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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打开
辛小雅决定，不管活多久，都一定要撑到高考，一定要为高中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同时，一定要为家人活下去！
所以，她决定出院，不在医院里待。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医生交待了一下出院后的事项，及需要化疗的时间，就许他的家人接她回家。
肖琳夫妇去收费处结帐时……
小雅病房的房门啪一声被人拍开了！
小雨一推开门，便冲着小雅嚷：
“喂，东西清好了吗？”
“嗯！”
小雅转过身来时，笑得灿烂。“东西都在床上，我已经整理好了！”她说着，指了指床。
“笑得那么灿烂干什么？”小雨来到了床边，去拎放置在床上包包的包袋。刚刚拎起的时候……
“小雨！”
“嗯？”
小雨抬起了脑袋，抬眼看着辛小雅，再触电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雅竟弯下了身体。竟在她的脸上……亲、亲了一下。
“你……”小雨惊叫着后退。
小雅笑了！
“小雨的皮肤好好啊！”
“我……我要倒了我，你发什么神精啊？”
小雅笑道：“刚才喽，我从窗子里看到窗外有个小姐姐抱着自己的小妹妹，在她的脸上亲了亲，我突然想到，我还没亲过我妹妹呢，正好看到你来了，就没忍住喽。”
“兽不鸟你了，你怎么越来越肉麻了？”
“唉！”
“什么？”
“你再叫我‘姐姐’呀！”
“什么啊？”
“我长这么大，你都只喜欢叫我‘喂’‘唉’‘你’，很少叫我姐姐。前几天，你哭着叫我姐姐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动听啊！你再多叫叫我呗……”
“你烦不烦啊？”
她居然从荷包里掏出钱包。
“叫我一声姐姐，我给你十块钱哦！”
“毛病！”
“二十块！”
“疯子！”
“五十块！”
“二百五啊你！”
“你要二百五啊？好啊！！”
“你到底懂不懂我说的二百五是骂人的话啊？居然还跟我讨价还价！？”
辛小雨毫不客气的抽过了小雅手里的钞票。
“钱我收下了，叫你姐姐的事情你想都别想！！”
她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叫了，你叫了！”
“我什么时候叫了？”
辛小雅笑道：“就是刚才，你说‘钱我收下了，叫你姐姐的事情……’，你听听，你那句话里不是有‘姐姐’两个字吗？”
辛小雨气极败坏：“受不你了，装什么可爱卖什么萌？吃错药的疯子！”
辛小雨一提包，就背过身去，先她一步离开。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辛小雅默默的注视着，以飞快的速度换上令人心疼的落寞。
“还发什么傻啊？！电梯不好等，你知道不知道啊？”
小雨好像不高兴了。几步过后，发现辛小雅没有跟上来，于是转过脑袋来，一脸不悦道：“再不跟上来我就不要你了——！
“知道了！”
垂眸是泪，扬眸是明朗的笑容。
辛小雅加快了脚步。
辛小雨却更加不高兴：“你赶杀场啊，走这么快——！”
小雅一怔，眼底满是无可奈何的滑稽和无奈。明明是怕她走得太急摔倒而再一次犯病，可是再好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就真的是不怀好意的味道。
“妹妹，你的嘴太狠了！”
太狠？
这样子说她，她当然不会高兴。头一偏，嘴一斜就极直白道：“爱听不听，谁管别人高兴不高兴！？”
小雨这个冒失鬼，跟她对话的时候，扭着脑袋还不停住脚步，这猛地一回头，就撞到人家身上。
“哎哟——！”
一个吊着点滴的大爷拿着点滴瓶大叫了起来。
护士们赶到那里，年逾古稀的老爷爷在护士的安慰下，还像向老师告状的小朋友，边扁着嘴，边呜呜的哭，哆嗦着没有打针的手，指着辛小雨，一脸委屈的哭，她把我的针管撞歪了，血，55555，回血了——！
辛小雨汗了，一边道歉一边讷闷，这老孩童老孩童，老人一老，还真的像个老孩童咧。
回到家后，辛小雅并不急着休息，而是先洗了一个澡，洗完澡后，正要洗衣服，辛妈妈说，不用不用，一边玩去。
辛小雅说：“洗几件衣服，没什么的。”
