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居里夫人这样一位崇高人物的一生,我们不要仅仅满足于回忆她的工作成果和对人类所做出的贡献。第一流人物对于时代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其道德品质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许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
我幸运地与居里夫人有20年崇高而真挚的友谊。我对她伟大的人格愈来愈感到钦佩。她的坚强,她纯洁的意志,她律己之严,她的客观,她公正不阿的判断——所有这一切都难得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她在任何时候都意识到自己是社会的公仆,她的极端谦逊,永远不给自满留下任何余地。由于社会的严酷和不公平,她的心情总是抑郁的。这就使得她外表显得严肃,很容易使那些不接近她的人对她产生误解——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艺术气质来解脱的少见的严肃性。一旦她认识到某一条道路是正确的,她就毫不犹豫地、并且极其顽强地坚持走下去。
她一生中最伟大的科学功绩——证明放射性元素的存在并把它们分离出来——所以能做到,不仅是靠着大胆的直觉,而且也靠着难以想象的、在极端困难情况下工作的热忱和顽强,这样的困难,在实验科学的历史中是罕见的。
居里夫人的品德力量和热忱,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存在于欧洲的知识分子中间,欧洲就会面临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
(1935年11月23日,在纽约罗里奇博物馆举行的居里夫人悼念会上,爱因斯坦所做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