿子身上扫过,看到托钵的时候,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望。
奚族可不禁止竞争,哪怕是继承权也是一样。
托钵是次子,在传承上面就天然处于劣势,这时候不好好藏着掖着,还把好不容易拉拢了些班底,就这么亮出来了,这样的城府心机,那可能斗得过可托?
“我族巴丹,想跟穆凡兄弟你较量一下,不知穆凡兄弟可愿成全?”
草原部族崇尚强者,挑战这种事,哪怕是托多这个首领,也不能凭借首领的权威制止,只能尊重挑战者和被挑战者的意愿,扫了一眼巴丹,又看着木子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