辛妈妈不肯，把她推进房间里，然后对辛小雨说：“看着你姐姐，别让她做事情，你一会帮你姐把衣服洗了，我先去小吃店了，你爸一个人在那里，忙不过来，我去搭把手。”
辛小雨说：“没问题！”
辛妈妈拉开门，随后想起什么，对辛小雨说：“你也洗个澡，刚从医院里回来的，看不见的病菌多着呢，记得用药皂洗，听到了吗？”
辛小雨应着：“知道了，真是太唠叨了！！！”
“还有啊……”
“我说妈，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小雨最烦的就是欲言又止，很磨人的。
“这丫头！”
辛妈妈叹口气，把辛小雨拉一边低语：“你姐姐小时候做干细胞移植手术，就向别人借了很多钱。这两年光景才好一些，把钱都还了，有点小积蓄吧，你姐姐这病又……，所以，又要花很多钱了，你想要的电脑，怕是这会儿买不了了。”
辛小雨抬起头来就说：“多大点事儿啊？不买就不买呗，我又不急着要！”
辛妈妈抬眼看着辛小雨，眼底竟是不信，她还以为要跟小雨费番唇舌，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因为人家家里的电脑都换几台了，小雨想要一台二手的，都没如愿。
小雨说：“你看我干嘛啊？真当我是不讲理的人，摸不清轻重缓急？……哎呀，你快去帮我爸吧，家里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对她好，你放心就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澡了！”
辛小雨说完就走进洗澡间，听到辛妈妈出门关门的动静时，她拧开了水管。
辛小雨洗完澡后，顺便在里面把两姐妹换洗的衣服都洗了，端着盆子，将衣服晾在晒台上后，进房看到辛小雅正在清理从医院带回来的包包。辛小雨抢过来说：“我来就是了，你趟在床上休息去。”
辛小雅把包包拉到一边，拉住小雨说：“走吧！”
辛小雨不解：
“你干嘛啊？”
“出去啊！”
辛小雨皱起了眉头。
“医生让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往人多的地儿跑，你长着耳朵没听到啊？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别往人多的地方窜，感染了，摔伤了，我没办法负这个责任。”
“我现在好想和你一起出去逛逛！”
“什么？和我？”
辛小雨不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妹妹，陪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
“妹妹！”
“少来啊！”
“妹——妹——！”
“疯了我，你最近怎么越来越肉麻啊？”
小雅低下了脑袋。
“我怕……”
“怕什么？”
“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去你妈的，你再说这样子的话，我就把你推到楼下，让你早死早超生，省得这样子叽叽歪歪的惹我烦！！”
空气中飘来异味！
“什么东西糊了呀？”
小雨吸着鼻子深嗅了几下。
“糟糕,我的粥!”
辛小雅惊呼起来,我煮了粥啊!
辛小雨急步来到厨房.一关上炉火，就立马惊呼：“你没事煮什么粥啊？都糊成泥巴了，你当你是沥青制造厂啊？稀糊糊的，你当是喂猪的？”
她拿饭勺刮啊刮的，刮下来的东西，全倒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小锅都被你煮黑了！真是烦死了！”
“我……想你洗完澡出来，可以喝点小米粥。”她自责的低下了脑袋。
辛小雨气坏了，你发什么疯啊？从小到大，你做过什么事啊？你煮粥？你连开水都不知道怎么烧吧？”
她絮絮唠唠，絮絮唠唠。
“我真的……很没用吗？”
小雅低垂着眼睑笑着，有令人心碎的自责和酸楚。
气氛低沉起来。
辛小雨拿铲子铲锅的动作停住了。
以为她会说安慰的话，没有想到，她一口便是：
“喂，你哭丧着脸，待会儿怎么去逛街啊？一副死了老爹老妈的样子，我可不像让别人以为我们家在办丧事！”
逛街？？？
“你愿意陪我去了？”
辛小雅低下的脑袋，抬了起来。她不信的看着小雨，小雨停住手里的动作，扭过脑袋来，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废话！你真的很喽索！”
