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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杜若敲了敲桌子，眸色深深，若有所思。冥歇戛然而止收了话，操起竹箸夹起鸡腿往嘴巴里塞着。她缓缓转头，瞥见他那副油腻相儿，微微皱眉。
“就这些？”
冥歇嘿嘿干笑一声，“这些不够劲爆吗？穆兄便是让我去寻那对夫妇是从那里弄的山管花。我也查出来从铭崖山底的官爵墓地，还知道了是位医者告诉她的呢。”
他还一副功劳济济的模样，龇着牙啃着鸡骨头。
“那医者是哪里人，你可有查到他的去处或是行踪。那对夫妇只能说是藤，那个医者才是瓜呀。你顺了藤，难不成竟没有摸到瓜？”贾杜若皱着眉头问道。
冥歇手上的动作变缓，喉咙里梗了一块鸡肉，他囔囔说：“我……我就只按照穆兄的话去问了，并没有深究。”
“你……”她恨铁不成钢的锤了下桌角，钻心的痛却惹得自己眼角泛光。
她本还对冥歇抱有什么希望呢，现在看来他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她委实是揪不出一条线，这所有的线索如同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山管之毒到厨娘之死，又到那位神秘的医者，这一切又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呢。
“冥歇此去并不是无功而返，我想案件已经日益清晰明了了。”
穆肇玖突然站了起来，在桌前踱着步。众人望向他的身影，眼睛被晃的有些发酸。
“这位医者知晓城中人喜以兰花为食，证明此人定是曾莱城中之人。他告知妇人官爵墓地的兰花可以卖得银子，定是近期之事。”
“不错，那妇人给我说就在一个月之前。”冥歇插了一句，最后又道：“不过穆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山之处的野兰花不在少数，只有官爵墓地生的是由尸体滋养而长的山管花，他刻意将那对夫妇引入那里，大约就是闻了些风声未雨绸缪，想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对夫妇身上。”穆肇玖缓声说。
素心也接了句：“我觉得大人说的有道理，陈娘死时我特意去查过，她是从那里购得的山管花，果然就是在那对哑巴夫妇那里。”
“可照这样算，那对夫妇不过在一个月前才开始卖山管花，而那些位大人有的都已经死了两年了。”贾杜若扭着脖子寻着他飘忽不定的身影，终于不耐烦说了句：“你能不能坐下好好说，晃的我脑仁儿疼。”
她刚说完，穆肇玖脚步定了一下，轻轻瞥过她一眼，又继续踱起步子。她只觉得一侧还有一道更凌厉的目光，偏头一看，素心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干笑两声说：“呵呵，你们不觉得被晃的很难受吗？”
除了穆肇玖的脚步声，偶尔听到的窗外鸟鸣声，正堂间是死水一般的寂静。她又干笑两声，摊了摊手：“当我没说。”
“我家大人在整理思绪时喜欢动着步子，姑娘若是看不习惯便别看吧。”素心默声说，言语之间却带着满满的刺儿。
不管这个女人来到他们身边适合目的，但若是胆敢伤了他一分一厘，她定拔剑相向要她血肉相还。
“没什么不习惯，嘿嘿，你们的地方你们做主。”贾杜若搓着手干声说。
她这会儿得罪了眼前人，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丢进牢房，因为她仔细想了想，查出山管之毒后她委实对穆肇玖再无用处，此番还是谨小慎微些为上策。
她住了声，穆肇玖才缓缓开口解除她的疑惑：“所以厨娘定是与这位医者熟识，她清楚整个案件及作案手段。”
“你的意思是那位厨娘是为医者所杀？”冥歇抬起了头望着他。
“应该是。”穆肇玖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忽略了个重点。”贾杜若终究还是没耐住，抬头望了望他的背影。
“什么？”穆肇玖猛然回眸望向她，墨色的眸光如春风般倾泻在她的身上，她一时竟呆住了。传说中的痴女相也莫过于如此，她向来是最爱模样好的少年郎。
她干咳两声，拍了拍喜宝的肩头，说：“那日喜宝在膳房中有见到那个厨娘，但是据冥歇推断喜宝去膳房时那位厨娘已经毒发身亡了。如此说来，要不然就是喜宝记错了时间，要不然就是冥歇推测有误，再不然便是……”
“杜若小姐姐，你可不能这般说。我敢说这天底下的仵作都没有一个能比我看人准的，我说她是申时被毒害便就是申时。前后不可能错一两个时辰。”冥歇义正言辞的说，仿佛贾杜若的这短短两句质疑却让他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他气血涌动，眸子转向喜宝，一本正经的问：“喜宝妹妹，你可是记错了时辰。”
喜宝怯怯的摇了摇头，微声说：“应当是没错。”
“怎么又是应当，你就不能斩钉截铁一点儿，什么时辰便是什么时辰吗？你这样囫囵，他们便以为是我的失误呢。”
冥歇对喜宝的行为颇有微词，喜宝素来胆小，在穆肇玖面前更甚，此刻冥歇一连串的追问，愣是让她急红了脸，眼看着眸中水光涌现，她慌忙转眸求助的目光抛向贾杜若，手也攀上了她的手。
贾杜若反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冲着冥歇说：“好啦，知道你最能耐了，你推测的一定没错了。”
“你这语气我怎么觉得话中有话呢？小姐姐，我在京城中可是……”
“对啦，小冥歇，明日我们一同去买条眼镜蛇如何，我教你如何制得毒药，喜宝还可以教你如何用毒药救人呢。”贾杜若实在受不住他滔滔不绝的攻势，连忙眯着眼睛转移了话题。
那厮果真最没心没肺，贾杜若一句话他便把自己要维护名誉的决心抛之脑后，眼放异光，欣喜道：“当真？”
贾杜若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穆肇玖，示意他先安静将事情听完。
穆肇玖轻叹一口气，心中已然明了，他敛了长袍坐下。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喜宝见的并不是陈娘，而是被乔装打扮的一个替代品？”默声问。
贾杜若点了点头。
“嗯，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