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陶

94.1

泉州刺桐花咏兼呈赵使君六首(选一首)

猗猗小艳夹通衢

猗猗小艳夹通衢，晴日熏风笑越姝。 ^①

只是红芳移不得，刺桐屏障满中都。 ^②

陈陶（约812～约885）考进士不取，即恣游名山，后隐居洪州西山（今南昌）。他的《陇西行》“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是千古流传的名篇。唐文宗大和三年（829），陈陶游泉州、漳州等地。在泉州时写了六首咏刺桐花的诗送给泉州刺使赵棨。刺桐树的枝干上长满许多尖利的刺，泉州等地常栽作屏障。但它的花火红色，鲜艳夺目，花期很长，尤其是春季先开花，后放叶，蔚为壮观，成为一大胜景。王毂《刺桐花》诗有“南国清和烟雨后，刺桐夹道花开新。枝梢簇簇红霞烂，暑天别觉生精神。秾英斗火欺朱槿，栖鹤惊飞翅忧烬……”等句。陈陶约于三月间游泉州，对此印象极为深刻。泉州因此有“桐城”或“刺桐”的别名。

①猗猗小艳夹通衢，晴日熏风笑越姝红艳艳的刺桐花儿夹道开放，风和日丽的春光下，像鲜花般美丽的越姝在自由徜徉。猗猗：美貌。《诗经·卫风·淇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小艳：初绽的鲜艳花朵。越姝：越地的美女。泉州古属百越之地。姝，美女。《诗经·齐风·东方之日》：“彼姝者子。”

图442 刺桐示花序、叶和枝上的刺

②只是红芳移不得，刺桐屏障满中都这两句有双关意。红芳指刺桐，又暗喻越姝。刺桐：刺桐（《南方草木状》）Erythrina variegata var. orientalis（L.）　Merr.（图442），又名山芙蓉、梯枯、空桐树、鸡桐木、海桐等。为豆科高大乔木，高达20米。树枝上有圆锥形黑色锐刺。经2～3年后自行脱落，年轻的树全身是刺。由3个小叶组成一个复叶，小叶阔卵形，长10～15厘米，宽近于或略大于叶长。总状花序长约15厘米，被有绒毛。花萼佛焰状。花冠蝴蝶形，大红色，旗瓣长5～6厘米，翼瓣与龙骨瓣近等长，略短于萼。早春3月先于叶开放，满树红花欲燃（彩图204），远看红似木棉。所以朱庆余《南岭竹》有“越岭向南风景异，人人传说到京城。终冬来往不踏雪，尽在刺桐花下行”的诗句。刺桐花好看，但它满身长刺，不好移植，暗喻越姝虽美，不好随便采摘。刺桐不但有刺，而且树皮汁液有毒，对皮肤有强烈刺激作用。人畜不敢穿越，在生活中和军事上都有实际的防护作用。五代时留从效重修加固泉州城墙，于城周遍植刺桐树，泉州因而有“桐城”或“刺桐”的别名。中都：城市。本诗指泉州城，它是州治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