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总部的气氛十分紧张,博克曾回忆说:“中午传来消息,列克列缅丘格(Kremenchug)和罗姆内之间尚有200多千米宽的缝隙,大批的敌人从那里往东突围了。从南方集团军群打来了3个电话,通话将近一个半小时,都是在询问洛赫维察(Lokhvitsa)是否被拿了下来。”古德里安还接到了博克元帅的通知:“由于天气不好,预计第1装甲集群只能缓慢前进,因此第2装甲集群必须越过本应是南方攻势终点的罗姆内,推进至洛赫维察(Lokhvitsa)。”
其实克莱斯特的坦克群正是利用坏天气躲开了苏军的监视,秘密北上。古德里安通过无线电一再催促施韦彭堡督令后续部队赶快跟进。要等到第10摩托化步兵师赶上来,莫德尔的部队方能继续向南方挺进。
罗姆内的失守意味着基辅地区的苏军大势已去,因为德军南北对进会合已近在咫尺,苏联西南方面军耗尽了最后的预备队也无力去阻止了。除斯大林以外,苏军高级将领都意识到了基辅已危在旦夕,华西列夫斯基(A.M.Vasilevsky )、沙波什尼科夫(B.M.Shaposhnikov)、布琼尼、朱可夫、铁木辛哥、基尔波诺斯等人纷纷面呈或者发报,请求同意放弃基辅,允许西南方面军向东撤退。斯大林拒绝了这些请求,他认为苏军如果撤退,有可能会被敌人追上,然后会在野外被击溃消灭,于是责备华西列夫斯基等人“只想避开敌人,而不是打击敌人”。
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员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基尔波诺斯(КирпоносМихаил Петрович)上将原本在沙皇军队服役,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是个很不错的军医。国内战争时,基尔波诺斯是乌克兰起义组织的缔造者之一,曾担任过卡赞步兵学校的校长。然后,因为在苏芬战争时,他率领第70师突破了芬兰湾而一举成名,此后官运亨通,升任军长、列宁格勒军区司令。1941年,基尔波诺斯调任到基辅特别军区任司令,被认为是将星中最有潜质者之一,9月9日他开始接手基辅苏军的指挥权。
其实,基尔波诺斯一直都在请求撤退,也许是斯大林一贯断然拒绝的印象让他心灰意冷了,所以在9月11日晚上,通过电传打字机与最高统帅部的交谈中,他在关键性时刻作了妥协,表示将遵循最高统帅部的指示,坚守基辅,不会后退一步。斯大林据此也坚定了死守基辅的决心,没多久就撤换了仍在喋喋不休地请求撤退的布琼尼元帅的职务,改由铁木辛哥来接替。这次会谈铸成了基辅苏军的悲剧,西南方面军的命运也就此被确定了下来。
9月12日天气放晴了,第3装甲师能动的坦克只剩下30多辆,由于缴获了苏军坦克旅的油料库,燃料是充足的。下午,莫德尔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弗兰克战斗群重组后由第521反坦克营第3连、第3步兵团第1营第2连、侦察营第1连、第75炮兵团第2营第6连,另加强有第6装甲团第2营的2辆II号坦克、2门轻型高炮和1个工兵排。黄昏时,这个机动性非常强的先遣支队沿着苏拉河的东岸前进了,他们的目标是洛赫维察,苏军的抵抗没能起到阻挡作用。天黑的时候,弗兰克战斗群已南进了45千米,抵达了小镇达姆里尼。趁着夜色掩护,他们偷袭夺占了小镇附近苏拉河上的一座桥梁。苏军为守住东撤的出口,四处调兵前往堵截和反击,希望能复夺失守的桥梁,形势一度变得很紧张,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弗兰克少校向师部请求增援,莫德尔答应他,援兵会尽快赶到。
