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风见空云法师与小和尚的回答都如出一辙,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这分明是他们早先约定了的。再问下去,也恐怕难有结果。
任清风正欲告辞出门正欲离去,谁知李傲晴却拉着他打转走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佛堂。任清风正纳闷,李傲晴笑嘻嘻地说道:“进庙必拜佛,这是规矩呢。”
任清风可从来没听过这说法,但是见李傲晴这般执着,也只好和她一起跪下,朝着菩萨拜了几拜,刚要起身,李傲晴低声地说:“石头,默念许愿吧,菩萨能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任清风想想也是,于是双手合十默念祈愿早日完成使命回到军营。完毕,他侧脸看着李傲晴,此时的她,双目微闭,一脸虔诚,一丛齐整且蓬松的刘海垂挂在额上,柳眉若隐若现,鼻梁高挺,清丽脱俗,生出一份略带妩媚的英气。
李傲晴许愿完毕见任清风如此盯着她,竟闪过一丝羞怯,说道:“石头,你这么怪怪地看着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突然,李傲晴见到龛桌上的木鱼下,压着一张字条,如经书般大小,便好奇地拿起一看,那纸上的字迹虽然反正,却不是汉文。
这佛文,还真看不懂。嘿嘿,既然这么远来了一趟,还是拿着做个纪念吧。李傲晴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把它揣进怀里。
“晴儿,这样不好吧?”任清风说道。
“这有什么呀?就当是菩萨赐给咱祈福的。重要的东西师傅们不会放在这的。”李傲晴满不在乎地说。
“哎,晴儿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呀?”任清风问道。
“哼——就不告诉你!”李傲晴头一别,扭头就走了。
两人出得大华严寺,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原打算是来五台山,以为出家人不打妄语,谁晓得还是人家早有防备。
既然这样,再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早点回江陵,将此情况向赖雄与郭林汇报。毕竟魏歌尚在极天剑庄,不管怎么样,还是有潜在危险的。于是两人又餐风露宿一路狂奔回去江陵。
经过十余天日以夜继的奔波,终于离江陵不远了,李傲晴满心高兴,马上就可以见到各位哥哥们了。
李傲晴虽然生性开朗、野性十足,但是毕竟是富家千金。这段时间的艰辛劳累,已经让她消瘦了一圈,脸上也尽显憔悴,原来是乌黑秀发,也变得乱乱糟糟的。但是有任清风陪在身边,她还是很快乐开心,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石头,咱们回剑庄之后,我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睡它个三天三夜、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哈哈——”李傲晴望着江陵方向笑着说道。
“晴儿,真是为难你了。这段日子以来,你受苦了——”任清风望着憔悴的李傲晴说道。
“石头,只要你老老实实不乱跑,再苦我也乐意啊。哈哈,欺负着你,使唤着你,我觉得好好玩呢!”李傲晴笑了起来,说道。
“晴儿,咱们这样回极天剑庄好像不太好呢。你想啊,你是自己赌气出来的,又乐颠颠地回去,这样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啊?”任清风提醒道。
“那怎么办呢?我确实很想念大哥、三哥还有五哥的——”李傲晴犯难了,嘟哝道。
“哈哈,逗你的呢!我们这一次出去调查人家早有防备了,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咱们去剑庄又如何?我呢,去剑庄虽然有人不欢迎我,但是正儿八经去做客拜访,还是无妨的!”任清风不忍心李傲晴犯难,便说道。
这下李傲晴可高兴了,故作嗔怒着说:“你这石头,还说你老实,这倒好,倒逗起我来了,真该打——”
说着,李傲晴用马鞭轻轻地去打任清风,任清风哈哈大笑着闪过,双腿一夹,打马而去,李傲晴嘴里喊着哪里逃也拍马跟上,一路笑声不断。
不出半个时辰,两人飞奔到了城门附近了。李傲晴叫任清风下马等着,自己下马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往任清风脸上涂抹着,一边开心地笑起来,悄声地说道:“哈哈,石头,这就成了泥巴石头了,谁认识你这个朝廷钦犯啊。哈哈!”
任清风也无可奈何只得任她摆布了,看着李傲晴得意地笑,其实他也很开心。
“哎——晴儿你说,为什么我只有在江陵才被官兵追杀缉拿呢?在别的地方好像不起眼呢。”任清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轻声的问道。
“对呀,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魏歌?”李傲晴也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也悄声地说道:“极有可能,咱们真的应该防着点啊!”
两人商议着,这事好像还真和魏歌脱不开干系。任清风记得,他刚到江陵,第一个发现他身份的就是魏歌!
闲话少说,两人牵着马,准备进城。刚走到城门口,只见两个黑影从城墙上飞了下来。
任清风和李傲晴见势不对,赶紧又跨上马挥鞭往回走。那两人也不说话,早有两匹马在那候着,他们直接落在马背上,一路疾驰追了上来。
任清风想这样逃奔着也不是办法,还要去找郭林汇报情况呢,先搞清他们来头再说!于是干脆勒马站定了!大喝道:“两位何故紧追不舍?莫非在下有得罪之处?”
