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晴、散月、西风瘦三人正打算席地而睡,谁知大蚺竟然将火架掀翻,大家不惑其解。
大蚺蹭了下李傲晴,然后回过头在自己巨大的身躯上点了点。
“蛇神,你是叫、叫咱们骑上你的身体?”李傲晴试试探探地问道。大蚺居然听懂了一般点点头。
于是大家坐上了上去,大蚺“嘶嘶”地啸了一声,急驰穿梭而去。李傲晴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飞起了一般,穿过山林、穿过田野,飞入了河中。
三人死死地抱着大蚺的身躯,在河水里沉浮穿梭,虽然寒水瑟瑟,但是朵朵浪花溅起,李傲晴一下子仿佛又回复了纯真少女之心,开心地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不再是玲珑般的悦耳。
大蚺背着他们穿过大河,钻入了悬崖的一个洞穴。到里面一看,居然还有一条暗河,大蚺继续逆流而上,约半个时辰,在一方隐约光亮之处停了下来。
只见河边有一平地,三人走了上去。散月从怀中摸出火捻子照着。只见平地十丈见方。中间空无一物,但是周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口棺材,因潮湿气候,棺材上都长满了青苔,湿湿滑滑的。
“寒气逼人,阴冷潮湿。这是不是练玄阴神功的极佳之处呢?”西风瘦自言自语道。
散月抬头向上一看,约十多丈高有一条石缝,可见天日。说:“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先上去弄点柴火来,这样寒气袭人,实在不舒服呢!”
“怎么上得去啊?这看起来有十多丈——”李傲晴说道。
“是呀!驼子,你说得倒轻松,这么高,中间又无所凭借,怎么上得去呢?”西风瘦说道。
这时,大蚺游了上来,身形一闪,只见其尾巴高高向上甩起。
“哈哈,蛇神啊蛇神!你真是太厉害了!”散月高兴地叫了起来,于是三人又爬上了大蚺的身躯,只觉得自己身体一惊,便被大蚺抛了上去。
三人钻出石缝一看,原来这里也就是一个山头的山顶了!只是这山头就是一块偌大的岩石,岩边有三三两两的树木。
散月和西风瘦在树上折下枯枝,靠着岩石的里便的一个偌大的石坑里升起火来。散月和西风瘦无厘头地聊着天南地北,而李傲晴却沉默不语,心里又念起了任清风,眼里尽是落寞和悲伤。
石头,你现在何处?是不是和娴儿大婚了呢?是不是洗刷了自己的冤屈了呢?还有,你是不是也记挂着晴儿呢?可是,现在的晴儿却不是从前的那个晴儿了!
李傲晴想着,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疤痕脸,一时间,竟然又忍不住泪眼摩挲了。赶紧起身走上了火坑,去了岩石上面了。
西风瘦看了散月一眼,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散月似乎也会意地挥挥手,叫西风瘦不要说什么 。
子夜时分,三人开始倚着李傲晴的口诀研究起了玄阴秘籍。
“奇寒入体,天下无敌。天苍苍,地茫茫,阴阳顿开遮日光。天地之间,阴阳相错,这一句应该是吐纳阴阳之气,内力运功,然后以阴气压抑着阳气,聚拢着体内寒气。”散月诠释道。
“正是!玄阴神功,这么看应该是无招无式,并无身体掌法套路,而是内力的转换!血岩,今天我们已经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应该通畅,比你以前应该大为提高,你先试下!”西风瘦说道。
李傲晴立下马步,意念内力,行至双掌,对着岩石大力推出双掌。只见坚硬的岩上出现了几道裂痕。
这下,三人都惊乍不已!
“照今天打通你任督二脉时来看,你不至于有这般内力啊!”西风瘦惊呼道。
“我、我本无内力之法啊,若不是无师自通?——我知道了,定然是奇寒、尸毒、虎血在体内交错,在你们帮我打通任督二脉时浑然融和一体了!”李傲晴突然惊叫了起来!
“啊!奇寒入体,天下无敌!难道雪纷飞这一掌,输给了你巨大的玄阴之气?不对啊!你说——”西风瘦自言自语地揣测道,突然又欲言又止。
“血岩!欲练此功,必须心无杂念,心无恶念!玄阴神功乃至纯神功,雪纷飞起了邪念以悬棺千年之尸练功,自然不得其法,恐今后会走火入魔。今日我与散月高人依你口诀教你神功,第一你切不可心存恶念!不然今后必将危害武林。第二不可掩饰,若不得法,必定走火入魔,甚至丢失性命!”西风瘦突然神情凛然喝道。
“对!练武必先立德!你看我倆,虽未在武林建功立业,却从不伤害人家性命!今日见你救你,都是因为我俩心存善念。你切不可危害武林!答应不?”散月也异常严肃地喝道。
“何为危害武林?练此神功,必定有该杀之人,岩不报仇,何必练功?两位世外高人,不是我辈可比!”李傲晴反问道。
“哼!你好重的杀气!练成此功,非得我等这般造诣,不能教导。你这般杀气,我们如何教你?”散月神拐戳地教训道。
“前辈——”李傲晴说着跪倒在地,说道:“前辈不杀人,是没有可杀之人。放眼江湖,又有几个?窃以为,世间应该公道,天地应存正义,爱恨分明,是非明辨才是侠道!”
