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约》和《新约》是怎样写成的,数世纪以来这部圣书有哪些经历?
金字塔矗立已有千年之久。
巴比伦和尼尼微已成为庞大帝国的中心。
尼罗河流域、底格里斯河流域、幼发拉底河流域,处处是忙碌的人群。此时,一支在沙漠中飘泊的小小部落,为了生存,决定离开他们在阿拉伯沙漠的家园,北上去寻找更加肥沃的土地。
这些飘泊者,就是后来的犹太人。
数百年后,正是他们为人类提供了一部最重要的著作——《圣经》。
又过了一些时候,他们中的一位犹太妇女生养了最仁慈、最伟大的导师。
然而,奇怪的是,我们对这个陌生民族的来历一无所知,他们的先人是谁?从何而来?他们是在人类史上起过最伟大作用的一个种族,后来却离开历史舞台,成为世界各地的流亡者。
因此,我在本章中所讲的,总体而言有点含糊,具体细节是不太可靠的。
不过,考古学家们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不停地挖掘着,随着时间的消逝,他们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我将根据这些事实,试图给你们提供真实可信的材料。
宽阔的两河缓缓流经西亚,它们源于北方的高山上,汇入波斯湾的海水中。居住在大河岸边的人们过着舒适而懒散的生活。无论是北方寒冷山区的居民,还是南方酷热沙漠中的居民都试图在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流域找到一块安身之地。只要一有机会,他们便离开故乡,不辞艰辛来到这肥沃的平原。
他们不停地打仗,互相征服,一代文明的废墟上出现另一个文明。他们建立了巴比伦、尼尼微那样的大城市。4000多年前,这一地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乐园,令各地的居民羡慕不已。
但当你看地图时,你会发现还有数以百万计身材矮小的农民,在另一强国的土地上忙碌着。他们居住在尼罗河两岸,同巴比伦和亚述只有一狭地之隔,这个国家叫做埃及。他们所需要的很多物品只能来自遥远的、肥沃平原上的各国;而巴比伦人和亚述人也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只在埃及生产。这样,两边国家就在狭地上开辟了通商大道,相互进行贸易往来。
今天,那个地区我们称作叙利亚,古时候则有不少名称。它由低矮的丘陵和开阔的山谷组成,草木稀疏,土地荒芜。仅有几个小湖和众多溪流为这阴沉单调的多石山丘略添几分生机。
从很古老的时候起,通商大道经过的地区,就居住着从阿拉伯沙漠迁来的不同部落。他们同属闪族人,有同样的语言,信奉相同的神。他们经常争斗,讲和,再斗;他们互相偷袭对方的城市、妻子和牲口。就像一般游牧部落的行为一样,他们将自己的暴力和利剑作为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们含含糊糊地承认埃及国王或者巴比伦或亚述国王对他们有统治权,当这些大国的税务官带着军队从大道上走来的时候,正在争吵的牧人们就会变得十分恭顺,深深鞠躬以示自己是孟菲斯法老或阿卡德国王的温顺仆人。一旦那些官员们离开,部落争战的生活便故态复萌。
不必对这些争斗看得太认真,这是古代人能享受到的惟一的户外运动。况且这些争斗往往损伤不大,而年轻人却可以使他们的身手更为敏捷。
在人类历史上将起巨大作用的犹太人,居然是依靠争吵打斗、游荡,并企图在通商大道上站稳脚跟的小小部落起步的!不幸的是,我们的确对他们的历史起源所知甚少。不少学者作过许多颇有见地的猜想,但一个看似合理的猜测却无法填补历史的空白。有人说犹太人最初来自波斯湾名叫乌尔的地方,这或许是正确的,或许是错误的。与其告诉你们这些靠不住的猜测,不如只讲几件历史学家确认的事实。
犹太人的祖先很有可能居住在阿拉伯沙漠。后来他们离开沙漠,进入西亚的肥沃平原,确切的时间我们无从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们飘泊了许多世纪,一直想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我们还知道,在某一时期犹太人穿越了西奈山的沙漠地带,进入埃及住了一段时间。
然而,从那时起,埃及人和亚述人的文献开始使《旧约》中涉及的一些事件初露端倪。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大家熟悉的了——犹太人怎样离开埃及、怎样在沙漠中历尽艰辛、怎样合并成一支强大的部落——这部落如何征服了通商大道上一块叫巴勒斯坦的土地,建立了一个国家——这国家又怎样为独立而战长达数世纪,直到被马其顿国王征服,再往后又成为罗马帝国一个小省的一小部分。
但是切记,当我提及这些历史事件时,我不是在写一本历史书,我不准备写某事的来龙去脉,我只是试图陈述犹太民族心目中的,他们认为的事实。
