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还是昨日的地方,景还是昨日的景,不过今日的氛围却是大不如昨日。
木子凡有心跟张幽然继续谈论兵法来展开话题,可是张幽然却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回话慢上几拍,谈兴也不怎么浓,气氛显得沉默尴尬。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一会,木子凡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幽然,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
张幽然看了他一眼,皱着柳眉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轻叹一声开口道:“师傅,昨日找到我,她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木子凡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忙紧张地问道:“她老人家还说什么了?”
“你别担心,师傅只是责备我欺瞒了她,对你倒也未过多怪责,甚至还因为崔府之事夸赞了你。”
见他这无比紧张的模样,张幽然不由得一阵莞尔,将花无邪对他的态度描述一遍,以宽他的心。
“我就说谷主她老人家英明神武,清雅脱俗,又怎会是那种只重出身来历的俗人。”
听到这话,木子凡心中顿时大定,脸上紧张之色顿消,不遗余力地吹捧起花无邪来。
张幽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花无邪能对他另眼看待,可是缘于多方面的原因,要是一开始就坦然他的真实身份,怕是回谷的当天晚上就把他给劈了。
“她老人家甚至……甚至,还有意玉成……玉成我们的事。”说到这,张幽然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木子凡闻言登时浑身一震,而后面露狂喜之色,一把抓过张幽然的手,死死地盯着张幽然问道,耳朵都竖了起来,凝神倾听着,生怕漏了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还能……骗你不成?”
张幽然脸色更是通红,赶紧转开视线不去直视他的目光,随后又试图将手从木子凡手里抽回来,只是木子凡手抓得很紧,没能将手收回,便也只能听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太好了,太好了,谷主她老人家,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等我回去我就给她老人家立长生牌位,日日祭拜!”
得到肯定的答复,木子凡简直喜翻了心,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还不放开我?心儿还在那边呢。”
从木子凡这难以自已的狂喜中,张幽然能感受到他对自己那浓到化不开的情意,她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会,顾及到一旁的杨心儿这才开口说道。
“谷主她老人家都同意了,还管那臭丫头干嘛。”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木子凡也知道张幽然脸嫩,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张幽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借拨弄额前留海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接着说道:“但,师傅对你有一个条件。”
“没问题,只要她老人家答应这件事,什么条件都没问题。就算她老人家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想尽办法帮她老人家摘下来的。”
这会木子凡都已经喜翻了心,想都不想就脱口答应。在他看来,什么条件都没有和张幽然在一起来得重要。
“师傅她希望,你能说服酒长老,助她对付王乘风。”
“什么?”听到这个条件,木子凡脸上笑容不由一敛,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他虽不知酒长老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酒长老从不与人动手,这是整个梅谷,乃至落花谷的门人都知道的事情。
花无邪却要他来强酒长老所难,让酒长老去对付王乘风,如此强人所难,顿时让他感觉十分为难。
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开罪酒长老,致使无法再从酒长老那习得武功,这一点完全没有在他考虑之列,而是酒长老对他的青睐,让他不愿意去做半点,会让酒长老感觉不愉快的事。
“小凡,我也知道这个要求会让你很为难,师傅说过,她不会强求你,也不会强求酒长老,只是希望你能跟酒长老提出此事。成与不成,她都不会为难你的。”
眼见木子凡面露难色,张幽然赶紧将她之前跟花无邪谈好的条件告知木子凡。
“真是如此?也不会为难你我?”听到这话,木子凡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跟酒长老提出此事,并不强求酒长老接受这个条件,这可就好接受多了。
了不起就是因此多挨酒长老一顿打骂,反正在酒谷的这段日子,酒长老的打骂可是家常便饭,倒也不差多出这么一次。
“嗯……”张幽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试一试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木子凡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木子凡虽然还是答应了下来,但是花无邪这个过分的要求,还是难免让他心中不快,连带着跟张幽然的谈兴也淡了下来。
自觉有愧于木子凡,张幽然此时倒是有心跟他多谈谈,缓解他的情绪,可是木子凡谈兴不佳,她也得顾忌着女儿家的矜持,可做不到像木子凡这样腆着脸去没话找话,气氛一度变得更为沉默,两人相对而坐也更显尴尬。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酒谷,找师傅说说这事,不过他老人家是不是能答应,这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木子凡可不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迅速整理好心情,堆起平时面对张幽然时的笑容,牵着她的手拉她起身。
“嗯。”见得他脸上熟悉的笑容,张幽然顿觉浑身轻松了许多,这次也没抗拒木子凡的手,反而主动紧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张幽然难得的主动,木子凡脸上当即乐开了花,之前的那点尴尬登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畅快地大笑几声,拉着她飞身上马,也不顾等着的杨心儿,两人同乘一骑往酒谷方向飞驰而去。
他能感觉到,代花无邪提出这么个无理要求的张幽然对他的那股歉意,又怎么会不把握这个机会和张幽然亲近?
被他们丢下的杨心儿,看着迅速离去的两人,只能恨恨地一跺脚,翻身上马朝他们追去。
有了花无邪的首肯,木子凡哪还会去躲避旁人的目光,一路上遭遇到他们的梅谷弟子都看傻了眼,他们何曾见过性子冰冷得像极了谷主的大师姐,有过跟哪个男人同乘一骑如此亲密过!
这样重大的消息,不消一会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梅谷。木子凡哪是肯吃亏的主?他既是接受了花无邪的无理要求,那他就要收足利息,让花无邪没有出尔反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