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正是子夜时分,郭林换了一套夜行衣,倏地蹿上了屋顶,然后冒雨潜行,几个纵步踏瓦而奔,不一会儿就到了西厢房,然后更加蹑手蹑脚地踏着栋梁而行,不敢踩檩和椽,生怕弄出声响。
终于到了雪纷飞的房间,他轻轻地掀开一条小小的瓦缝,然后用一块板子遮着,生怕漏雨水进去被雪纷飞发觉。
只见房间的油灯昏暗,雪纷飞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他时而起身揣摩出招,时而反身再看下书,时而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半个时辰过去,魏歌也该来了!因为下着雨,魏歌是从游廊飞身过来的。他到了门口,推门进来了!
魏歌一进门,竟然像官府大员一样,昂首挺胸踱着方步走到桌子边的椅子上,甚至没有主动和雪纷飞打招呼。
反而雪纷飞则少了往日的狂妄,见魏歌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过去,身子微微一弓,算是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魏歌后面走到桌子旁。
但是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对魏歌说着什么,而魏歌不时地轻轻地点头。
由于雨太大,郭林根本听不见。但是他看到的这一切,不禁也非常的惊骇。要平日里狂妄的雪纷飞在魏歌面前俯首称臣一样,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后只见魏歌站了起来,对雪纷飞好像吩咐着什么事,雪纷飞连连点头哈腰似的恭听。
雨渐渐小了起来,他听到了几声猫叫,郭林知道那是赖雄在提醒他该走了。但是他还真的想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忍住不走了!
扎起了马步,雪纷飞这时才在旁边指点着,并不时地告诉他出掌。魏歌气运丹田,霍然出掌,朝着油灯方向打去。只见油灯的火苗开始摇曳,然后朝一边倒去,最后灯光越来越暗,倏地灭了!
郭林大吃一惊!要练成这样运用自如的功夫,需要有多大的内力!他不由得手一颤,手上的木板弄出点声响,此时雨快要停了。他未等雪纷飞他们反应,就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把瓦复原拿起木板就一路狂奔而去。
是的!赖雄早已吩咐,一有情况就拔腿而去的。
雪纷飞果真有所察觉,他抬头看了下,猛然推开房门,正想要向屋顶纵身去看个究竟。谁知有人喊了句:“雪老前辈——”
他望去,只见赖雄抱着一床薄被子从游廊那头过来了!
“你来做甚?”雪纷飞问道,也赶紧走了过去。因为魏歌还在他的房间,他并不想赖雄靠近他的房间。
“哦,一阵秋雨一阵凉啊!今天晚上下着大雨,我感觉有点点凉意,大半夜的我也不好叫六弟,所以我亲自给您送来一床薄薄的被子,正好您出来了——”赖雄说道。
正说着,一只猫从屋顶蹿了下来,“喵”的一声瞬间就消失而去。
雪纷飞看着那一只猫跑开,思索了一下,便接过赖雄的被子。说:“无论天大的事,今后不用来找我。我要什么自会吩咐魏歌的。”
“是。最近要不是您在剑庄,我们早就怕被裁决堂覆灭了。所以我作为庄主,心底里非常感谢,这一次亲自来就是——”赖雄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回吧。记着我说的话,我要什么会吩咐魏歌的。不准有下次了。”雪纷飞打断了赖雄的话,然后瞪了赖雄一眼,就走了。
赖雄快步回到房里,一进门就看见郭林正一身湿透地站在书桌旁等着他。郭林正要说什么,赖雄用眼色阻止了他,并迅速吹灭了油灯径自上床休息,并马上就夸张地打起鼾了。
好个聪明的郭林,他知道赖雄的意思,趁着黑暗,钻到了书桌底下躲起来,并随着赖雄的鼾声呼吸!
果真,赖雄的料的没错!雪纷飞感觉有些蹊跷,他是跟踪赖雄悄然而至了。幸亏赖雄的灵敏和郭林的聪明,才没有被发觉。
万幸的是,雪纷飞是房顶飞身来的,也就在房顶听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就走了。如果他下来,就会发现门口郭林留下的湿脚印!
一阵子之后,赖雄突然起床,佯装解手出门,眼光搜索下,并也跃上了屋顶查看,并没有发现一样。便下来叫郭林换好衣服佯装巡院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第二天吃中饭时,赖雄饶有兴致地邀请郭林陪他去钓鱼,又问魏歌去不?
