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些,木子凡心中既悲且怒,唯一让他能感到有一点点欣慰的是,张幽然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东家,那人的话也不可全信,以老奴所见,主母虽是心有犹豫,但是对您还是真心的。不过,此人的话也不可完全不放在心上,若是这张致远真对您有所图谋,您须得慎之又慎才是。”
赵勤不忍心他心中如此痛苦,开口开解他道。
订亲之事没有传扬开来,赵勤还不知情,木子凡也没有准备跟他解释,强行按捺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点了点头。
他还对这门亲事抱有奢望,张致远既然已经得到了莫问扇,也许可能真会认下这门亲事也说不定。
“勤叔,你且好好休息,这蓟城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会想办法把噬心断肠丸的解药取来,等你恢复之后,便尽快离开蓟城去云台。”
木子凡深吸了一口气,面前将心思拉回来,开口对赵勤说道。对手已经将矛头指向了赵勤,赵勤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蓟城了。
“赵勤无以为报,只能以此残生报效东家厚恩,此生绝不相负,他日若违此誓,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勤闻言一愣,他真没想到,木子凡竟然准备彻底解去他身上的噬心断肠毒。这是一份多重的信任他心知肚明,这简直是将身家性命都寄托到了他的手上。
若是他有那么一点异心,大可一走了之,就算木子凡想要找他,江湖之大谈何容易?
再想及自己之前数次意图背叛,心中交杂的感激和羞愧险些将赵勤彻底淹没。他挣扎着翻身下床,匍匐在地上指天发起毒誓。
“勤叔,请起。你的心意我自是明白,你且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木子凡对于赵勤的脾性也十分了解,别看他为人奸狡,却是极敬天地鬼神,最重誓言,此番指天起誓倒是足以证明他的诚意。
这个决定木子凡之所以迟迟没有做出,也就是在担心赵勤到底可不可信。只是现在,蓟城局势越发的错综复杂,他也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势单力孤。
虽然还有谢家的帮助,可是始终还是有些不方便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谢家恐怕能给他提供的帮助也已经不多,至于落花谷,依靠花无邪无异于与虎谋皮。
因此发展一股属于自己的暗中势力,同时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已经是势在必行。可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也只有赵勤一人,他也只能赌一赌赵勤是否真如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一般,已经万全归心了。
至于彻底解开去赵勤身上的噬心断肠毒,则是因为此毒的特性,中了此毒想要缓解需要一月服用一次解药,实际上这一月一次的短期解药,就是将解药分量稀释,服用三次就会彻底解去体内毒性。
也就是说想要以此毒持续控制他人,就必须在第三个月重新种下新的毒药。这样循环往复的解毒、中毒,对人体损伤极大,持续两三年的话,中毒之人必死无疑。
赵勤中毒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经常接触他的木子凡,能够清楚地看到赵勤健康状况的变化。
相处日久怎会没有点感情,让他用这种方法,缓慢地制赵勤于死地,他也实在于心不忍,这才做出了现在的决定。
扶赵勤回榻休息,木子凡便离开了房间,也顾不得休息,出门之后便径直离开醉仙居,乘上马匹直奔梅谷而去。
心中的疑惑,让他刻不容缓地想找到张幽然求证。
……
……
寒梅殿密室中,一股带着浓郁药香的蒸汽弥漫整间密室,张幽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脸色焦急地看着密室正中的扬心儿和花无邪。
脸色煞白的扬心儿赤着身子坐在一盆热腾腾的药浴中,花无邪身形快似幻影般绕着浴盆移动,不停地将出掌轻拍扬心儿各处腧穴。
每拍出一掌,浴盆中的扬心儿就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渐渐地她的皮肤和嘴角都渗出丝丝污血,随着污血的排出,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不过持续施为之下,花无邪的气色开始有些萎靡,呼吸也显得有些紊乱,扬心儿的伤可不轻,内气救治他人是神效无比,可是消耗也是难以想象的大。
将最后一点淤血逼出,原本药香逼人的药液变成了一盆腥臭的污浊,扬心儿的脸上也开始有了几分血色。
花无邪这才收掌停步,行功全身长吐一口浊气,伸手将扬心儿从浴盆中抱出,放入一旁的清水中帮她擦拭身上的污浊。
张幽然赶紧上前来帮忙,师徒合力很快就就将扬心儿的身体擦拭赶紧,将她安放在一旁的床榻上,扯过一床丝被给她盖上。
“师傅,表妹她?”生怕打扰扬心儿的疗伤,张幽然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直至此时才敢小声说话。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个师姐怎么当的?又是哪来的胆子,竟然去招惹一流高手?是不是翅膀硬了,连一流高手都不放在你眼里了?!若非有金丝软甲护身,鳞心今日必死无疑!”
花无邪怒目一瞪,语气说不出的冰冷和严厉,她既是狂怒又是后怕,她万没想到张幽然竟然大胆到去对付一个一流高手,若当时没有人相救,张幽然恐怕也难逃厄运。
张幽然不敢反驳,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承受她的训斥。
“你还算送回得及时,鳞心的性命是保住了,只是一月之内不能擅动内气。从即日起,你便与鳞心上清风崖,面壁思过半年,没我的吩咐,若敢擅离半步,不可擅见他人,否则休怪为师将你们逐出山门!”
怒斥了张幽然一番,花无邪激动的情绪,才缓缓缓和下来一些,冷声命令道。
她原本就在考虑,怎么支开张幽然一段时间,好方便张致远之后计划的开展,今次的时间倒是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理由。
“是,师傅,徒儿谨记。”张幽然哪敢不从,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
“知道了,就赶紧下去收拾,收拾好了就尽快去往清风崖!”眼见她应下了却没有任何动作,花无邪柳眉又是一立,再次厉声呵斥道。
“是师傅,只是……徒儿,还有件事情想跟您说。”张幽然略作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道。
花无邪眉头一皱,很有些不耐地道:“说!”
“师傅,徒儿想知道,寒凤玉璧可是一对?”张幽然点点头,随后伸手将自己的那枚寒凤玉璧从腰间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