“那何为公道?何为正义?”西风瘦反问道。、
“杀父之仇,可报?”李傲晴凛然反问。
“允!”散月顿了下神拐,答道。
“弑兄之恨,可报?”李傲晴又问。
“允!”西风瘦应道。
“夺妻之辱,可报?”李傲晴再问。
“允!”散月应道。
“好,我答应两位前辈,练成此功,只报三仇!绝不滥杀!我立下毒誓,天地为证!”李傲晴发誓道。
西风瘦和散月对望一眼,沉默一会儿,说:“我俩只教你心法,不教任何招数,因此任何时候,不要称我俩为师!如你有情,且可视我俩为恩人便是!”
“好!前辈!”李傲晴遂答应了。
于是,西风瘦和散月,在李傲晴的口诀之下开始教授内力修炼,吐纳天地之气。两人自己也试着练,却发现自己体内阴气根本不够,欲去数十年阳功,当然不舍,于是专念教导李傲晴了。
李傲晴本为女人,加上前些时日自己在悬棺中浸泡,阴气自然十足。因此虽然散月和西风瘦绝不允许她再去触碰悬棺,并忘却仇恨,保持纯善,心无杂念,护着她在正途上逐渐修炼,内力突飞猛进。
一月之后,李傲晴身轻如燕,飞檐走壁,碎石断树,但是凝聚阴气,出手成冰却还不够,她因此有些丧气了。
她经常抚摸着大蚺倾吐着自己的苦恼,而大蚺似懂非懂地倾听着。李傲晴发现大蚺越来越懒惰了,潜伏着一动不动,有时还喘着粗气。
这一日,大蚺发出了阵阵的低鸣,其声也哀。李傲晴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却不懂大蚺的意思。
大蚺看着李傲晴,眨了几下眼睛,居然滚落了眼泪。
李傲晴预感大事不好,心也碎了,连忙帮它失去泪滴,问道:“蛇神,这、这是为何呀?”
大蚺蹭了下李傲晴,吐出长长的信子,在她的嘴唇上滑过,然后又艰难地回过头用信子在伤口处舔着。
李傲晴不懂其意,望着散月和西风瘦,他们俩也摇头表示不明白。
大蚺不做声,缓缓地游走了。李傲晴准备跟着去,但是散月拉住了她,摇摇头说:“也许,蛇神大限将至,也许蜕皮重生!传闻蜕皮重生异常痛苦,一般不让外界发现,神智暴躁,生怕受害。你且不可去,万一蜕皮真是如此,你不能保命!”
李傲晴心里咯噔一下,强行要去!但是两人拼命拉着她。
“前辈,我这一条命是蛇神给的,蛇身若是蜕皮,这般巨大的身形,定然困难,我去帮帮不行么?”李傲晴央求道。
最后两人还是被李傲晴的纯善感动,遂三人蹑手蹑脚地前去探看。
这一看不得了,大蚺真的正在脱皮,它早已经钻出了脑袋,坚硬的皮甲一层层地向后褪去,嘴里喘着粗气,低声哀鸣。
李傲晴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抚摸着大蚺的头,不禁流泪了。
大蚺见到李傲晴过来,艰难地回过头,咬着褪下的皮甲披在李傲晴的肩上,这分明就是说要李傲晴穿着她的坚硬的皮甲,以防受伤!
“蛇神,你是叫我穿上你的坚硬的皮甲么?”李傲晴哽咽着问道。
大蚺点点头,然后看了散月和西风瘦,眼睛全然无光了。它推着李傲晴走到自己身边,又用头顶起李傲晴的头仰起,然后吐出信子,又在她的嘴唇上划过。
“不行,蛇神!你一定会蜕皮重生的!来,我来帮你!”李傲晴嘶哑着竟然哭了起来,一边要去腰部帮着大蚺褪去皮甲。
大蚺甩头将它拦住,然后又将头在依偎在李傲晴的肩头,似乎是告别前的亲密。
良久,突然张开了大嘴,一声长鸣,身躯一惊,大蚺昂起头竟然咬着了自己的身躯,鲜血淌了下来。
李傲晴哭得不行了,拼命地喊着:“不要啊!蛇神!不要——”
散月和西风瘦见状,赶紧喝道:“血岩,蛇神已经大限将至了,体型太大,这皮恐怕褪不下来了,它自残就是叫你喝它的血。蛇神本是阴冷之物,千年之血必定饱含修炼之功!”
大蚺见到两人懂了它的意思,于是忍着痛点头。可是李傲晴哪里肯听?
破解玄阴秘籍,练就玄阴神功,本是两位武痴的最大愿望,这千年难遇的机遇怎可轻易放过?于是两人不由分说,飞身上前,一下点住了李傲晴的穴道,捏开了她的嘴巴,让她仰头接着大蚺的血液!
大蚺艰难地挺立着,口里喘着粗气,慢慢地眼睛失去了光泽,轻轻地地闭上了,身躯也慢慢失去了力气。
突然,大蚺如抽去了支撑一般,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