魏歌连忙说:“我本身就不好钓鱼,还是在家练剑得了。再说,你们都走了,五哥还在思过房,我还是在家稳妥点。”
赖雄也没有勉强了,吃完饭便和郭林一起出了庄,来到了津渡河边。他们划了一条小船,就在河的中央下勾垂钓。
“老三啊!为什么我们越来越艰难了呢?我都不敢叫你去密室了。因为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呢。不过,在这里咱们可以畅所欲言了!”赖雄忧心忡忡地而又强颜欢笑地说。
“是啊!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昨天晚上还是发现了好奇怪的事呢!”郭林应道,随后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赖雄听后,更是震惊,但是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说等任清风的消息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走下一步棋。
赖雄沉思好一会儿,嘱咐郭林暂时再也不要监视雪纷飞了,他很警觉已经有直感了,不能打草惊蛇,郭林想想也对。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有极天的弟子来找他们回去,说是崆峒派白云鹤来了,要拜见赖雄。
“难道裁决堂又找上了崆峒派?”郭林思索下,自言自语道。“极有可能,咱们赶紧回去!”赖雄说。
于是两人迅速靠岸,叫弟子收拾钓具,他们就一路飞奔回剑庄了。
魏歌见着白云鹤带着沈若飞来到剑庄,心里大约知道什么事了,一边差人去叫赖雄和郭林,一边把他们请进了剑庄。
听说白云鹤来了,柳观和常越也来看热闹,几人再见面,不免相互寒暄客套一番。
“魏大侠、哦。不——现在应该叫六爷,你清洗青龙帮战退冷云的消息大快人心,不瞒你说,我就是投奔你来的!一来求个安身之处,而来也一起——”白云鹤刚一落座便奉承道。
“哎——”魏歌闻此言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但是嘴上确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白掌门这么说就不对了,清洗青龙帮是大家的功劳,哪能是魏某人独吞呢?你看常掌门、柳掌门也倾力相助啊,这就是大家通力联手的结果。”
“对、对啊,我们也都去了呢,我和柳掌门打败了叶秋星、李建成呢!”常越连忙说道。
“我们虽然出了不少力,但还是六爷力战冷云和万依依,一人定乾坤。六爷的武功自是高出——高深不测啊!”柳观赶紧说道。
两人拍着马屁,完全把赖雄、郭林和李榷忘记了,本来柳观还想说魏歌的武功高出赖雄的,但是毕竟是在剑庄,这样说不好,于是终于还是忍住了。
“对啊!所以我就是奔着六爷来的。”白云鹤的阿臾天衣无缝。
“哈哈,诸位过奖了。我想只要我们通力联手,裁决堂没有什么可怕的!”魏歌谦虚中含着一种自信,众人纷纷附和称是。
正说着,赖雄和郭林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了他们的喧哗,有点不太高兴。
“白掌门,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啦?这风也够大的啊!”郭林一语双关地叫道。
众人见赖雄和郭林过来了,赶紧起身相迎,个个都毕恭毕敬了。
“常掌门和柳掌门是被冷风吹来的,你是什么风?是不是横风呀?”郭林问道,面带笑意。意思很明显,冷风指的是冷云,横风指的是横江。
“嘿嘿——”这下白云鹤显得尴尬了,搓着手,喃喃地不知该说什么,柳观和常越也只是讪笑着。
“三弟,别开玩笑啦。哎,怎么,六弟叫人给大家上茶啊,来的都是客,不要怠慢了客人呢。”赖雄赶紧打圆场说道,一边示意大家都坐下。。
“还真是,光记着聊天了,真对不住了!”魏歌赶紧叫人上茶。
“白掌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说说看。”刚一落座,赖雄便问道。
“唉,说来话长啊,李庄主。”白云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遭受裁决堂的挑衅追杀了,幸亏碰到了任清风和李傲晴相救,才免遭杀身之祸。”
“什么?碰到了晴儿?她怎么会去甘肃?”赖雄和郭林都吃惊不小,不约而同地问道,心想她和任清风不是去山西五台山么?
“没有在甘肃——”这时白云鹤又略显尴尬地说。
这时,下人端上了茶水,白云鹤沿着杯口吹了下,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悠悠地说道:“我们崆峒派有点点复杂,切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崆峒派的武功种类分为八大门,分别是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和玄空门,每门有十四、五套功夫,全学下来是一百一十八套。
崆峒派真正的掌门人是飞绥子,他有两个最得力的弟子,一个是崆峒山的法淳法师,此人是八大门的集大成者,因专心习武,便留崆峒山,几乎与世隔绝,与江湖无争。
另外一个便是白云鹤了,白云鹤是在神拳门一枝独秀,因此人好大喜功争强好胜,便自立门户,对外自夸是崆峒派掌门。法淳法师因生性淡薄,也不与他争名分,因此江湖就把白云鹤当做崆峒派的掌门人了。
“那你是在哪里遇到了晴儿的?他们还好不?”郭林似乎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问起任清风与李傲晴的消息。
赖雄也点点头说:“是呀,你快说说晴儿和任清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