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红日尚未从朝霞后露面,我坐在田野里与大自然亲密交谈。在那充满纯与美的时刻,人们还在被窝里,时而魂游梦境,时而睁眼醒来,而我却头枕着草地,向我看到的一切,探询美的真谛;向可看到的一切,求问何为真正的美。
当我的想象力将我与世俗人间分开,又把物质的布片从非物质的自我上揭去时,我感到我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使我正在接近大自然,向我展示着大自然的秘密,让我明白大自然界中万物的语言。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树枝条间吹过,就像绝望的孤儿那样不住叹息。我问道:“和煦的微风啊,你为何叹气?”微风答道:“烈日炎炎似火烧,我被迫向城里逃,不料城中病菌缠住我的纯净衣角,人的有毒气息也将我死死粘住。因此,我痛苦不堪。”
随后,我向花儿望去,但见百花眼里的露珠化成了泪珠,簌簌滴落不止。我问:“美丽的鲜花呀,你们为何哭泣?”其中一朵花抬起它那秀雅的头,说道:“我们之所以哭泣,因为人就要来了。他们折断我们的脖颈,把我们带到城里去,就像奴隶一样把我们卖掉,可我们都是自由人呀!夜晚来临,我们凋零,他们便把我们扔进垃圾堆里。人的手如此残酷凶狠,将我们与故乡田野分离开来,我们怎能不哭呢?”
片刻后,我听到小溪像失去儿子的母亲一样哭号。我问小溪:“甘甜的溪水呀,你为何号哭?”小溪答道:“因为我情不自禁地流到城里,那里的人却看不起我,用葡萄汁取代我而饮用,只是利用我来承载污垢。我这洁净之体很快就会变得污浊不堪,我怎能不痛哭悲号呢?”
旋即,我侧耳细听,听见鸟儿在唱悲歌,酷似号丧。我问道:“美丽的鸟儿,你为何号丧呢?”鸟儿靠近我,站在枝头,说:“人就要来了,带着地狱里的刑具,像用镰刀割庄稼那样,将我们消灭。我们现在正在互相诀别,因为我们不知我们当中谁能幸免于不可逃避的命运。我们走到哪里,死神跟到哪里,我们怎能不号丧呢?”
朝阳爬上东山,树头戴上金黄色的冠冕。我自问:“人为什么要毁坏大自然的建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