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榷突然被击倒,不由得大惊失色,半响呆在那不动了。
原来黑暗中一个身影像蝙蝠一样从天而降,衣袖一拂,便把李榷逼倒在地。
此人手住拐杖,背部岣嵝,正是散月!他并不理会李榷,就席地而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好吃!好久没有吃上这等饭菜了!哈哈!”
但是李榷却不认识散月,他惊魂未定地站起,走过来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等好吃的,你不吃真是太可惜了。哈哈!还有没有?要不叫他们还送点来?”散月没有回答李榷的话,反而问道。
“你是到底是谁啊?怎么进来的?在这做什么?”李榷不依不挠地问。
“没工夫回答你,问题太多了。我先吃饱喝足,再看我有没有心情告诉你。你先别打搅我吃饭,我这嘴忙着呢。”散月说道。
李榷见他如此怠慢,又年轻气盛地欺身上前:“我好歹也是极天剑庄的五爷,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刚一出手,谁知散月毫不在意地用神拐一扫,顿时如狂风一般,李榷再次被凭空推出好远,狠狠地被甩在石墙上掉下来。
李榷没脾气了,蜷缩在墙角,不做声了,看着幽暗中狼吞虎咽的散月发呆。
好不容易等散月吃饱喝足了,谁知他却抹了一下油嘴,打了个饱嗝,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又伸了个懒腰,然后若无其人地往床上一倒,竟然睡着了。
李榷无可奈何,只得由他去了。他今天也劳累了一天,加上肩膀上也还有剑伤,所以也就索性倒在地上睡着了。
入夜时分,李榷正睡香,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他睁开双眼,四周却漆黑一片,他突然想起,现在是夜里,窗外也没有光线透进来。
“哎,该醒醒啦——”原来是散月这时睡醒了,也把李榷弄醒了:“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关进来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睡觉了!”李榷迷迷糊糊地嘟哝道,遂闭上眼睛准备接着睡觉。
“哎,你看现在我觉也睡醒了,多无聊,说说话嘛,你是怎么关进来?快快说来让我开心一下。”散月不厌其烦地用拐杖勾了下地上的李榷。
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了,睡还睡不成,李榷非常气恼,没好气地说:“只怪我技不如人!你开心了吧?”
“哈哈,好玩、好玩。快说说不如谁呢?”散月倒是兴趣盎然地问道。
“都打不过,没有谁打得过。”李榷想了想泄气地说道。
“哈哈,来、来、来,你说说你最想打赢谁呢?”没想到散月竟然高兴起来了,连连催问道。
“我最想打赢的是任清风——”李榷随口说道。
“谁?清风?你、你要打赢他做什么?”散月有些迷惑地问。
“他、他给我们剑庄带来了霉运,说什么押送物资去西线,竟然还、还、还和我的小师妹晴儿好上了——”李榷这时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高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哈哈——”散月狂笑不止了,笑得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满房乱窜,墙上屋顶上乱飞。
当然,这般漆黑,李榷是看不到的,只觉得身边的有衣袖之风。他问道:“哎——你用不着这么开心啊?”
终于散月栖到了李榷的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打不过任清风很正常啊!我呢,反正也闲来无事,从明天起教你几招,不能保证你打赢任清风,但是至少你不惧他啦。”
李榷顿时来劲,连忙转身道谢。又问散月是何人来这做什么等问题,散月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床上却轻轻地响起了鼾声。李榷感觉无趣,便也睡了。
可是郭林却睡不成。他依旧偷窥着魏歌的一举一动,与昨夜一样魏歌半夜前往雪纷飞的房间,由于不敢靠近,他只得远远地看着,生怕打草惊蛇。
第二天清晨,郭林依旧带着极天弟子练剑完毕,亲自去厨房打了一份早餐,准备给李榷送去,张贵见到便抢着去送,郭林不允,便把两把剑塞到张贵手里说:“管家那就麻烦你拿这个,咱们一起去。”
这时,赖雄也过来了,对郭林说:“三弟,这草药是我昨天晚上熬制的,你给六弟带去帮他包扎好!然后记得打点水给他清洗下创口。等他冷静冷静之后,咱们再找机会跟他谈谈。”赖雄说着递过来一包草药。