13日中午,莫德尔派出了一支实力更为强大的战斗群,由第6装甲团团长冯·莱温斯基中校指挥。一架德军侦察机率先发现了正在被苏军坦克群围攻的弗兰克战斗群,增援部队全速前进的同时,德国空军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对正在围攻弗兰克战斗群苏军的坦克纵队实施了密集轰炸,苏军的围攻因而成效微小却伤亡惨重。第3装甲师的2个战斗群会师之后,坦克及自行火炮交替掩护,沿着苏拉河攻击前进,苏军撤了下去,他们又夺取了3座桥梁。
黄昏,第3装甲师已经到了洛赫维察的郊外,他们借着玉米地和草堆的掩护接近了城镇,夜幕降临时他们占领了洛赫维察的东部。因为考虑到天黑后坦克在巷战中难以发挥作用,于是莫德尔同意将坦克装甲车全部撤到城外,仅留下第3步兵团第1营(由韦尔曼少校指挥)驻守已经拿下的城区部分。
14日清晨5点多,第6装甲团第3营的数辆坦克回到城内,协同第3步兵团第1营向城西的苏军阵地发起攻击。战斗十分激烈,第3步兵团第1营第3连在佩舍克(Peschke)上尉的指挥下穿城而过,插到苏军的背后,占领了城北的大桥,俘虏了一个苏军的高炮连。当第6装甲团第2营的坦克抵达后,苏军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官兵们纷纷举手投降,战略要地洛赫维察就这样被莫德尔的部队给拿了下来。西方军史专家特别提到,第3装甲师之所以屡屡突袭得手,是因为苏军的行动总是慢了半拍。譬如,弗兰克战斗群的机械化部队在冲过桥梁和主要街道时,至少经过了6个苏军重型高射炮阵地,而当时的苏军都还在睡梦中毫无反应。
城内的战斗刚一结束,第3步兵团第1营迅速占领了洛赫维察以南的亚什尼基高地以及城西郊的哈里科夫奇高地,构筑工事以防苏军可能发动的反击。
第3装甲师主力在中午时分进驻洛赫维察,并立即在城外构筑环形防御阵地,这为后来顶住苏军的狂攻守住该城做了准备,莫德尔抵达之后,将他的指挥所设在了一所学校里。当天下午,古德里安也赶到这里,他发现莫德尔已经只剩下10辆坦克和不到一个团的兵力。
距离包围圈合拢的时间已越来越近了,然而经历了11日晚上与斯大林的那次电报交谈之后,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基尔波诺斯上将、西南方面军军事委员布尔米斯坚科(Бурмистенко Михаил Алексеевич)已经不敢再向莫斯科提撤退的事了。倒是参谋长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图皮科夫(Тупиков Василий Иванович)少将在获悉了接二连三的噩耗之后忧心忡忡,14日一大早他就拟定了一份报告发给斯大林。在文件中,图皮科夫直言不讳:“目前的形势证实西南方面军的处境十分危急,假如部队不能及时撤出第聂伯河东岸,那么将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内被德军合围,届时,西南方面军将面临一场大灾难,再没有办法去避免它的发生……就在今天,9月14日,让部队撤到第聂伯河东岸,明天一切都晚了!”
