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
那夏
|
就在一周前，我刚度过了自己二十八岁的生日。
因为嫌奶油蛋糕太甜，这一次我甚至连生日蜡烛都没有吹。
写完稿，我和先生去电影院看了《敦刻尔克》。
散场时，电影营造的沉重氛围还没有完全消散，我手中捏着刚喝过的空咖啡杯，暗自琢磨，大概这就是我的生日礼物了？
星巴克会员生日免费赠饮一杯嘛。
我想，这大概是我近年来过得最随意的生日了吧，虽然我也完全记不起前几个生日是怎么过的了。
我唯一保有的仪式感，是为自己化了妆，并喷了最喜欢的琴酒香水。
这大抵是一位成年女性最后的坚持。
回到家，我卸妆、洗脸、掀开刘海，镜中的自己依然非常熟悉，一如过去的每一年。
事实上，每个人都很难直观地从镜中窥视自身的变化，只有旧照片会时不时地提醒你，是哪一些细枝末节在悄然发生改变。
是在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二十八岁了啊。
距离十八岁成年，刚好十年了呢。
真抱歉，我已完全记不起自己十年前的脸了。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我，哪怕再没有了年龄的优势，却一定比那个年轻的自己要优秀太多。
不能说年轻的自己一无所有，任何一个人从出生起，就不会真的一无所有。会认为自己一无所有，无非是两种原因，渴望的太多，或是感知的太少。
但年轻的时候，我们的确不会拥有太多。
我所指的，不是原生家庭为你提供的物质基础与情感付出，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所拥有的知识、能力。当然，也包括财富。
但年轻的时候，仰仗着年轻，我们并不会感到恐慌。
打着年轻的幌子，我们可以尽情地走弯路、做错事，甚至不需要自己替自己找理由，旁人都会主动安慰你，没关系，你还年轻。
于是一不小心，便会有人把那种所谓的“年轻”当成人生的挡箭牌。
老实说，十八岁时，我根本没法去认真思考“年龄”这回事。一想到二十五岁正在不远的未来等我，三十岁也张着血盆大口且最终将把我吞噬，还有那想都不敢想的四十岁、五十岁……我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后来回想，那种恐惧，也许只是因为自身的贫瘠。
因为觉得年轻是当时的自己最大的资本、最好的避风港，所以才无法正视时间的流逝所带走的一切。
但当我慢慢成长——是的，直到今天我也不认为自己真正长大了。我逐渐发现，时间虽然带走了我的年轻，却也留下了很多比年轻更宝贵的东西。
当我的视野真正打开后，我看到的，不再仅仅是皮相。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反驳我，没有美丽的外表，谁要看你的灵魂啊。
我承认，但美丽包罗万象，年轻的美，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年轻的美，是所有美之中最庸常的一种——
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年轻过。
是在二十四岁的某一天，我忽然不再畏惧日渐逼近的二十五岁或是三十岁了。当年龄成为电子日历上一个简单的数字，你会发现，你的世界，从此天高海阔。
现在的我仍然觉得年轻不坏，至少它给了我漫长的试错期。但我却不忍看见谁把年轻捧在手心，将它视为人生的最大资本。
你相信吗？哪怕你不再年轻，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拥有更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