众所周知,“真正的事实”与“人们相信的真正事实”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每个国家的历史书中记载了大量本国人民坚信不疑的历史资料,但当你越过边境去阅读邻国的历史时,事件和结论就会截然不同。可是,读本国史书长大的孩子们终生都不会发生怀疑。
当然或许会有某个历史学家、博学之士或某个怪人会去阅读所有的记载,他或许能找到一些接近“绝对真理”的东西,但是如果他想过安静的日子,那他最好还是免开尊口。
犹太人和世界上的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3000年前的犹太人、2000年前的犹太人直到今天的犹太人,都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他们并不更好(像他们自称的那样),也不更坏(像他们的敌人常说的),他们具有一些独特的优点,也有不少一般人常见的缺点。关于犹太人,人们已经说了很多,褒的、贬的、模棱两可的都有。因此,难以对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做出准确的判断。
关于犹太人先后在埃及人、迦南人和巴比伦人中的冒险经历,犹太人有自己的编年史。当我们试图弄清楚犹太人自己的这部编年史的历史价值时,我们也遇到了与上述同样的难题。
后来者一般是不受欢迎的。在犹太人漫长的流浪生活中,每到一个地区,他们总是外来人。尼罗河流域、巴勒斯坦山谷、幼发拉底河两岸的居民并没有张开臂膊欢迎他们。恰恰相反,他们说:“我们的孩子都没有地方住,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吧。”于是发生了冲突。
当犹太史学家在回顾历史时,总想极力美化自己的祖先。今天,我们不是仍然如此吗?我们称赞那些在马萨诸塞州的早期定居者具有怎样的美德,极力描述这些可怜的白人被迫面对那些野蛮人的残酷之箭时是如何地恐惧;而只字不提那些红种人的命运,他们同样面临着白人残忍的枪弹。
如果尊重历史,以印第安人的角度来写,读起来可能会更动人。但遗憾的是印第安人已退出历史舞台了。
许多世纪中,《旧约》是我们的祖先惟一能够读懂的关于古代亚洲的历史书籍。但是100年前,人们学会了辨识古埃及的象形文字。50年前,人们读懂了神秘的巴比伦楔形文字。我们发现这里讲叙着与犹太人讲的完全不同的故事。
我们明白,他们与所有爱国历史学家犯了同样的错误:歪曲事实为本民族增光添彩。
不过我重申,本书是没有这样的弊病的。
我不是在写犹太人的历史,我既不为他们辩护,也不攻击他们的动机。我只是重复一下他们对古代亚洲和非洲历史的看法。
我不需要去研究史学家的渊博论著,一本价值一角的袖珍版《圣经》,足以为我提供——切所需的材料。
如果你在与公元一世纪的犹太人交谈时,提到“圣经”这个词,他会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相对而言,“圣经”是个新词,它是由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约翰·克里索斯通在4世纪首创的。
大约在1000年的时间里,这个文集的篇幅不断增加,除少数篇目外,大部分都是用希伯来语写成的。但到了耶稣出生时,希伯来语已经不流行了,取而代之的是使用阿拉米语(更加简单,而且为普通人所熟悉),《旧约》中的一些先知启示就是用阿拉米语写的。但是,请千万别问我《圣经》是何时写成的,我无法回答。
每个犹太小村庄,每座犹太小神庙,都有关于其历史的一些记载,由专心此道的虔诚长老们记在兽皮或埃及草纸上。有时,某些朝拜神庙的人顺手记下了各种法典和预言警句以便随时使用。
在公元前八世纪,犹太人定居巴勒斯坦时,这种记录越来越多。在公元前三世纪——公元前一世纪期间,这些记载被译成希腊语,流传到欧洲;而后,被译成世界各种文字。
至于《新约》其历史就没有那么复杂的了。在基督死后的两三个世纪中,追随那个卑贱的拿撤勒木匠(即耶稣)的信徒们,处在罗马当局的迫害之下,对于依靠刀剑暴力建立起来的罗马帝国来说,仁爱、宽恕的教义是一种威胁,所以早期的基督徒不能走进一家书店说:“给我来一本基督传和使徒行传。”他们只能传阅手抄的小册子。成千上万的小册子经过多次传抄,最后导致人们无法获悉其内容的真实性。
后来,教会胜利了,受迫害的基督徒变成了罗马帝国的统治者,他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消除300年来由于受迫害而造成的宗教典籍的混乱。教会的领袖召集了一些学者,阅读了所有流行的版本,废除了绝大部分,只保留了几部福音书和信徒的几封书信。
随后,历经数百年的争议,其间多次重要的宗教会议在罗马、迦太基和特鲁洛召开。到了基督死后700年,东西方的教会都采纳了现在通行的《新约》。此后,以原有希腊文为蓝本的译本不计其数,内容却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