半个小时后,莫斯科来电要求与基尔波诺斯、布尔米斯坚科、图皮科夫谈话。谈话的结果却令人失望,方面军司令员和政治委员再次表示会誓死保卫基辅,只有差一点被扣上了“惊慌失措”帽子的图皮科夫坚持自己的观点,斯大林只留下一句话:“等我们的答复……”而莫斯科的答复并没有很快地传来,西南方面军再次与最高统帅部谈论是否撤退已经是9月17日的事了,那时候几十万大军已经陷在重围之中。
在斯大林犹豫不决之际,第3装甲师的铁轮再次向前碾进。9月14日下午,莫德尔在与古德里安商议之后,派出了由第6装甲团第3营第9连连长瓦特曼(Waterman)中尉指挥的侦察分队前往卢布内寻找南方集团军群的北上兵团。这支小分队里仅有1辆III号坦克、一辆没有战斗力的指挥坦克以及几辆搭载着45名步兵的装甲运兵车,但是他们大胆的穿插行动却完全在苏军的意料之外。莫德尔用无线电与这支特遣队保持着时断时续的联系,当联系中断时,焦虑不安的莫德尔甚至派出侦察机寻找他们的踪迹。
18:20,瓦特曼中尉率领的小分队不负众望,在卢布内城郊遇到了南方集团军群第16装甲师工兵营的士兵。在工兵的引导下,瓦特曼的小分队涉渡过河,进入卢布内城内,当2辆分别涂装着“G”字(代表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和“K”字(代表克莱斯特装甲集群)标识的坦克迎面相遇时,意味着第3装甲师和第16装甲师(这个师的师长正是莫德尔的军校同窗汉斯·胡贝少将)胜利会师了,冯·博克当天就宣布了这一消息,把这一胜利与汉尼拔的坎尼会战相提并论。纽顿在他的书里称“莫德尔个人系上了基辅包围圈的口子”其实并不过分。至此,至少形式上“基辅口袋”锁底边的任务是完成了,包围圈正被封闭着。
9月15日上午,第3装甲师仍在辽阔的地区孤军作战,未能与南方集团军群建立更牢固的联系。于是,莫德尔向各个方向派出侦察分队,希望能更充分地了解洛赫维察周边友军和敌军的态势。根据掌握到的情况,莫德尔调整了兵力部署,其中第3步兵团往洛赫维察南北方向扩张阵地,第394步兵团则奉命向西扩展,侦察营在第6装甲团所剩无几的坦克协同之下担任机动力量,随时准备应付危急事态的出现。
中午,南方集团军群阿尔弗雷德·冯·胡贝基(Alfred Ritter von Hubicki)中将指挥的第9装甲师的坦克从洛赫维察东南方向疾驰而来,与第3装甲师第394步兵团第1连会合,“基辅口袋”在第二个地点完成了封闭。下午,由克莱奇默尔(Kretschmer)二等军士长和鲍坦因(Baotein)上士指挥的第3步兵团第1连的一个班与第16装甲师侦察营的尖兵相遇了,基辅合围圈又在第三个地点完成了封闭。
随着时间的流逝,口袋越扎越紧了,尽管仍有诸多的缝隙可乘,可消息闭塞、指挥僵化的苏军并没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突围。夜幕降临时,越来越多的苏军出现在洛赫维察的外围,但这些部队大都是对战局不甚了解的后勤部队,直至稀里糊涂地闯入了德军的火力圈,才知道自己的后院已出现了敌军。所以,真正值得一提的激战并没有发生,莫德尔仍有充裕的时间让他的部队集中到洛赫维察城内或在其周围构筑防御工事。
第39通信营营长冯·贝尔(Von Bell)少校临时担任了城防司令官。德国国内及友邦国家的电影界、广播电台和报刊的战地记者纷至沓来,东线德军两大集团军群在乌克兰大地上“历史性”会师的场面是个很不错的新闻题材,洛赫维察突然间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当晚最大的战斗是弗兰克少校的战斗群又打掉了一个由15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挫败了苏军填补突破口守备力量的图谋,同时还俘获了苏军第21集团军后勤部的副部长。
9月16日,在波尔塔瓦苏军西南方面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兼作战处主任巴格拉米扬(Иван Христофорович Баграмян)少将看到了整个西南方向的作战汇报,其中基尔波诺斯在给西南方向总司令部的汇报中最后总结说:“我准备把指挥所转移到基辅,这是能指挥军队的唯一场所了。我请求采取必要措施,利用空中运输对方面军所属各集团军进行弹药供应。”形势已危若累卵,季莫申科也撤离了,巴格拉米扬在向新任西南方向总司令铁木辛哥与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乌克兰第一书记、西南方向军事委员赫鲁晓夫汇报时,却表示即便地面道路被封锁,他仍将飞回包围圈内,与西南方面军的战友共存亡。