张贵赶忙伸手去接着,说道:“好,我还打一盆水去五爷。”
“哎!管家,你怎么拿了两把剑?”赖雄注意到了张贵手中的剑问道。
“是这样的,大哥。我想五弟在思过房闲来无事,想叫他在里练剑,我还把剑谱抄写了一份,让他也看看参悟一下。”郭林应道。
赖雄非常赞同,嘱咐说如果李榷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于是郭林端着盘子在前,张贵拿着两把宝剑和草药在后,两人一起朝思过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散月就惊觉地醒了,他睁开眼,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千万别说我在这。今后用餐要两份!”话音未落,只见他倏地从床上掠起,黑影一闪,像蝙蝠一般栖在房顶掎角之处。
张贵打开门,郭林端着早餐正要进来,李榷赶紧迎上去说:“三哥,你怎么来了?”说着,有意地挡在门口,不让郭林进门。
“三弟,管他的规矩呢,大哥帮你熬制了草药,叫我帮你清洗创口,给你包扎好呢!”郭林说着,又要进来。
“感谢大哥、三哥。我自己来就好了!真的、你真的不用进来,破坏了规矩多不好。”李榷硬生生地拒绝到。
“三弟,你这分明是见外啊?是不是还在赌气啊?我记得我的五弟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郭林说道。
李榷见推辞不过,急中生智。只见他脱下一边长衫,在门口坐了下来,说:“三哥,这样行不?你又帮了我,但是又不破坏规矩。”
“哈哈,三弟有你的!好,就这样!”说罢也席地而坐。
两兄弟就这样隔门而坐,郭林帮着给李榷小心翼翼地清洗创口、又敷上草药包扎好,兄弟之情好生温暖。
完毕之后,郭林叫李榷吃早餐,自己从张贵手中取过宝剑,又从怀中掏出极天剑法的秘籍出来说:“五弟,你天资聪慧,在这里不要荒废了剑法,好好看看参悟一下吧,把弥天剑法弄透,顺便也看看九层,有没有什么思路。”
“三哥,你比我厉害。我才第五层——”李榷连忙推辞剑谱。
“瞎说什么呢?拿着,我自己也抄了一本,我也要好好研究!”郭林说。看了李榷还没有吃早餐,便问道:“怎么不吃啊?”
“我、我——马上吃,不过这两三个馒头可能少了点,等下请管家还弄几个来。我怕练剑累着饿呢。”李榷慌忙搪塞道,一边抓起馒头就吃了起来。
见李榷好像突然之间懂事了,郭林自然是高兴,笑眯眯地看着李榷狼吞虎咽,那眼神充满了慈父般的宠爱。
等李榷吃完了,张贵便收拾好残羹,和郭林一起走了。
石门刚刚一关,散月便飞身下来,拍了下李榷的脑袋,愤愤地说:“臭小子,你吃得倒挺干净啊,我、我、那我吃什么嘛?”
“前辈,你不用着急,我不是说叫他们还送来的嘛。等下就来了!”李榷连忙应道。
“我呸!还说你天资聪慧!聪慧个鬼呢!有四个馒头,你难道不知道吃两个留两个啊?弄得我馋死了,辛辛苦苦栖在门顶墙角,口水都差点掉到你碗里了——”散月说着,又拍了下李榷的脑袋。
见到如此可爱的老头,李榷着实觉得好笑,赶紧赔礼道歉,并保证下回记得留点给他了。
不一会儿,张贵果然又带来了一碗馒头,还有一竹筒的白酒,交给了李榷。
散月这才高兴起来,边吃边说:“这才像话嘛,从今天开始,我也不白吃,先慢慢教你身法,像我这样满屋子飞来飞去。你得加紧学和练,我是居无定所的,说不准哪一天我就跑了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李榷居然就这样碰上了散月,并有幸得到他的指点,日夜勤练,倒也充实。
由于冷云、万依依都赶跑了,青龙帮也鸟兽散了,赖雄便把江陵城的耳目撤了下来,倒也安静了一些时日。
这天晚上,终于下起了大雨!九月天气,已经有了些许寒意了!
赖雄把郭林叫道书房里,问任清风与李傲晴他们可有消息,郭林摇摇头说没有,但是应该快了,他们走了近半月,相去五台山也应该差不多到了。
“今天晚上如何计划?”郭林问道。
“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这雨是一阵一阵的,你要在子时大雨的时埋伏到飞云阁房间顶上。我会在你稍后面策应你,如果有情况,你只管撒腿跑就是了!”赖雄信心十足地说。
“嗯!好!雨渐渐停歇,我就会马上离开的!但愿那时候时机正好,能够看见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郭林说。
“对!千万不要等雨停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赖雄说道。
深夜时分,暴雨铺天盖地下了起来,正是大好时机!赖雄、郭林两兄弟于是一前一后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