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李傲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赖雄、郭林、李榷多次想去开解她,可是连门都进去不得。
赖雄心想这也不是个事,思念父亲也好、牵挂任清风也好,这可以理解,但是整日不吃不喝的,总担心李傲晴有什么事。
李榷怕她三分,郭林让她三分,但是赖雄却是长兄当父,可不能让李傲晴这么任性。
李傲晴确实很任性的,起先他们在门外让她开门、叫他吃饭、叫她出去玩,她都会幽幽地回答:“谢师兄好意,让晴儿单独呆下吧!”后来再去叫她,她竟然干脆懒得做声,任凭你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
第三天,赖雄带着郭林、李榷三人一起去送饭,敲了好一阵门,都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了,破门而入。
只见李傲晴消瘦憔悴地躺在床上,三人看着都很心疼,赶紧扶她起来叫她吃饭,李榷更是把一碗汤端到了李傲晴的面前,用勺子去喂她。
但是李傲晴却连口不张开,昔日疯疯癫癫、开开心心、调皮捣蛋的晴儿不见了,眼前简直就是一个木头人。
赖雄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他在李傲晴的床边坐了下来,像慈父一样说道:“晴儿,师傅老人家不在了,我知道你思念他。我们也思念他老人家啊!他老人家待我们都如亲生儿子,疼爱有加,我们怎么能不悲痛呢?”
“可是你知道大哥有多难吗?剑庄需要重振、剑法需要教导、繁事需要打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大哥很多时候在心里呼唤:师傅,您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么大的场面弟子如何承担得了?稍有闪失就愧对列祖列宗啊!但是这又怎么样呢?很多事还得必须让我们去面对呀,晴儿你说,是不?”赖雄语重心长地说道。
转而,赖雄又提起了任清风,说道:“关于任清风,我们从心底里都认为他是一个英雄,敢作敢为,身手了得,又深明大义,我们深为佩服!但是他留在剑庄也是不可能的呀。不是剑庄容不下他,是朝廷容不下他呀。他留在剑庄,如何能留得住呢?朝廷一把火烧了剑庄也要把他抓去的呀?在这里等着被抓,这还不如让他在外面闯闯,等过了风头大哥我再替你去找他,晴儿——你看行不?”
赖雄的轻言细语,敞开了心扉,句句说到了李傲晴的心坎上,她禁不住抱着赖雄痛哭了起来。
赖雄小心翼翼地替李傲晴拭去泪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个样子,我们都看着心疼。你三哥、五哥都抢着在厨房弄好吃的,说晴儿现在难过,但是等你开门就会吃东西的,两人还比赛看谁做的菜你吃的多。你们师兄们多关心你啊!”
“所以——”赖雄拉起来李傲晴的手,说道:“你必须要吃点东西,保重身体,这样才能让师傅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放心呀,这样才能今后我们放心你去找任清风呀。晴儿,你说是不?”
这时,李榷插话道:“是呀,晴儿,这个汤是我亲自做的,肯定比三哥做的好多了,不信你试下看!”
李傲晴梨花带雨,非常感激地点头:“有劳各位师哥操心了,晴儿真是不懂事。我再也不这样了——”说着,接过了李榷手中的汤碗,连勺子也不要,咕咚咕咚地就喝,大家都宽慰地笑了。
接下来几日,整个剑庄有井然有序了。白天,郭林在练武场上教众弟子剑法,晚上又教李榷、魏歌剑法。而赖雄则亲自修书给所有来剑庄拜悼的各路朋友,再遣人一一拜谢。
一日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魏歌有些犹豫地对赖雄说:“大哥,你听说没有?好像外面说青龙帮投靠了裁决堂,这是为何?——”
赖雄立马脸色一沉,稍稍有些怒道:“吃饭!”