“哈哈!任清风!终于等到你了!”其中一个笑道。额头上赫然一道刀疤,看起来就是在江湖上杀出来的汉子。他挥了挥舞着手中的双钩正色道:“我们乃大理寺一等捕快!渐清是也!”
“我乃渐明是也!”另外一个背上插着双刀,盯着任清风正色道。
“哦!我知道了!两位秉公办案、伸手不凡、朝野闻名!我任清风早有耳闻了!”任清风抱拳施礼道:“只是任某实属误会,还望两位大人明察!”
“我们只是缉拿!误不误会当由大理寺详断!各州府拿你不得,而今半年已过,皇上甚怒,亲自指令我们大理寺办理此案!”渐清说道。
“对!你就乖乖就范吧!”渐明附和道。
“哎——两位大人,你们一个叫渐明、一个叫渐清,意思不是就是明清嘛?既然是明清,那总得先明辨是非吧?是非不分,又何来明清呢?”李傲晴一见是缉拿任清风的,可着急了,马上争辩道。
“是非自有公道,岂是你说了算?看样子,你是不肯就范罗。废话少说,接招——”渐明说着挥舞着双钩从马上跃起,直奔任清风而来。
而渐明也心神领会,反手抽出双刀跟着杀了过来。
是祸躲不过了!任清风只得拔出宝剑从马上跃起去接招。李傲晴急坏了,叫道:“那哪里是大理寺,分明是无理寺嘛。”说着也拔剑扑了过去。
渐清渐明是大理寺的一流高手,功夫当然是非常出众,加之两人配合多年,因此双刀双钩配合得天衣无缝,充满了杀机。
而任清风师承散月,又得到了叶苍飞的点拨,剑法自然也是十分了得。李傲晴剑法虽然平庸,但是渐清渐明却不想伤害无辜,因此也未全心对付她,因此一时下来,竟然不分高低了。
但是任清风和李傲晴毕竟是长途奔袭,而渐清渐明则是以逸待劳,因此慢慢的任清风力感不支了。
渐明双刀趟着任清风的胸前划过,任清风刚用剑格开,渐清的双钩又迅速掠来,只听“嘶”的一声,任清风的胸襟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渐清渐明停住了手,笑道:“任清风——你还不认输就范?”
任清风思忖以一对二,难是对手了!还可能会连累李傲晴!干脆把剑掷于地上,悲愤地仰天啸道:“范大人!清风有负厚望了!”
说着,单膝跪地,伸出双手,说道:“上枷锁吧!只是请两位大人不要伤害这一位姑娘!”
李傲晴这下可慌了,他最怕的就是任清风这般犯傻!于是立马挥剑拦在了任清风的前面,怒喝道:“虽然你们明清于世,自诩正义,但是你们忠奸不分,只知奉诏办事,与走狗有何区别?实在令人气愤!”
“姑娘!休得无礼。我们是怕伤害无辜,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渐明喝道。
“是你们无礼好不好?他在戍边奋勇杀敌,好水川一战万余将士殉难,就他侥幸被人救起,你们却冤枉他,你们——”李傲晴激昂地说道。
说到此时,反身顺着渐明割开的口子撕开任清风的衣服,接着大声说道:“你们看——他是送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身上被刀砍过、被箭射过、被马踏过、还被长矛捅过,他已经遍体鳞伤,你们却冤枉他叛敌,你们大理寺有公理吗?”
这一席话真当用,渐清渐明看着任清风身上的伤疤,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
“如果他想苟且偷生,就可以隐姓埋名。但是他却一心回军营再杀西贼,所以千里迢迢押送物资给范大人,差点给刘祥那狗官害了。后来又奉范大人口谕,复出江湖调查西贼渗透中原的阴谋。我们暗地调查,千里奔波日夜奔袭前往五台山,又马不停蹄回江陵,却被你们——被自以为明清公正的大理寺高手追杀——”李傲晴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哎——姑娘,我们不是追杀,是缉拿、缉拿。”渐明低声地更正道。
“这还不是一样吗?被你们拿回去,还不是被杀了吗?”李傲晴得理不饶人,大声地争辩道。
李傲晴说着,把还单膝跪地的任清风拉了起来,说道:“跪什么跪?给我起来,他们虽是官差,但是不是范大人那样明辨是非的人。他们不值得你跪!你还跪个鬼啊,傻里傻气!”
渐清渐明两人这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李傲晴这般激昂陈词句句在理觉得自己这样也实在欠妥,对不起自己的名号。但是看到李傲晴这样呵斥任清风,又觉得好笑,这姑娘确实称得上是奇女子!既识大体,有不乏善良。
“姑娘,你说的有你的理由,但是、但是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啊?”渐明感觉有些不自在,揶揄道:“再说了,我们缉拿不了任清风,大理寺颜面何在?又再说了,我们缉拿不了任清风,也还会有人来的啊,并且这个人那是我们中间武功最高的,又并且他又是最不讲情面的人呢。”
“那将会是谁呢?”任清风这时似乎找到了一线希望,问道。
“我们的总管——唐胜!他的武功远在你之上!”渐明应道,接着又问:“刚才这位姑娘说,范大人口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一言难尽——”任清风正想一一相告。谁知李傲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两位大人若真是明辨是非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都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