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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歇有些看不过去，他瞪了一眼还恍若置身事外的穆肇玖走到秀蛾身边，说：“姑娘，再怎么着，这件事也理应让官府管。又怎么能让劳您的钱财呢。”
“是吧。”他的胳膊肘蹭了蹭素心，后者十分不给他面子的连句话都不说，只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穆肇玖。
他讨了个无趣，又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又说：“我也算是官府之人，既是曾莱子民之事，自然是要管的。你且把镯子收回去，这哑巴……这位公子我自然好生安排。”
“不劳烦这个小公子了。我既拿出去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收回来。”秀蛾微微屈膝行礼，“秀蛾也只不过是途径此地，顺手之劳罢了。”
冥歇嘿嘿干笑，转移话题：“那既然如此，我就替这位公子先谢过姑娘了。有空我定会去谪仙居观赏姑娘翩如惊鸿的舞姿。”
秀蛾微微一笑，又是一礼，方才转身离开了人群。
冥歇望着那抹鹅黄渐行渐远，目光是久久不能收回。
“果然是名震边陲的第一美人啊！”
穆肇玖回了神，看事情已经办妥，便揽了衣袖打道回府。一路上引来不少布衣女子驻足眺望，时不时有人掩面羞涩轻笑。穆肇玖生来俊朗，从小便饱受京城女子们的喜爱，见了他都恨不得追在身后多瞧上两眼。
自从十三岁时跟随其父前刑部尚书郎办了京中几件案子，更是被人誉为“京中神探”。可是满京城里女子提起便会脸红心跳，都妄想要嫁的人哩。
冥歇抚拂了拂腰间玉决上的流苏，侧身一步跨到素心身边，凑到她的耳边低语。
“素心姐姐，你看这路边的女子，一个个都举着薄扇故作姿态。可那眼睛啊却是放在穆兄身上，连眨都不舍得眨上一下。”
素心只当他是闹笑，随口接了句：“大人模样生的好儿，惹女儿家多看两眼也是常有的事。你与大人在京城便相识，竟不习惯了？”
“哪里话。素心姐姐此般说法倒显得我在嫉妒穆兄似的。”冥歇嘟了嘟嘴巴，颇有微词。
素心驻足，扭头看着冥歇，唇边绽了一抹不常见的微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她直步往前跟上穆肇玖的步子，不打算再理会这个没大没小的公子哥儿。哪知他竟不止不休的跟在屁股后面说着废话。
“素心姐姐，这可就错怪我了。好歹我也是京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的淑人君子，怎么可能嫉妒穆兄那块臭石头。”他说着还朝穆肇玖吐了吐舌头。
素心没再理他，加快了步子，将他甩远了一些。冥歇仍不死心，也随着她加快步伐又再度追了上去。
“不说玩笑话了，我是想看看素心姐姐可介意这般。”
“我？介意哪般？”素心问。
“就介意穆兄在大街上被那么多的女子围观啊。”冥歇没心没肺的说，“你哪点心思，我可早就看出来了。”
素心直看见穆肇玖的步子顿了顿，脊背一颤随即又恢复平常，心中顿时乱了分寸。她执剑一把推开了冥歇，低声道：“你别胡说，当心我将你肋骨打断几根。”
嘴中如此说，脸颊却飞上了红霞，又惹来冥歇一番戏谑。
“呦呦呦，还说我胡说。你看看，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般脸红的模样。”
“哎呦”冥歇一声惨叫，素心收回袭向他小腹前的剑柄直步往前，但步子都有些紊乱。冥歇龇牙咧嘴揉了揉肚子，也不敢上前招惹，一个人默默跟在队列最后。
从城南集市往府衙恰巧要经过谪仙居，小篆写的谪仙居三字招牌挂与门头。和上次来时无异，那个老鸨领了几位姑娘在门口揽客，瞧见冥歇，便如老熟人般过来寒暄。
“冥公子，有空来玩啊。听闻姑娘们说上次你们来是想看秀蛾的水袖舞。”青姨颇具惋惜的说道：“最近秀蛾身体不适，等再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以后，我便请公子过来。”
“秀蛾，不就是方才那位？”穆肇玖突然开了口，青姨一惊，连忙作揖行礼，这才看见冥歇的跟前走着那位刚刚上任的官老爷。
“是啊是啊。穆兄，你也记得住吧。我便觉得秀蛾姑娘倾城绝色，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本领。你看看，竟连你这块臭石头都能记得住。”冥歇又吧吧说了起来。
穆肇玖拾起他手中折扇在他眉间一敲，扭身问那青姨：“敢问那位秀蛾姑娘是生了什么病吗？”
“哦，是脚被扭了。你没瞧见她刚刚走路一瘸一拐的嘛，果然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石头。那么美的人你都不多瞧两眼。”
“啪”又是一扇，只不过加重了力道，只砸的他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再没有说胡话的闲心。
他又将泼墨似的眸子转向青姨。
青姨娓娓作答：“正如冥公子所说，秀蛾前些日子歪了脚，已经多日没有献舞了。而她又是我们谪仙居的头牌，虽常年不愿接客，可这谪仙居中大半的可是都是为她踏门。这几日她窝在房里，我这生意都冷清不了不少。”
“可是刚刚我们在城南还……”冥歇揉着脑袋一句话才说半截，穆肇玖又提起扇子冲着他脑门又是猛然一砸，那厮嗷嗷直叫，哪还顾得上说话。
穆肇玖点头致意了一下，随即又迈开步子。
素心行其左右，终于忍不住开口：“大人您看，这马车我们都带出来了。您来时便是步行，回去能否乘坐马车？”
穆肇玖摆了摆手，“无妨，就走回去吧。我有些事情需要想，坐在马车上反而理不出思路。”
“可是您……”素心欲言又被穆肇止住。她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他去了。
这城东城南诸事繁杂，不觉却是又恍过了一日。他们从府衙出来也只匆匆喝上了点米粥，冥歇赖着步子，非扯着穆肇玖喊他请吃饭。说这一天东奔西走了，没些佳肴慰劳，赶明他怎么还有力气替他办事。
素心瞧着他那副流氓无赖样儿，正欲呵斥，却见穆肇玖在一家酒楼住了脚，神色难得的轻松。
“好啊，既然非要吃上一顿才有力气。那今日我便山珍海味任你吃。赶明可要掏足了劲儿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