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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旅途中的风景

2013年年底,怀冰兄跟我说起他的“百家争鸣”计划,并嘱我作一篇与音响、音乐有关的文章,于是我就写下了下面的文字。如今怀冰兄的书将要付梓,提议将这篇文字作为序言。我闻之不胜惶恐,因不拘音乐或音响,我之所知都实在太过浅陋,这样的外行人与外行话本来就是滥竽充数。但后来经过与怀冰兄进一步沟通,我也明白,他对于音响的关注,除了音响本身的意义之外,还希望通过这些文章,让读者了解到积极乐观、缤纷多彩的发烧友生活。故此,我也就不揣鄙陋,将文字略作修订之后,权充序言。但话虽如此,心中却仍不免惴惴,妄言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师友、读者朋友见谅。

八年前,我因缘认识了怀冰兄,承他厚爱,引领我进入“汕头音响网”,当了“随笔杂谈”版的版主。后来,又蒙他推荐我到雨果唱片的广州分公司担任文字编辑,算起来我与音响、唱片也结下了不浅的缘分。或也因此,有些初识的发烧友有时会引我为同人,但对此我却总是深感不安。因为我深知,对于音响、音乐,我的见解实在连皮毛都算不上。

回想起来,我所接触的第一件音响,是小时候家里那台颇显笨重的木盒收音机。还记得那时的电台播音是分时段的,如汕头台,好像是每天三次播音,完了总会跟你说,今天第几次播音结束。那时的节目很平淡,总是播一小段新闻,说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然后就是天气预报,或者播送几段戏曲。其他音乐当然也有,但与现在相比,那时的节目实在说不上丰富。不过,就是如此简单的娱乐,也使我对这台能够发出声音的神奇机器极为佩服,有事没事总喜欢折腾一下。记得这台收音机“寿终正寝”之后,我还曾将它“开膛剖腹”,因为我实在很好奇它是怎么能够“说话”的。后来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缺乏机械电子类型的细胞,或许在那件神奇机器的诱惑下,我也可能走上所谓的声光电之路吧。

后来,家里换了一台颇显精巧的新式收录机,其使用权基本归我所有,加上我还从亲戚那里接收了十几盒潮剧卡带,因此,听潮剧或电台节目,就成了我的主要娱乐活动。虽然那时同学间已经悄然兴起了听港台流行歌的潮流,但懵然如我,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我比较广泛地接触流行歌曲,大约要到十七八岁以后。那时我在城里读书,终于赶上了潮流的末班车,学着同学也买了一个廉价的随身听,又不时流连于贩卖盗版卡带的地摊,寻觅着那些让人心动的声音。而后,我二叔送了一个不知品牌的二手落地音箱和一个二手卡座给我,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到新华书店购买正版卡带,虽然数量不多。那时,我听的多是国产的摇滚乐,还有一些港台的流行歌。经常,我和三五好友喝着茶,一边将音响的声音调得很大,在喧嚣的乐声中,宣泄着青春独有的情绪。

参加工作以后,我依然延续着少年时的生活方式,对于音响、音乐的认识也依旧浅薄。直到后来,认识了怀冰兄,并接触到一些发烧友,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是那么的深爱着音响,深爱着音乐。不过,我这样一个只听过为数不多的西洋乐曲且基本说不上曲名的人,乍然接触一个如此专业的圈子,其诚惶诚恐却是不言而喻的。面对着种类繁多的音响品牌、名目,我不由得倍感眼花缭乱;碰上发烧友们议论器材、畅谈音乐,多数时候,我也只能在旁边安静倾听。

之后,我算是恶补了一段功课,特别是在雨果唱片任职的时候。但不得不说,结果是失败的。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多少增加了一些知识,但却绝少触发那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层阻隔,阻止我的继续深入。

近几年,我也疏于和音响圈中的人接触了,但曾经在音响,特别是音乐那里碰壁而产生的挫败感,却一直以一种淡淡的方式缠绕着我。有时想起怀冰兄对我的奖掖之情,更令人感愧。直到去年,在接触台湾的谭杰中先生所讲述的《庄子》课之后,我心中才得释然。

