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早晨,向北方疾驰两昼夜后,德国舰队已经深入到了北极圈内。这个季节的北极圈尚处于极夜,对于海上作战多有妨碍,但夜幕也给了德国舰队最好的掩护和伪装。吕特晏斯下令前往这个海域并非单单为了躲避英国人,更为重要的是有德国海军的油船在此等待。毕竟航行了那么长的距离后,德舰的燃料已经消耗掉不少,是该补充一下了。
30日中午,先期被派往海上的5艘补给船之一——油水补给船“阿德拉”号(Adria)赶来会合,该舰奉命于1月初出航后就一直潜伏在这一海域。德国人的运气很不好,糟糕的气候以及恶劣的能见度使燃料补充工作整整折腾了3天才完成。“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瑙”号的油舱一共被灌进3400吨重油。2月2日,德国舰队总算可以继续上路了。
德国人在冰岛以南遭遇了英国皇家海军的斥候舰,虽然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但吕特晏斯仍然决定赌一下运气。他假定在冰岛西南待命的皇家海军本土舰队主力(英国人的老招数了)因为友舰发现了位于冰岛—法罗水道的敌情而东驶,那么此刻丹麦海峡应该已经门户洞开。若是果真如此,那可谓天赐良机了。吕特晏斯决定让他的舰队改走丹麦海峡航线,哪怕这依旧要冒些风险。
2月2日下午,德舰转向西南,朝着丹麦海峡全速驶去。
2月5日凌晨,法韦尔角以南约300海里,德国舰队经过14天的艰苦航行终于冲破了英国人的重重封锁,成功突入大西洋!德国人十分兴奋,不过这还只是向成功迈出的第一步,吕特晏斯在对舰上水兵的演说中称“德国正期待着我们所有人的战绩!”
此刻,已在这一海域等候多时的军用油轮“施勒特施塔特”号正缓缓地靠向“沙恩霍斯特”号,又一次把乌黑的重油注入它的油舱里。为了突破丹麦海峡,3天时间内两艘战列巡洋舰几乎都是用最高速度向南行驶。
再次补充燃料是必须的,因为接下来的旅途中,他们将长时间孤独地在茫茫大西洋上驰骋,多一滴燃料就多了一分成功的可能。
有两个选择摆在吕特晏斯面前。一是,往返在加拿大和不列颠岛之间,横跨大西洋的商业航线;二是,连接不列颠、直布罗陀和弗里敦(或者叫“自由城”)之间的航线。往来于这两条主要航线上的商船队都由皇家海军的水面舰艇提供护航。
■ 护航船队一景,一个船队通常由至少10艘,至多
距离德舰目前位置最近的是加拿大—不列颠航线,英国人将从加拿大驶来的满载船队以“HX”命名,从英国起航的空载船队则以“SC”命名。自1940年下半年起,由于大西洋上的商船屡屡遭到德国海军大型水面舰艇的袭击,因此,皇家海军开始启用主力舰为此航线上的商船队护航。但对于德国人来说也不是没有机会。商船队一般在驶近目的地之后便解散,护航军舰返航,商船将只身驶向各自目的港。如果时机把握得好,那么德舰可以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获得巨大战果。
2月6日凌晨,油舱第二次被灌满,现在该是2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按照吕特晏斯的命令,两舰向着东南方向驶去。因为就在当天早晨,1艘德国潜艇通报说“发现了一支从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开出的船队,以10节航速向英国驶去”。如果情报准确,那么最多3天“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瑙”号就能遭遇英国人。
德国特遣舰队首次发现英国商船是在2月6日早晨8时30分,当时海面上能见度很高。几乎在一瞬间,瞭望哨便发现有许多桅杆出现在东南方向的水天线上,很快就识别出这是一支大约由40艘商船所组成的船队。吕特晏斯当即决定2艘德国战舰分头实施包抄,“沙恩霍斯特”号将绕向船队南面,“格奈森瑙”号则继续从北面接近。如果德国人的意图得逞,那么整个船队将在劫难逃。这种机会对刚刚成功突破封锁线,正渴望一战的德水兵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在8时40分的时候,“沙恩霍斯特”号同僚舰各奔南北,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这支商船队压过去。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英国船队的全貌显现在德国人眼前,全部40余艘商船排列成十路纵队整齐的向东驶去,蔚为壮观。
战列舰“拉米利斯”号是1艘建造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老舰,属于R级。
由于航速太低,以至于无法跟上舰队航空母舰,所以“拉米利斯”号和它的3艘姐妹舰(“皇家橡树”号已经于1939年年底,在斯卡帕湾基地内被潜入的德国海军潜艇U-47击沉)对皇家海军来说价值有限,在整个二战期间都没有被使用到第一线。
■ 老舰“拉米利斯”号,著名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快速战列舰的简化版。由于航