这让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十分感动。铁木辛哥决心一方面竭尽全力打开缺口救出被围的西南方面军,另一方面他将努力说服最高统帅部同意西南方面军突围。铁木辛哥还请巴格拉米扬口头转达,让基尔波诺斯“发挥最大积极性,向罗姆内和卢布内方向更坚决地实施突围,而不要坐等我们把他从包围圈里拉出来”。
飞回包围圈的巴格拉米扬在皮里亚京(Piryatin)北面一个叫普里卢基的小村子里找到了西南方面军的临时指挥部。由于德军的迅猛攻击,撤回基辅的道路已经被切断。因为巴格拉米扬带来的是口讯而不是书面命令,基尔波诺斯害怕承担责任,认为“问题过于重大”,拒绝执行撤退命令。不过,他还是决定向最高统帅部请示。
35个师的德军开始挤压包围圈,第2、第4两个航空军的斯图卡轰炸机、Bf110如影随形,苏军第5、第21集团军向罗姆内、洛赫维察撤退,第37集团军终于放弃基辅的要塞,向第5集团军靠拢,第26集团军向卢布内撤退,很快也腹背受敌了,集体农庄里的农民、妇孺焦虑而伤感地送别了自己的子弟兵,希望他们能突围出去。
到17日凌晨,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才代表最高统帅部发出了撤退命令。得到撤退许可后,基尔波诺斯快速下达了一系列的撤退命令。这些命令所勾勒的突围方案基本上符合当时的客观实际,但问题是实在太晚了,也许再提早24小时或48小时形势就会不一样。17日深夜,西南方面军的大多数集团军都得到了撤退命令,只有困守基辅的第37集团军无法通知到,方面军与该集团军的无线电通讯已经中断,派去的联络参谋均未能抵达城内。直到次日,该集团军才通过西南方向总司令部的电台获悉了撤退命令。
9月18日清晨,西南方面军各部按照命令开始突围,进攻首先从东面发起,苏军第2骑兵军在别洛夫将军的指挥下,以第9骑兵师配合预备队的几个坦克旅向罗姆内发起猛烈的进攻,试图从此处打开一个缺口。
德军第2装甲集群司令部在16日就搬迁到罗姆内城内,古德里安此前正在视察攻占了普里卢基的党卫军部队“帝国”师,天快亮时才回到罗姆内。就在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司令部打算要休息一下时,苏军的反攻开始了。
古德里安亲临一线督战,他在郊外一所监狱的瞭望塔上居高临下目睹了苏军第9骑兵师英勇无畏地与德军第10摩托化步兵师的2个营上演的连续攻防大战。激烈的战斗中,苏军一度冲入罗姆内城内,但最终被88毫米高炮群猛烈的火力给驱逐了出来。为了防止苏军在这里形成突破,施韦彭堡上将急令“帝国”师和第4装甲师各抽调一支部队驰援罗姆内,古德里安被迫把他的司令部撤往科诺托普。
苏军第2骑兵军的进攻虽然失败,但它对罗姆内的攻击策应了苏军第21集团军的突围行动,当晚该集团军一部在司令员库兹涅佐夫将军的率领下成功突围。而跟在第21集团军后面的第5集团军则遭到了德军的强力拦截,除第15步兵军一部设法突围外,集团军司令部和伤亡惨重的其他部队与西南方面军司令部会合,被迫转向南面的皮里亚京。而且总体来说,苏军的突围是没有组织的,4个集团军很快被分割成6个部分。
在皮里亚京东面大约50千米处就是莫德尔第3装甲师据守着的洛赫维察。按照先前的计划,第1装甲集群第48摩托化军下辖的第25摩托化步兵师接手此地的防务,坦克及各种车辆均损失惨重的第3装甲师将撤下去休整。苏军的突围转向这个方向之后,休整计划就不得不放弃了。此时第3装甲师第6装甲团(冯·莱温斯基中校指挥)仅剩下10辆完好的坦克(1辆IV号、3辆III号和6辆II号)。莫德尔决定把装甲力量集中起来使用,由施纳德·科斯塔尔基(Schnyder Costakere)少校统一指挥。防御的重担便落到了掷弹步兵的肩上。由于第394步兵团的阵地已经在朝着皮里亚京方向扩展,因此洛赫维察地区的主要兵力只剩下第3步兵团了。值得一提的是该团的团长是一个名叫哈根斯·冯·曼陀菲尔(Günther von Manteuffel)的中校(后晋升为少将,指挥第16步兵师),他的弟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索哈·埃卡德·冯·曼陀菲尔(Hasso-Eccard von Manteuffel)上将。
