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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杜若得意的弯了嘴角，终于能为自己那‘毒娘子’的名号正正名了。
“山管花的生长环境像我方才所述那般，这铭崖山底的确是极好的生长环境。可若要长成如此一簇簇一片片的，还需一个引子。”
“什么引子。”她话才说一半，冥歇便忍不住问题出口。
“所谓引子，在这儿来说，应当就指的是我们脚下的土地了。”贾杜若摆弄着手中的那枝白花，音调平缓，颇有要吊其胃口之势。而冥歇的确不负她所望，正一脸痴汉样，等着她的讲解。
“人们常云，伤哪补哪，伤肉食肉，伤骨便以骨头汤食疗，以此伤口便能快速愈合。”
她放下花枝，盘起双腿，屁股下是还未全干的土地，此时夕阳西沉，遍野的山管花也浸了不少露水，不久便有黏湿之感袭来，她却浑然不觉。大抵今日路走太多了，屁股沉得很。
“可是这和那个什么引子有关系吗。”冥歇依旧不明白。
“怎么没有关系。看你这模样真该去买两斤猪脑补补。”贾杜若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自是同样的道理，此地的山管花枝繁叶茂，花束开的尤其大，且又成群簇之势。那定是因为此处的土地得了山管花所需的一些物质昼夜滋养。”
冥歇依旧是副似懂非懂雾里看花的迷茫样，贾杜若唇边抹笑，又道。
“依我看，这些位大人定是中了山管花之毒，尸体被蛆蛾等小虫子啃食。小虫子从棺材爬出又在这周围排泄，山管花毒素浸入土地，对这处的山管花自会有滋养助长之用。”
“哦，那这样说……”
“回去同巡抚大人说吧。”
贾杜若拍了拍屁股，揪了下贴在屁股上的衣料说道。
远处山头夕阳已落大半，晚霞泼墨似的铺满了整片天空，烫金橘黄的颜色映着未曾被沾染的白云被勾勒出异样的图案，活活生出了一副九凤冲天图。
晚霞还算亮，只谷底已经一片昏暗。再晚些离开，怕要掌灯而行了。
冥歇依旧保持刚才的姿态冥思苦想，抬头欲问却发现贾杜若已走出十步有余。他赶紧翻身站起，匆匆将家伙什收拾进箩筐追上她的步子。
隔老远就喊道：“若是中山管花之毒为何当时仵作和城中大夫都没有查出。”
贾杜若不接话，脚上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山管花不是毒性不深吗？又为何能杀人于无形？”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贾杜若耐不住堵上了耳朵轻跑着拉开他一大段距离。明知道回去这话还是要对穆肇玖说一遍，她可不愿在此多费上一番口舌。
夕阳余晖渐弱，新月爬上山头。那位大人被掘开的坟头，怕也只能等明日小厮们来收拾了。
待走回城中，到了曾莱府衙之处，天早已呈了墨色，半月挂在墨布上，亮的出奇。府衙门口挂了两盏灯笼，昏昏暗暗的光映上两人疲惫的侧脸，更有一种朦胧的醉感。
行至府内，贾杜若又寻了半会儿却不见穆肇玖和素心两人的影子，问了一小厮，说是城南出了个小案子，两人出门去了。她欲深入问是何案子，那小厮却答不出了，她也只好作罢。
两人又坐回正堂，猛灌了几壶茶水方觉过瘾，坐在红木椅子上静候两人的归来，冥歇又探头过来，妄图从贾杜若嘴中先知晓些什么，可是她却缄言不语，一副就不说就急坏你的模样。
“小姐……小姐……”
门口传来一阵莺语般的声音，闻声抬头，但见一位绿衣少女正提着衣裙匆匆赶来。
“小姐，你是去哪了，喜宝站在门前等了你足足一日，将将去了一趟茅房，出来便听闻你回来了。”喜宝擦了擦额上薄汗，胸口还起伏喘着粗气。
“出去办了些事。”贾杜若轻吐几字，便示意喜宝坐在她一侧的椅子上，自己半瘫的坐着，不愿再多说话。
“姑爷也说出去办事去了，你可曾遇见他。”
喜宝还不知晓贾杜若昨日所遇之事，此时还以为穆肇玖是永泉山庄的女婿，自家的姑爷呢。
“姑爷，什么姑爷？”冥歇又多了个疑问，可贾杜若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淡淡的说道：“是我弄错了，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婿，以后喊话记得注意一些。”
喜宝虽有不解，看着她一副快累到出魂的模样，也只淡淡点头，哦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姑爷呀。”冥歇追问，面上都拧成了一块。他向来有疑必解而快之，哪知遇上了贾杜若这个极会吊人胃口的人。他有疑不解，心中像是生了一把火般，焦躁难捱。
贾杜若半仰着头小憩不语，他又转身望向喜宝。喜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贾杜若的许可不能随意告知。那厮急的跺脚，看着贾杜若安详自在的模样，牙齿咬的咯嘣响。
门外有脚步声，贾杜若微微睁眼，曲眉望去。一黑一灰两个人影正朝内堂走来，时不时还相视对话几句，很是匆忙的模样。
冥歇第一个站起，走到门前将两人迎进，还端上刚沏好的碧螺春。
“穆兄，方才听府中小厮说城南出了个案子，你和素心姐姐出去办案去了。到底是出了何事啊。”
穆肇玖接过茶水小酌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卖菜的贩子错将山管花当做了兰花卖，一妇人买了回家做饼子给自家孩童吃，吃的闹了肚子，便去那菜贩子那讨要说法，两人有些争执罢了。”
“巧了。”冥歇一拍大腿，眸中亮光乍现，激动道，“今日我们去铭崖山底的官爵墓地查看，发现这数十位巡抚的死貌似与你刚刚提到的山管花有关。”
穆肇玖蹙眉，他放下手中青白色茶盏，道：“貌似？什么叫做貌似？”
冥歇有些噎住，本想卖弄一番，而后发现贾杜若还没将推测尽数告知自己，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嘿嘿的挠头，默默坐回一边。
穆肇玖又将墨色的眸子递向贾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