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林见叶苍飞要杀人,并且是面前的人,大惑不解。
叶苍飞看出了郭林的疑惑,便低声问道:“石远山其实就是任清风!你知道任清风是何人吗?”
郭林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叶苍飞解释道:“任清风是任福任将军的远房侄子,在好水川一战中,其部全部殉国,唯独任清风独善其身,且今又现于江湖。朝廷上下皆说他叛国,其中缘由我尚且不知。他与我也只是萍水相逢,非要与我同行押镖,我也正好想一探究竟。”
“因此安排他押中间,一来晴儿会无意纠缠住他,二来你我在前后,可以控制动向。如若此人有意外之嫌,请务必——”说着,叶苍飞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郭林完全想不到这位石兄弟有如此背景。见叶苍飞这样说,连忙点头应是。叶苍飞再次叮嘱道:“此人城府极深,且功夫相当了得,你要小心应付,一有情况须及时报信给我。”
郭林见叶苍飞对自己如此信任,不免连连感谢。
不多久,一切准备就绪,叶苍飞率大队人马开始出发了。
此时,烈日当空,酷热难耐,众多兄弟都干脆光着膀子,一路大汗淋漓。李傲晴本是剑庄的宝贝小姐出身,哪里受过这些苦。且又与任清风赌气似的不说话,所以倍感无聊。
还真给李榷说中了,李傲晴干脆自己找乐,一会儿飞身上树摘些果子,一会儿躺在树上休息,有时自顾自地寻溪涧流水,去清凉一下。任清风虽然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还真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但是越是不理会她,她越是觉得无聊。因为在剑庄的时候,李榷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疯疯癫癫的。所以这时候,李傲晴也还真的想念五哥李榷了。
任清风生怕李傲晴节外生枝出事儿,于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李姑娘,你到底是出来押镖的还是出来玩的呢?”
“本姑娘就是出来玩的。你怎么着?”李傲晴傲慢的说,气得任清风火冒金星,又不好发作,自讨没趣,灰溜溜的不说话了。
响午时分,大家有口干舌燥,加上肚子有点饿了,有人问任清风在哪里吃午饭。
任清风说:“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吃饭歇息啊?过完这个不毛之岗,然后再走一段平坦地带,就会有一片竹林,在那里可以休息一下,想必郭林兄弟现在已经在那休息了。各位兄弟再辛苦半个时辰吧!”
李傲晴这时笑了起来:“各位兄弟,谁要水呀?我这有!”,说着,在马背上取下一大把水袋,个个满满的。大家都喜出望外,都说要水喝。
于是,李傲晴乐呵呵地给大家发水袋了。有的人一摸自己的水袋,居然没有了。原来,李傲晴东玩玩西耍耍,把一些干瘪的水袋偷了下来,在溪涧中装满了清水,以备大家解渴。
任清风也口渴得不行了,但是又不好开口找李傲晴要水喝。李傲晴倒好,笑呵呵地问:“这位石兄弟,要喝水不?”
任清风知道她没什么好心思,干脆地回答:“不喝!”
李傲晴哈哈大笑起来:“当真不喝?”
任清风懒得理她,一拍马走了。“石兄弟,不客气嘛。来,接水——”李傲晴说罢,手一扬,一个水袋飞了过去。任清风心中一喜,随手接住一看,居然是个干瘪瘪的水袋。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而李傲晴则放肆地笑了起来。
约半个时辰,果真见到了一片偌大的竹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这样热的天,一眼望去,立刻沁人心脾。众人喜出望外,不由得加快速度。
李傲晴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扬鞭打马,独自朝竹林飞奔而去。众人一走进竹林,就听到李傲晴在喊道:“兄弟们,来这边,这边空阔,居然还有石凳!”众人循声走去,果真见一空阔地带,于是都高兴地坐下来歇息。
李傲晴这时候却闲不住了,在竹林中窜上蹿下,一个人快活玩耍。任清风懒得看她,下马坐在凳子上歇息。
这时李傲晴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笑眯眯的站在任清风的后面,说:“哎,你和你的马比一下,看谁跑的快?如何?”任清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做声。
谁知李傲晴竟然扬起鞭,照着任清风的马甩了下去。只听马儿大声吼起来,飞奔而去,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任清风赶紧撒腿就追,踩着竹子纵身跃了起来。
几个飞身,就擒住了马儿。任清风十分恼怒,欲去教训下李傲晴,谁知她嘻嘻的笑着,又翻到竹叶深处,踩着竹枝乱窜玩耍去了。
“你可以消停下吗?难怪李榷说得你像一只猴子!”任清风喊道。
“石头傻瓜,我是来玩的,我说了。哎——你马背上的行囊里有水,别硬撑啦!”李傲晴在竹叶深处应道。
任清风自认是不信,他想情愿渴死也不让她给玩死!
