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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生活

摩洛哥:一头扎进无垠的黑暗
图文/宇华

作者简介

宇华,男,1991年生。十九岁只身前往英国留学,从理科生半路出家转读艺术,高中时开始执笔写文,曾出版两部长篇小说,一本图文集。出国后在机缘下开始接触摄影,现为平面设计师、摄影人、专栏作者。走走停停,现居英国伦敦。

微博:@宇华在苏格兰

机务人员透过广播通知旅客们把遮光板打开,刺眼的日光瞬间从机舱的右侧灌进来,宛如傍晚日落的黄金时分。随后飞机穿过厚重的云层,抵达了马拉喀什的夜。

“Diving from a hit of light into darkness.”

我在旅行日志里写下这句话,像跳水,踩着最后一缕日光的尾巴,深潜到黑夜里。

摩洛哥此前给我的印象都是明亮的、多彩的,以及燥热的。初次踏上北非大陆,这些词确实可以囊括进对摩洛哥的第一印象,与此同时还多了一个:严肃的。接机的小哥在关口处认真地举着写了我名字的小牌子,把我引到他有点老旧的面包车里,一路上用破烂的英文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摇下车窗,T恤早就汗湿了紧贴在前胸后背上。由于是斋月,白昼几乎无人外出,而此刻的夜晚却异常繁华。车子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不时地与来往的人对到眼,大部分都是表情肃穆眼神凝重。甚至会让我有一丝觉得,是否因我的出现而打扰了他们的日常。

匆匆洗漱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换上背心、短裤出门觅食。马拉喀什市中心有着摩洛哥最大的广场,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摊铺,霓虹与烟囱,没走几步又是大汗淋漓。对比起伦敦的阴冷潮湿,入夜后马拉喀什的闷热干燥像极了我老家南方沿海的小镇。我挑了个烧烤摊坐了下来,点了几个串和冰啤酒。

不知为何,一个人的旅行,总会轻易地绿皮火车的车厢里,在汹涌的人潮间,在各种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地方忆起往昔。我记得以前暑假特喜欢与死党们去江边的大排档吃冰,吃热炒,吸香喷喷的紫苏田螺,喝冰啤酒。大排档打烊之后,我们就去轧马路,走在空无一人的河堤上说一大堆有的没的。那片江尤在夏天的夜晚涨潮后,特别平静。

次日清晨,我租了一辆车,找了个当地司机,决定前往撒哈拉沙漠。

挡在跟前的是已知的八小时的艰苦车程,以及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司机把车停泊在路边,车被风沙刮得一摇一晃的。几经努力,透过挡风玻璃的能见度也约莫只有个一两米。再远点便是一片色调统一的漫天黄沙,这煞人的张牙舞爪与两小时后的一片谧静,让我觉得摩洛哥就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巨人。反观司机,在司空见惯若无其事地哼哼着小曲儿。

脾气不怎么好的除了摩洛哥,还有在民宿苦苦等了两个多小时和我一同拼车的韩国小哥。当然,那只是一开始,到后来漫长的车程里我们还是有说有笑的。我们独自在沙漠里前行,可以明晰地感觉前方的公路在炙热的空气里,变成蜿蜒的映像。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的旅行者,越来越毫无计划便出行,仗着“随遇而安”四个字走四方。皮卡驶近扎营地的时候已过黄昏,老旧的收音机里播放的是阿拉伯语版的约翰·列侬,我和韩国小哥因为疲乏都昏昏欲睡。有那么几刻,我觉得车灯照向前方高低起伏的沙丘形成剪影,就像一座葱郁茂密的丛林。

曾数次读过关于撒哈拉的描述,那片凶猛但充满诱惑的沙漠,以及上空那片布满星辰的苍穹。但只有真正踏上那片大陆,才能切身感觉到其震撼。可以准确地分辨出镶嵌在石块里的海螺与贝壳化石,难以想象数千万年前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现在只剩下簌簌的风声,和渺小的我。

我信誓旦旦地觉得,无论过了多少年,我都会记得荒芜的撒哈拉沙漠,帐篷旁的篝火,头顶密布的星云,以及那辆归途的皮卡一头扎进了无垠的黑暗中。 owZj3aSmEnDW1tzPzB6fAftJWaO9CE0ixLys1/rIpA0qcho9ORHaNzatszMLAm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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