本来李傲晴心直口快也想问,但见赖雄的脸色,就没做声了。魏歌讨了个没趣,唯唯诺诺地低头吃饭。
大家沉默了一阵,赖雄颜色庄重地说道:“各位极天弟子,你们都要潜心练剑,外面的风风雨雨不要道听途说,也不要去打听究竟,明白不?”大家虽然都有些疑惑,但都纷纷点头应是。
饭后,李傲晴悄悄地拉着李榷问道:“大哥为何一提这个事情就立马沉下脸呢?”
李榷瞧下四周没有人,就说:“青龙帮投靠了裁决堂,这虽然是找到裁决堂的突破口,但是大哥怕我们莽撞行事,丢了性命。哎——你这么聪明,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傻丫头!”
李傲晴一听,觉得李榷说得非常对。沉思了一阵说:“五哥,我们晚上出去瞧瞧?”
“这可不行,大哥吩咐过了的——”李榷想也没想地摇头。可是李傲晴并不放过,央求道:“我们只是去看看嘛,又不动声色,你怕什么?你这个胆小鬼!咋俩谁都不说,悄悄地去然后悄悄的回来。好吗?”
“不行!真的不行,大哥怪罪下来怎么办?”李榷还是不为所动。
“哼!要是石头在这就好了——”李傲晴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睛却咕噜咕噜地偷偷看着李榷。
“哈哈!晴儿,你别用激将法了,我就是不上你的当!”李榷看出来李傲晴的激将法了,反而笑了起来。
李傲晴见一招不成,便开始耍无赖,伸手又揪住李榷的耳朵怒道:“好一个小麻雀,你胆大包天了是不?最后问你一句,去不去?”
李榷只得应道:“去、去、去。我去还不成么?快放手,疼死我了!”这时,李傲晴才撒手,笑眯眯地说道:“这才是听话的小麻雀,为什么你非得让我动手呢?”
正说着,魏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好啊!你们两个在密谋夜闯青龙帮啊!”
李傲晴揶揄说道:“哎,你不是要去大哥那告密吧?”
李榷倒是反应很快:“好,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你也算一个!你来极天的时候不是说共进共退,有难同当嘛!”
李傲晴赶紧拍手叫好。
魏歌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了。
青龙帮也算是一大帮派,人数又二三百之众,帮主叶星秋,下面三个舵主分别是刘成建、李武来、洪大为,上次劫镖被叶苍飞打得满地找牙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洪大为。
近来裁决堂危害武林,青龙帮确实是投靠了裁决堂,因此免遭毒手。这一夜,他们正邀请了陈觉来帮会商讨大事。
恰巧,李傲晴等三人也去了青龙帮,潜伏在大堂的屋顶,魏歌悄悄地揭开了一片瓦,大堂便一目了然了。
里面灯火通明,叶星秋时而坐虎头椅子上,时而站起来背着手踱步,双眼不时地朝着门口张望,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情。一会儿,刘成建、李武来从门口进来了,汇报说:“大哥,还是没有见到陈副堂主来呢。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呀?”
叶星秋沉默半响说:“应该不会吧!上次他们黑衣使者来的时候,我明明白白地说了今天邀请陈副帮主来商议大事的呀!”
这时洪大为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嚷嚷道:“还真没看到哩!是不是那个陈副帮主放了咱们鸽子啊!我看那雍容华贵的样子,好像是油头粉脸的公子爷一样,喜欢装腔作势——”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洪大为摔了一跤。刘成建、李武来看见毛手毛脚的洪大为居然平地里摔了一跤,觉得可笑,打趣道:“洪舵主,是不是最近玩多了女人啊,腿都发软了。吃不消的话,送两个给咱们呀!”
“我呸!是不是谁推了老子一下?”洪大为站了起来怒道。刚一说完,大堂里六盏油灯瞬间同时熄灭了!黑暗中,只听,啪啪的两声响,洪大为立即嚎叫起来:“狗娘养的,谁打我?”
众人一惊,赶紧再次把油灯点亮,他们才发现大厅里多出一个人来,正背对着他们。此人正是陈觉!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冷冷地说:“谁人再在我背后说我坏话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洪大为的脸涨得通红,赶紧道歉认罪:“在下再也不敢了!请陈副堂主赎罪!”