苏军朝这个方向突围的是第5集团军,因而第3步兵团和第394步兵团都受到了不少的冲击。莫德尔接到了形势危急的报告,他以固有的冰冷口吻说:“现在我们正在给破旧的、行将崩塌的房子加上最后的一脚!”第1装甲集群派出了第9装甲师的坦克进行驰援,才令第3装甲师的阵地避免了更严重的危机。
9月19日,苏军西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台在突围途中被炸毁,无法再有效指挥各个集团军作战。到处都是苏军的散兵游勇,西南方面军作为建制军团实际上已不复存在。司令部本身也在遭遇战中失去了第289步兵师这一支唯一的掩护部队。中午,方面军司令部与第5集团军司令部会合,这支3000多人的混编纵队拥有的全部重武器仅为6辆装甲车和2门反坦克炮。随后他们遭遇了德军第25摩托化步兵师,激战中又有大批人员掉了队。当然,也有运气好的阴差阳错地冲出了包围圈,其中就有巴格拉米扬少将所率领的一个连(约120人),他们原本是作为诱饵可能被牺牲掉的,却歪打正着找到了德军防御的薄弱点。
20日黎明,苏军西南方面军司令部转移到了洛赫维察西南约15千米的德柳科夫西纳(Dryukovschina)镇附近。为了隐蔽行军及躲避空袭,这支1200余人的部队停止了前进,在一个叫舒梅伊科沃(Lokhvytsya)的森林里休息,基尔波诺斯的意图是等到天黑后再向德军的封锁线实施最后一次冲击。可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是司令部里的军官或文职人员,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天刚刚亮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附近的镇子里洗漱或弄吃的,结果暴露了部队的行踪。
获悉大批的苏联军官出现在德柳科夫西纳镇附近,莫德尔命令第394步兵团抽调第3摩托车营前往围剿。第6装甲团仅有的10辆坦克也调了过来,第25摩托化步兵师也派出一部协同作战。德军就这样包围了西南方面军司令部,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天,苏军数次突围都没有成功,第5集团军参谋长皮萨列夫斯基少将在战斗中牺牲。晚上19:00左右,正在与部下商讨突围计划的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被德军的迫击炮弹炸死。天黑以后,埋葬完基尔波诺斯的西南方面军司令部成员再次突围,方面军军事委员布尔米斯坚科、参谋长图皮科夫先后阵亡,好在终于有一些人冲了出去。
在莫德尔部鏖战苏联第5集团军的同时,德国南方集团军群的第29步兵军(由冯·奥布斯特费尔德将军指挥)攻陷了基辅城。9月20日,德国国防军统帅部的报告指出:“正如专题报道所宣布的,德国步兵师在空军的支援下,经过一整天的奋战,已突破第聂伯河岸上坚固的基辅筑垒地域。昨天,他们大胆突击,驱走苏军,攻入了该城,并在城堡上升起了帝国的战旗……”
12日—21日,德国空军飞出了1422架次,投掷燃烧弹和炸弹,炸毁了23辆坦克、2171辆军车、6个高炮阵地、52列火车和28列机车。此外还损坏了355辆军车,切断铁路线和桥梁18处。苏军的损失还包括65架飞机被击落,42架毁在地面。而德国空军的损失相比之下就比较轻微了,有17架飞机被毁,14架损坏,18名机组人员失踪,9人战死。
21日清晨,第3装甲师和友军对树林里的苏军余部进行了清剿,战斗又持续了5个小时才平息,第3装甲师在基辅会战中总共俘虏苏军18000人(其中第394步兵团报告说,仅9月18日—22日该团就俘虏苏军约9000人),第394步兵团第3摩托车营第1连的工兵在地洞中俘虏了重伤昏迷的“红军中最有才干的战略家之一”、“苏联人的防御大师”—第5集团军司令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波塔波夫少将及西南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叶溥根尼·巴浦诺维奇·雷科夫、第5集团军参谋长皮萨列夫斯基少将等高级军官。随着苏军的“防御大师”波塔波夫的陨落,德军版的“防御大师”新星正在冉冉升起,而他将带来更多的死亡。
