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歇,万里江山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一切纷扰此刻冰冻,尘世所谓的罪恶或善良都被洁白掩饰着。
洞庭湖,江阔云低,无垠的湖面失去了往日的汹涌,变得安详温柔了。君山岛,银光闪闪,似羞涩的少女在湖面上伸出了精致小巧的玉掌,静静地托起了洞庭的美丽。
岛门的柱子,挺拔地伫立着。是非门神如巨大的鹰隼一般栖息在门柱之上,俯视着这冰封浩瀚的洞庭。尽管严寒彻骨,说话都冒着白气,但是两人兴致颇高,各人手持一壶烈酒,隔空畅饮,谈笑风生,好不逍遥。
“哈哈,今年这一场雪真的好大啊,从来没见过。你看天色依旧暗淡,恐怕还有接连的大雪。”是神极目远眺洞庭苍茫的美景,开心地说道。
“是啊,洞庭湖一片安详,连水鸟都不见踪影,我总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安啊。”非神应道,眼睛呆呆地望着无垠的湖面。良久又似自言自语地叹息道:“唉!一晃几十年,我们都老啦,你说这是非门今后谁来守啊?”
“别管那么多了,你看散月和圣姑也都老了呢,他们又无后嗣,清风又志不在岛,这事我们哪里想得啊!”是神豪饮一口酒,爽朗地开解道。
“咦,你看,那湖中央好像有一个黑点漂了过来,这会是谁呢?近岸边的湖水都结冰了,只有湖中央才冰水共存呢!”非神突然指着湖中叫道。
是神一看,果真有一艘小船驶了过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倏地从立柱上展翅翔下,踩着冰水飞身而去。
“是非叔——”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任清风的呼唤。两人想必是有大事了,更加急促地奔了过去。
“是非叔,这是我的师弟,极天剑庄的五公子李榷,现在身受重伤,请容我上岛!”任清风见到是非门神过来了,马上叫道。
他们走近一看,李榷面色乌青,嘴角还有血疤,气息游离没有了知觉。非神叹口气说道:“看来江湖真的不太平了,咱们君山岛能不能独善其身呢?”
“清风,说清楚,这是散月的徒弟还是叶苍飞的徒弟?你可是有两个师傅的。”是神问道。
“当然是大师傅的徒弟啊!这一位——这一位姑娘是他的娘子!”任清风道,生怕固执的是非门神不让柳絮上岸。
“两位前辈,还望开恩,让我们上岛吧?”柳絮见任清风说自己是李榷的娘子,便不禁有些窘态,但是又不好否定,于是赶紧掩饰恳求道。
非神望了下一脸愁容的柳絮,深信不疑了,说道:“去吧,圣姑和散月应该都在龟莲雅室,这几天都在吵闹不休呢。”
“啊?为何?”任清风问道。
是神摇摇头,欲言又止地说道:“还不是——唉,你去了就知道,现在救人要紧!”
任清风也不多问了,抱着李榷飞奔上岸疾驰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是神说道:“咱哥俩在这守了二十多年了,隐隐感觉江湖血雨腥风临近了。”
“是啊,你看首先是任清风、后来是叶苍飞,现在是这一位极天剑庄的公子,虽然圣姑说不问江湖,但是这事一件件一桩桩,又都与江湖有关啊。”非神也有点忧心忡忡地说道。
“唉,不管那么多了,要上君山岛,咋俩也不是吃素的,散月和圣姑、还有叶大侠在那,应该是可以傲视天下群雄了!打起十二分精神守门吧!”是神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便双双朝着门柱上掠去。
散月好不容易回岛一趟,为何与陆云莲争吵不休呢?
原来就是因为李傲晴,陆云莲本来对于李傲晴就有抵触情绪,但是既然她已与任清风厘清了关系,叶娴又强力挽留,所以陆云莲也不好赶她走,但是也一直没有理会李傲晴。
终于李傲晴想着回江陵,陆云莲巴心不得。谁知,散月居然又带她回来了,这下把陆云莲气炸了。
散月带着李傲晴回到君山岛,陆云莲立马脸色一沉,显得很不高兴,毫不留情地质问道:“这是谁让你带来君山岛的?”
散月本来就对陆云莲心里有六七分畏意,见到这架势心知不好,赶紧扯过叶苍飞嬉皮笑脸地说道:“这姑娘、是、是叶苍飞的徒弟,他们好久不见,来岛上一聚,你也不要多言啦!正如我带清风一样,师徒嘛,总有缘分情谊嘛。叶苍飞你说是么?”
叶苍飞一下就当成了挡箭牌,但是又不好回答说不是,见到散月朝着自己拼命地挤眉弄眼,于是说道:“是啊,圣姑,晴儿也是我的徒弟呢,上次去庆州,还多亏了她,不然我们还救不下清风呢!”