突然,只听到李傲晴惨叫一声,便从竹梢上掉了下来。任清风潜意识地马上跃起飞身而去,只见李傲晴已狠狠地跌在地上,一条绿色的蛇也一同掉了下来。
此蛇全身绿油油的,吐着红色的信子恶狠狠地盯着李傲晴。任清风随手斩断了它,然后抱着李傲晴,问道:“它咬你了没?”
李傲晴此时真的眼泪都出来,捂着肩膀哭着说:“这该死的家伙,咬我肩头了!”
任清风拿开她的手一看,果然见到一点血渍,于是不由分说,立刻撕开了她肩膀上的衣服,雪白的香肩上印着两个血红的咬痕。他想也没想用嘴大力吸吮蛇毒。
李傲晴这时又羞又恼又着急,哭叫道:“你干什么?滚开!”说着,奋力挣扎着身体,无奈任清风抱得更紧,自然是挣脱不开,于是她朝着任清风的脸几巴掌打了去。任清风毫不理会,继续吸吮着毒液。
终于,任清风吸吮完蛇毒,撕下自己衣服的一块布,帮李傲晴扎好。
看着她一副可怜的样子,任清风安慰道“这蛇叫青竹蛇,虽然剧毒,但无碍生命。你不要乱动,好生休息下,我去前面的山上采点草药,立刻就回!”
说着,他把李傲晴扶到石凳上休息,自己跃马而去。
郭林押着镖队正在山间行走,突然听到有人来报:“石远山独自一人打马飞奔而来!”郭林心中一紧,想起叶苍飞的嘱咐,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提剑上去拦截!
“郭兄弟,你什么意思呀?”任清风见郭林气势汹汹拦在马前,有些不解。
“任何人不准离开镖队,叶大侠早有吩咐!”郭林铁面无私的说。
“我——”任清风本想说出原委,但转念一想,这样说出来,一定会引起郭林对李傲晴的责怪,所以还是没说了。
郭林见他欲言又止,以为真被叶苍飞不幸言中。于是加重语气说:“倘若石兄弟要离开镖队,休怪我无情!”
任清风见状,有些愤然说道:“难道郭兄弟对我这么不信任?”
郭林答道:“信任不是说在嘴上,而是要用行动证明!你这般着急,此处山路险要,莫不是去通风报信?”
任清风一听,心中怒火一窜。冷冰冰地说道:“要走便走,你奈我何?”说罢,打马钻进山林。
郭林哪里肯放过,跃马追杀而来。灌木丛林,马行不便。任清风下马一个箭步,奔向山崖去寻草药。郭林见任清风跃上山崖,他也紧追不舍,大叫一声“看剑!”便朝着任清风杀了过来。
任清风随手一挡,并不与他纠缠,边打边找山药。郭林见他心不在焉与自己打斗,生怕任清风使诈,于是使出问天剑法,想早点解决他。任清风一时且战且退,猛然他看见了石岩下生出一株紫珠草,便抽空档跃了过去。
用剑一挑,挖出了紫珠草,揣入怀中。恰在这时,郭林赶到,朝着任清风一剑刺去。任清风飞旋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剑锋削过,任清风右腿随即染红。
但是他毫不顾忌,翻身下岩,一路狂奔,跃马而返。郭林一边令手下飞马将事情告知叶苍飞,一边狂追不舍。
任清风返回竹林时,傻了眼!众兄弟皆被点穴木然不动,而李傲晴已被高高吊起在竹梢,反剪双手,双脚在拼命乱蹬,晃悠悠地像被钓上钩的鱼儿一样,既可怜又可笑。
任清风环视一下,所幸物资原封未动,稍微放心。他见李傲晴这可怜样,立即从马上跃起,欲去解救。
正在这时,一条绿丝巾如箭矢一样飞了过来,任清风连忙闪过。一个绿衣女子飘然而落,年约二十,娥眉脸蛋,手持玉笛。只听她朱唇轻启,幽幽问道:“是你斩了我的竹叶青?”