太阳照耀着遍地尸体的战场。第3装甲师的伤亡也很惨重,一位军医在日记中这样写道:“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在各种武器和装备之间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和马的尸体。其中有一辆修理车,上面装有电动机床和钻床等机械。这种东西我之前从未见过。装满医疗器械的救护车翻倒在地。重型高炮、加农炮、榴弹炮、坦克、卡车和轿车,一部分陷在沼泽里,一部分撞进房屋和树丛中,有的则从斜坡上倾翻而下,摞在一起,还有的被烧毁……”
也是在这一天,第2装甲集群得到了最高统帅部关于向莫斯科进攻的预先命令:9月23日起开始变更兵力部署;迄今一直指向西方和南方的各师,现在开始转而向东方和东北方向进军,进入罗姆内—格卢霍夫地区待命。
在惨烈的突围战中,苏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西南方面军主力始终都没能突出重围,仅有少量的部队脱险。到9月26日战役结束时,德军以损失15万余人的沉重代价,消灭了苏联三个方面军共约70万人,其中俘获了665000人;德军还击毁或缴获苏军884辆坦克、3718门火炮及3500辆各种车辆(这些数据二战结束后一直争论不休,德军显然有所夸大,但苏军的损失确实是相当巨大的)。一个叫伊万·克雷洛夫(Ivan Nikitch Krylov)的苏军军官见证了“基辅口袋”里最后几天的战斗,他说:“我们寡不敌众,德国人的弹药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的设备没有故障,他们也大胆和勇敢,这无可厚非。但是,德国人的尸体和我们牺牲的人一样并排躺着,并没有什么区别。战斗体现着无情的两面性。”通过此役,苏军获得了很多宝贵的经验,他们把德军在基辅战役中的战术称之为“锤子和铁砧”,日后会加倍奉还。
德国媒体当时一片欢腾,《人民观察家报》报道称“一百万苏军被消灭了”,“基辅灾难结束了”;而《法兰克福日报》则相对简单(也不无夸大)地说:“苏军5个集团军全军覆没了。”莫德尔和第3装甲师获得了胜利,但是损耗之大无疑也将影响以后的战斗;德军还因此失去了在冬天来临之前攻下莫斯科的宝贵时机。而且,这支王牌部队很可能还参与了臭名昭著的乌克兰巴比雅对犹太人及战俘的大屠杀,即“巴比雅大屠杀”(The Massacre of Babi Yar)。
◎ 1941年9月,德国步兵正在围捕试图逃离“基辅口袋”的苏军。
◎ 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
◎ 1941年
◎ 莫德尔在使用望远镜,可事实上 |
◎ 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冯·博克陆军元帅。 |
◎ 军官奥托·高夫曼(左)、第3装甲 师师长莫德尔(中)和第2装甲集群司令 古德里安(右)。
◎ 战火中的乌克兰小城洛赫维察。
◎ 1941年9月,“基辅口袋”里战场上的惨状
◎ 1941年,基辅附近的德国步兵正在准备一次进攻。
◎ 1941年的基辅战役中,藏身于荒草中的苏军士兵和军官向德军装甲部队投降。
◎ 苏联西南方面军为了突围,出动骑兵部队冲击德军阵地 |
◎ 波塔波夫少将,他被第3装甲师俘虏 |
◎ 两辆完好无损的T-34/76B坦克被遗弃在基辅以东的大草原上。
◎ 1941年9月,基辅包围战中德军正在越过第聂 伯河边的一个反坦克壕沟。
◎ 苏军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 |
◎ 1941年,德军摩托化步兵营的士兵在罗夫 诺的森林地带行动。 |
◎ 1941年
◎ 1941年9月战火笼罩下的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