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个痛,下次要是再敢犯,我就直接吃了你。”
李白说完这番话就坐了起来,还一把将我从床榻上捞起,帮我整理衣衫、捋顺发丝。
他淡定如平常,可我却心乱如麻,我无法无视刚刚他说的那句话,现在那句话就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甚至说满脑子都被那句话占据着也不为过。
我甚至几乎要克制不住直接质问他的冲动: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他已经穿好了鞋,去为昙儿开门。
昙儿见到开门的人是李白似乎并不怎么意外,还抿嘴笑道:“大白天的,你们孤男寡女关着门干什么呢?”
李白笑道:“我们兄妹二人能做什么,只是我几日未曾与萱儿亲近,心中想念,特地来看她,关上门说点家里话,仅此而已。”
“哎呦,是吗?”昙儿笑得意味不明。
“昙儿快进来坐吧。”李白热情招呼着昙儿。
他们俩已经寒暄了半天,我竟还愣在床榻上,脑子里依然还是那句话:记住这个痛,下次要是再敢犯,我就直接吃了你,直接吃了你……吃了你……
被他咬过的耳垂似乎还透着丝丝疼痛。
昙儿走进房间,却并没有坐下:“坐就不必了,公主特地让我来邀你们二人与她共用晚膳,我先去扣了你的门,却无人回应,就想着你也许在萱儿这儿,结果还真让我给猜中了。你们这对兄妹呀,简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天天黏在一块儿。”
李白却笑得无奈:“要是天天黏在一块儿,我又怎么会如此想念萱儿?”
“你这兄长啊,怕是一会儿不见萱儿,就心肝儿疼啊。”
昙儿笑得像只黄莺,声音清脆而嘹亮,可能在整个别馆中,她是唯一一个敢笑得这么大声、这么放肆的婢女。
这次李白却顺着她说:“昙儿说的正是,萱儿是我那心头肉,一会儿不见就心念之。”
“你这做兄长的,怎么能把妹妹看得那么紧,将来这萱儿还怎么嫁人呐?”
昙儿似乎格外关心这个问题,我总觉得她老把话题往这边引是有些目的的,而不是单纯为了找话聊或者取笑我俩。
李白故意苦笑道:“我就怕那一天来呢!但既然做了一回兄长,总得受一遭那‘剜心之刑’,我也担心我熬不熬得过那一关呐。”
他说得我都快坐不住了……就算是开玩笑,也不带这么肉麻的吧……就算是“妹控”,也没有控到这种程度的,李白大哥,你这戏演得有些过了吧?
“哎呦,瞧你这说的,这要是萱儿真嫁了人,还不把你那心给疼死!”
我怎么觉得昙儿这话是在故意咒李白,她还用那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地剜了李白一眼,倒是没对我怎样。估计她光顾着跟李白说笑,都忘了这房间里还有个我,把我完全给当成了空气。
“好了好了,不多说笑了,既然是公主相邀,那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公主等急了怪罪我们。”李白终于机智地选择了岔开话题。
最近几天,好像公主又陆续邀请了一些宾客,男女都有,冬苑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公主每晚都会邀请一些宾客与她共进晚膳,但因为宾客们身份地位不同,亲疏有别,公主一般不会同时邀请很多人,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活动或者是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
像李白和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跟公主一起用过餐,最近别馆里也没举行过什么活动。而今天晚上忽然邀请我俩过去,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单纯不想冷落了我俩?
昙儿将我们引至紫薇阁,紫薇阁虽然并不是公主的寝殿,但她最长待的地方就是这紫薇阁,白天也常常在紫薇阁中小睡,因此这个地方应该算是她比较私密的场所,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被邀请到这儿来的宾客更是少。
我听那些乐工曾讨论过,她们认为公主对王维有意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王维经常被邀请到这紫薇阁中,而且是单独前来。现在,我和李白被邀请到这儿来,不知道公主究竟有什么意图。
我们走进阁中时,公主正侧卧在榻上。见李白和我来,她也没起来,而是笑着叫我们一同上榻。我吃惊又犹豫,看了看李白,貌似我俩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一同拖鞋上榻。
榻上摆着桌子,估计一会儿就要在这张桌子上用膳。以这样的方式招待我俩,就说明她真的把我们看做是十分亲密的朋友,只是这么一来我却格外紧张。与公主这么面对面地吃饭、聊天,让我怎能不紧张?倒是李白看起来依然镇定自若。
公主和李白谈论着各种事,江湖上、朝廷上的趣闻,王公贵族家的大小事,诗文、乐曲……好多话题,只是我都不怎么了解,就算是稍有了解也不敢贸然插嘴,就在一边静静地坐着,听着他们两个谈,偶尔为了不失礼而应和两句。
她不停地向我俩敬酒,李白知道我不喝酒,我的酒统统被他挡下,公主也不愠怒,只是任他一杯一杯地喝,可看着他不停灌自己的模样,我却忍不住为他担心。
虽说他是个“酒仙”,酒量好到我无法估量,但也不是所有酒都能这么喝的。今天这酒度数就很大,放在我面前我嗅一嗅都快醉了,而李白这喝法,就算不醉,也伤身呐。想劝他慢点喝,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是今天的酒格外美味,还是李白酒瘾发作,感觉他今天喝得很多、很快、很猛,照这种喝法,就算他是酒仙,应该也很快就得醉倒吧。
在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李白对公主说道:“公主,李白失礼,不胜酒力,不能陪公主尽兴,愿受责罚。”
他的舌头已经发硬,感觉说出完整的字句已经相当吃力。
公主道:“今日也许是我灌你灌得太多太猛了些,就不责罚你了,萱儿,你一个人能将他扶回房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