“圣姑,晴儿说的话说到做到,这一次、是、是想陪下师傅!”一直惹人喜欢,并在极天剑庄也都是贵为千金的李傲晴,自从来君山之后,看到了陆云莲的冷漠,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此番又见到陆云莲的委婉拒绝,不禁更加心生绝望,赶紧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陆云莲本是聪明人,见到散月将责任推给了叶苍飞,她却又不好计较,于是脸色难看地扫视了他们一下,拂袖去了她的龟莲雅室。
后来散月试图去和陆云莲交流沟通,谁知陆云莲脾气大得很,油都泼不进,尽管散月一直低三下四的语气,还是为此吵闹了两天。
任清风抱着李榷来到龟莲雅室的时,两人还在僵持着。陆云莲盘坐在神龟上,双目微闭。,神龟在池子中悠闲地转着圈。而散月则一手拄着神拐,一边跟着神龟在岸边转着,口中不时小心翼翼地说道:“云莲,你不要这么固执嘛,晴儿和任清风是情投意合,娴儿虽然有心,也是叶苍飞的千金,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陆云莲虽然声调不高,但渗着严厉之色。
“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但是了,反正就是但是了——”散月揶揄道,此时他恨自己口齿不伶俐,说服不了陆云莲。
正在这时,任清风闯了进来,大声叫着:“莲姑——莲姑——”
散月正是没处撒气,一见到任清风便趋步上去,拍了下他的脑袋说道:“你、你、大师傅大人在此,你是不是、眼瞎啊?也不叫我?你反了你!”
突然瞅见了他怀中的李榷,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这怎么回事?谁把榷儿打成这样了?”
“大师傅,是万里沙。李公子命在旦夕,请莲姑救救他吧!”任清风向着陆云莲恳请道。
陆云莲充耳未闻视而不见,丝毫不理会任清风,依旧盘坐着。
“云莲,那事咱们暂时不说了,先救人再说行不?这孩子也、也是我徒弟呢!”散月见陆云莲不动声色,也帮着恳求道。
“哼,你徒弟还真多,我管不着,但是你连徒弟媳妇也认了,也不管娴儿,这事就得捋一捋了!”陆云莲毫无表情地说道。
“云莲,现在不是、不是救人要紧嘛?求你啦,先救救这孩子吧!”这下散月有些着急了,乞求道。
这时,任清风和柳絮也跪了下来,一起请求陆云莲。尤其是柳絮,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到陆云莲这般冷漠,便一时情急,使劲地磕头,地面的石板也咚咚作响,泪水涟涟地央求道:“圣姑,求你了,救救李公子吧,我柳絮无以为报,唯有做牛做马来侍候您老人家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不行,救人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清风也在这,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再救这孩子。”陆云莲也不理会柳絮,而是面向散月说道。
散月这下不知如何是好了,神拐不停地戳着地面,一着急,说话又结巴了起来:“云莲,这、这是、无——无理取闹嘛!”
散月也算是一世英雄,想任清风和柳絮两人见自己这般窘态也不好,于是他又驱逐任清风说:“你去、你走、走——我来、来——那晴儿还在、在岛上呢。”
任清风知道了散月的意思,便起身要拉着柳絮走。谁知走到洞口,她停了下来,说:“石头哥,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好担心李公子呢。”
任清风见到柳絮这般模样,知道自己也安慰不了。心想着趁着空挡倒不如先去见见李傲晴。
这会儿,叶苍飞正带着叶娴和李傲晴准备去山上走走,看看雪景,谈谈心事。正巧,半路一处山岩上遇着了任清风。
任清风一见到叶苍飞,虽然右手已失,但依旧神采奕奕,便大叫道:“师傅!”刚要行礼,叶苍飞连忙笑着拦着说:“咱们师徒就就不拘小节了,俗套!”
‘风哥,你怎么来了?“叶娴见到任清风眼里一亮,惊喜道。
”娴儿,还好吧,好久不见了,又漂亮啦!”任清风虽然是赞叹叶娴,但是余光却看着李傲晴。
此时的李傲晴,猛然间见到任清风一时情绪复杂,故意别过脸装作没有看见。
“晴儿——”任清风唤道,谁知李傲晴背过身去,冷冷地说:“我答应了圣姑,从此以后,无论平庸或者惊世,无论是绚丽或者苟且,咱们永不相交,形如陌路!”
李傲晴缓缓的语气,看得出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不争气的眼泪却已经成行。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这个样子,一说完便撒腿就跑。
谁知山高路陡,冰雪未消,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便从丈多高的岩边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