众人大惊失色,皆唯唯诺诺替洪大为开罪。
“陈觉你还真行,一听到有人讲你坏话,就闪身出手了,有必要这么生气嘛?”门口飘来一个女人,黑色裙袂,头上一块红丝巾很显眼。她直呼陈觉其名,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冰冷。
“啊!是她!”李傲晴禁不住轻轻地惊讶道。不错!此人正是在竹林里吊着李傲晴的女人。
李榷、魏歌赶紧示意李傲晴不要出声。
“这是我们堂主万里沙的千金小姐,万依依!”陈觉介绍道。
众人赶紧行李见过万依依,她并不领情,径自走过去坐在虎头椅子上。这把椅子是青龙帮帮主叶星秋的宝座,平时谁也不敢上座。
万依依若无其事地坐着,冷冷地看着大家。
“你们邀请我来,究竟是何事?”陈觉也不理会她,面向叶星秋问道。
“副堂主,是这样的,任清风随叶苍飞去了福建——”叶星秋还没说完,陈觉直接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你什么意思?直接说,不要遮遮掩掩的。”
“雷裂盟虽然不是势力很大,但是雷蒙三杰武功绝世,在江湖上影响不小,加上任清风又将寄居在那里。因此——”叶星秋说道。
“哈哈,你是想借我们的手报你们的私仇吧!”陈觉一语中的。
“回副堂主,我们既是想出叶苍飞给我们的这一口恶气,同时雷裂盟这颗钉子如果拔掉,那将再次震慑武林,吸引更多的有志者与您共谋大业呀!”叶星秋绞尽脑汁,尽可能地找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但是这理由还是有其道理的。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我回去稍作安排,后天即可启程!”陈觉道。接着又问:“还有其他事没有?”
“回副堂主的话,没有了!”叶星秋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那好!依依——你猜下,我们屋顶上有几个人?”陈觉微笑着望着万依依。
“两三个!”依依简简单单地答道。青龙帮的四个头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对!三个人,听气息听得出来而且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内力不错,另外两个就相当平常了!”陈觉补充道。
李傲晴见他们被识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翻身下来,提着剑冲陈觉刺去。李榷、魏歌想拦也拦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也跟着冲向陈觉。
陈觉冷笑一声,轻移脚步,毫不费力地闪开了李傲晴的剑锋。叶星秋、刘成建、李武来、洪大为四人则纷纷围着李榷、魏歌厮杀。
李傲晴哪里是陈觉的对手!还不到一招,陈觉就卸下了李傲晴的宝剑,定睛一看:好俊俏的姑娘!天然白皙的脸庞,柳叶眉毛下乌黑善良的大眼睛,一脸杀气中却透着几分狂傲的英气。
陈觉看了一眼,不禁心生邪念,笑道:“美人,初次见面何必大动干戈呀?”
李傲晴瞪了陈觉一眼,怒道:“我呸!本姑娘要你的狗头!”
陈觉哈哈大笑:“多没礼貌的美人儿啊!今夜公子哥正无处消遣,咋俩去说说悄悄话,怎么样?”
“哼!我送你去跟阎王爷说悄悄话吧!”李傲晴说着,赤手空拳又扑了上来。
李榷大喊:“晴儿!不得莽撞!赶快跑!”说着,飞身要去拉回李傲晴,无奈洪大为和李建武又纠缠住他,分身不得。
“哈哈!美人儿送怀投抱,岂不快哉!”陈觉一边淫笑道,一边身形一晃,抓住了李傲晴的拳头,轻轻一拉。李傲晴便不由自主地倒入了陈觉的怀中。
李傲晴又急又气,却又挣脱不得,只得大骂:“你这畜生,放开我——”
陈觉伸手点了李傲晴的穴,哈哈一笑道:“风流事、平生畅。走,咱们鸳鸯被里说缠绵——”说着。横抱着李傲晴飞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