说明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作为人,我们需要承认,我们不可能对任何什么事物都那么的有爱。诚然,音响是高端科技的产物,而音响作为音乐传播的重要载体,也不像一般的机器一般给人以冷冰冰的感觉,相反却有些脱俗的意味;音乐是人类文化的一大端,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这许多大师,更令人高山仰止。但是,必须承认,我对音响、音乐显然爱得不够深,换言之,我并没有很浓厚的兴趣,或者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现在的我也时常会听听古典音乐或潮剧,但这于我,只是生活的点缀,而不是“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必需品。或许终我一生,我都只能做一个音响圈外的旁观者吧,而过往的经历,就当是我人生旅途中的风景了。

行文至此,似乎可以结束了。但我想,因我不是圈中人,我对于音响的一点陋见,或也可以为发烧友们提供一点参考,因此也就继续写下了下面的文字。

一直以来,关于音响似乎存在着两种甚至多种不同的声音,其拥护者有时还要分出对错,争个高低。有人说,音响不外乎是音乐的载体,我们需要关注的是音乐,音响的追求应该适可而止;又有人说,如果音响不能最接近准确地再现音乐,音乐的欣赏便不免大打折扣;当然,也有人只是纯粹地玩音响,选择什么音乐反而不重要。

我绝不是一个反音响者,虽然不是发烧友,但我也希望能够拥有更为高端的音响器材。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是以欣赏音乐为前提,确乎没必要太过追求高端的器材。也许每个人都可以回忆一下,在你的人生中,最令你感动的音乐是在什么境况下听到的?我也听过一些可称天价的音响,那种收放自如的音场确实带给我很大的震撼,但我也必须说,那些让我念念不忘的乐声,却几乎都是在非常简陋的环境与设备中听到的。欧阳修曾在《梅圣俞诗集序》中写道:“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音乐欣赏虽不具备原创性,但听音感受因人而异,因此也可视为二次创造,而“诗穷而后工”的观点,于此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焉。

当然,我并不反对发烧友对于高阶音响器材的追求。因为无论何种追求,只要不损害他人,都是值得尊重的。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烧友们对于音响质量、听音环境那种一丝瑕疵都不放过的心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也能理解这种追求。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情当中时,自然希望能够精益求精,永远都更上一层楼。

因此,这种种争论、种种不同的声音,特别是要在音响与音乐的追求中分出高低的态度,在我看来,实在是没必要的。或侧重于音响,或注重音乐,或两者兼而有之,其实都是爱音乐、爱音响的方式,只要明确自己的追求,又何妨求大同而存小异呢?以我而言,虽然目前我所使用的音响可能至多是入门级的设备吧,但对我来说,能够在闲暇时喝着茶,翻着书,欣赏着自己喜欢的音乐,便已是极大的享受了。

庄子在《逍遥游》篇中,讲述了人生的三种境界:一为“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的宋荣子,二是醉心于习练“御风而行”的列子,三则为庄子所推崇的“逍遥”境界,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这三者之中,宋荣子的境界虽然难得,却未免过于被动,而“逍遥”境界对我等俗人来说,则太过玄乎而不可触摸,故而比较可行的,是列子的人生境界。事实上,《庄子》一书也多次以寓言手法阐述了这种人生修行的境界与方法。这样的一种人,用现在的说法就是达人。

由此我想,一个人不论是出身豪门,或终为布衣,或腰缠万贯,或身无分文,都不妨碍我们去追求成为某方面的达人。譬如我,虽然我不够爱音乐,也不够爱音响,但这并不阻碍我发展其他的兴趣。又如某个人喜欢做菜,那他便可以通过不断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厨师,做出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而如果你是一个喜欢音响、喜欢音乐的人,自然可以且应该将之当做人生境界去追求,力争成为音响达人、音乐达人,在不断进步、不断完善中获得快乐。当然,这种种追求,都应该由心而发,有爱支持。至于说将来或许因此而获得物质上的收获,那也只是副作用而已。

谨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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