任清风应道:“这是你养的?一个女孩子家好养不养,养什么蛇?”
绿衣女子不急不躁的说:“我养什么关你何事?你既斩了我的蛇,我得取你性命,一命偿一命!”
“真不要脸,没听说杀蛇偿命的!再说,是你那蛇先咬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恶人先下手了,快点放我下来!”李傲晴大声嚷了起来。
绿衣女子反过身朝李傲晴走去:“这姑娘是不是还嫌吊得太舒服了,要我掌几嘴?”
任清风见状,不顾自己的腿伤,赶紧提剑刺了过去。绿衣女子并不慌张,遂手持玉笛,和任清风打了起来。
此女子神态自若,招法怪异,身形鬼魅,此玉笛在手中似剑飞剑、似刀非刀、似棍非棍,变幻莫测。
任清风喝道:“哪来邪门功夫?如此诡异?”绿衣女子并不答话,愈见招法更快。两人一时笛来剑往,不相上下。
任清风此时腿伤鲜血不止,染红一大块,打斗之中,汗水沁入伤口,他不禁感觉疼痛刺骨,右腿用力不上,但是他还是拼命硬撑着。
正在这时,郭林赶到。李傲晴到三哥,一时竟然热泪盈眶,叫道:“三哥!你来啦!赶快帮那傻瓜石头灭了那妖女!不要管我!”
郭林哪里听她的,当然是先去解救李傲晴。然后替下任清风,和绿衣女子打了起来。
任清风并不闲着,而是从怀中掏出紫珠草,一口嚼了起来,稍后敷在李傲晴伤处。李傲晴感激地说:“你赶紧看看你自己的伤呀!”任清风淡淡的说:“我只是皮外伤,没事”,说罢帮李傲晴包扎好了。
“你马背上的行囊里,真的有水!”李傲晴说道。任清风没有理她,起身帮众兄弟解开穴道,然后再低下头又撕下一块布,给自己包扎右腿伤口。
绿衣女子甚是厉害,功夫不在郭林之下。几招下来,竟让郭林连连后退,眼看支撑不住了。
恰在这时,叶苍飞拍马而至。见此情况,大喝一声:“住手!”来不及下马便一个翻身,站在两人中间。
“难不成,你们车轮战术?信不信本姑娘把你们全收拾了?”绿衣女子口气虽大,但是语气却平静如水。
“这位姑娘,鄙人叶苍飞,这几位兄弟若是有所不恭,请见谅!”叶苍飞彬彬有礼,抱拳谦逊道。
“师傅,不要跟她罗嗦,杀了这个小妖女!”李傲晴又开始嚷嚷起来了。叶苍飞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今年贵庚——”绿衣女子突然两眼放光,用长鞭指着叶苍飞问道。
“姑娘问这个作甚?鄙人已近五十了!”叶苍飞有些纳闷,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哈哈——”绿衣女子冷笑了一下,顿生满脸杀气,说道:“好!天命之杀——正合我意。”
说着舞着长鞭飘了过来。叶苍飞见此女子蛮不讲理,便知多说无用,也二话不说厮杀了起来。
绿衣女子虽然身法诡异,却终究抵不过叶苍飞的残花剑。正在危急时刻,又有两个人影悄无声息晃然而至,对着叶苍飞就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