不过该级战舰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厚重的装甲,用来抵御普遍火力贫弱但高速敏捷的德国袭击舰,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尽管因为航速的问题,德国人能轻易将英舰甩开,但是“拉米利斯”号的重炮厚甲也使德舰不敢轻易接近,所以给商船队提供护航这种任务它是完全能够胜任的。此刻它正护卫着1月31日从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起航HX-106船队,向不列颠开去。
大约在9时40分,舰上的瞭望哨传来了紧急报告,有艘身份不明的船从船队后方出现。战斗警报随即拉响,舰上人员各就各位,不过英国人并没有想到这会是一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由于根本不知道“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已经成功地突入了大西洋,加上距离遥远以及德舰千篇一律的外形,所以英国人将“沙恩霍斯特”号误认作了试图在返航途中再捞上一票的“希佩尔海军上将”号重巡洋舰。至于从北面逼近的“格奈森瑙”号,压根就没有被发现。
德国人很快也察觉到了异样。
9时47分左右,作为英国战列舰“特色”的高大三角桅几乎同时被两艘德舰观测到。由于此时距离船队尚有28公里并且被商船妨碍了视线,所以德国人并不能准确地判断出敌舰的型号。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HX106这块肥肉中,还有一根难以下咽的硬骨头。而这两艘名为“战列舰”的德国军舰,它们既没有足够的装甲保护以便在远距离上抵御英国战列舰的炮火,又缺乏能有效贯穿对方装甲的手段。即使对手是一艘比它早下水20年的老舰,于是德舰所能做的只有暂时回避。
吕特晏斯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来考虑对策,行动前海军司令部所下达的指示要求他“尽量避免和哪怕是势均力敌的敌人交火”。而他也不清楚敌舰的详情,更不知道附近海域是否还有其他的英国战列舰。鉴于已经被英国人所发现,他决定“走为上”。
紧急向僚舰下达撤退命令后,“格奈森瑙”号调头向北开去。
到9时50分的时候,英国人正“欣慰地”看到“希佩尔海军上将”号开始转向,然后以极高的航速向着北方驶去,很快就从护航船队的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小时后,远离英舰视线的德舰,在北方的海面上重新会合,然后重整编队向西北方驶去。
这时,在北海和挪威海转了整整14天的本土舰队早已精疲力竭。一无所获之下,托维下达了归航的命令。因为按照英国人的推断,德舰此刻应该返回了德国本土港口,就像1939年年底那次出击一样虚晃一枪就撤。不过这也不算太坏,至少大西洋上暂时保住了太平。就英国人看来,大西洋已经被德国人的重巡洋舰及辅助巡洋舰搅得鸡飞狗跳,如果不能将这两个瘟神“就地正法”,那么暂时先把它们轰回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算总账。
■ 驶向戴维斯海峡的过程并不顺利,北大西洋上经常会即兴生起一些风暴,肆
2月9日中午,当托维收到HX-106船队接触了“德国重巡洋舰”的报告后,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仅按照对付一般袭击舰的方式加强了不列颠北部几个水道的巡逻,同时下令斯卡帕湾内的另两艘巡洋舰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既然需要猎杀的大家伙已经“回家”,那么手头从护航线上抽调的战舰也得尽快返回基地补给,然后重新上路。大量新组建的商船队还等候着这些重型军舰的保护呢!
2月15日,在格陵兰岛与加拿大之间宽阔的戴维斯海峡,德国海军的军用油轮“艾索·汉堡”号(Esso·Hamburg),以及10天前就为两艘战列巡洋舰补充过燃料的“施勒特施塔特”号正在这里等待。
当天晚上,在两艘战列巡洋舰第三次将油舱加满后,吕特晏斯下令朝着东南方向航行。因为从潜艇的报告中提到有一个新的护航船队正在东行,事实上刚从哈利法克斯起航的HX-111船队确实是在东行途中,几天前在附近海域发现的德国“重巡洋舰”,对整个船队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
大约36个小时后,两舰到达了潜艇报告的位置上,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船队的踪迹,沿着船队可能行进的海域搜索了两天后德国人放弃了。显然对于人类来说,大西洋实在太大了一些。德国人和他们的猎物失之交臂,HX-111船队福星高照地逃过了一场劫难。
由于没能找到HX-111船队,吕特晏斯决定转向东面搜索,希望能遇上适合攻击的船只。德国人在2月22日上午,于大西洋中部的加拿大—不列颠航线上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