“那……，你是答应了？”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说废话了！”
她不耐烦了。
而小雅却高兴起来。
“太好了，我去给你拿鞋子！”
她开心的来到了鞋柜！
“我还是有用的，我可以为我最最可爱的妹妹拿鞋子~”
小雅拿出鞋子就转身，笑得可爱。可爱得……令小雨恐怖！
“求你了，正常一点行不行？虽然我知道你这复发的病指不定什么时候恶化，但你能不能……别瞅着机会，把你以前没干过的事情，都干了？撒娇什么的，我就忍了，拿鞋子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就算我们之间没什么姐妹情深的事情让你为此觉得遗憾，有了非弥补我不可的心，但我这么大了，我不可能不会拿鞋子吧？老姐——！我再说一次，你一门心思的想补偿我的这份心，我心领了。我也真心不会煽情，不会闷在心底，不会流着感动的泪水跟你说些肉麻的话，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懂你的心。”
“……”
“还有……你是我的姐姐，就算我不喜欢这么叫你，老是没有礼貌的叫你‘喂’‘唉’，但也改变不了你和我之间的血缘事实。”
“……”
“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会死，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死，这是谁都逃不掉的，大不了，我们一家人在那个世界重缝。分开只是小别，有缘的话，轮回都能遇见，你怕什么啊？”
辛小雅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雨长大了！”
辛小雨说：“你以为别人说射手座的人粗心又大条，就真以为射手座的我没脑子！我们射手聪明着呢，就是什么都无所谓，懒得说，老被人说没良心，怪郁闷的！”
是啊！
射手座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星座，一开始，都觉得这个星座的性格不太好，都不太喜欢，结果，了解后，才知道，这个星座的内心明亮得很，只是总是用“无所谓”骗了人的眼睛。
“……”
“总之，我是你妹，对你好，就不解释了！”
“……”
“你不管是病着，还是好着，就用平常心对我。不然，我会真心的兽不鸟你！”
“妹妹！”
“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把‘受不了’的‘了’字，读成‘鸟’字？”
辛小雨笑道：“我说的本来就是鸟！连鸟都受不了，何况人咧？！顾及一下我这‘鸟人’的感受吧，我还是一个孩子呐~！”
辛小雅“噗”地一声笑了。
去逛街时，很开心。
她们坐在喷泉边吃冰淇淋。
当然，小雅是不能吃冰东西的，她笑眯眯的，充满欢喜的看着辛小雨吃。
小雨被看得不自在极了。叹了一口气，就看到路边有家店，橱窗里展示的衣服，是她喜欢的风格。
小雅发现了，就问她，是不是想进去看看？
辛小雨叹口气道：“真心不想了？”
“为什么，累了？”
“累倒不累，就是耳朵痛！”
小雅关切地问：“耳朵怎么了？”
小雨说：“耳朵被她们‘美女美女’的叫得痛啊！”她指指身后，那些她们逛过的店，说：
“就刚才我们进的店吧，管你是小姑娘还是老嫂子，只要进门，卖东西的一律管你叫美女，这美女的称呼什么时候廉价到批发了？见她们逮着一母的就叫美女，我头皮都在发麻。谁再冲我喊美女，我就冲她一家喊美女。真是兽不鸟了。”
小雅笑了：“好了，别气了，看小脸气得，跟苹果似的。走吧，我们去那家店。”
小雨说：“只看不买啊！你都给我买两套新衣服了，不能乱花钱了，钱还得留着给你治病呢！”
小雅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吧！”
小雨站了起来，随后喊：“等一下！”
小雅不解：“怎么了？”
小雨举了举手里的冰淇淋，说：“吃完了再进去，免得把人家的要卖的衣服弄脏了！”
小雅笑了：“我妹真好！”
小雨说声“去”，就抬手，三口两口吃完冰淇淋，就拉着小雅进去。
小雨最喜欢绿色了，代表生命的颜色。
深绿，浅绿，翡翠绿，墨绿或者新绿，所有的绿她都喜欢。
于是乎，她看中了一顶帽子，心生欢喜，就冲着收银台喊：“老板，你有绿帽子吗？”
店主……
一个中年魁梧的大老爷们，“噗”地一口水喷出来。
这天早晨——
英文老师突袭做小测试。
测完后，老师让小组长由前向后收卷子。
班长兼小组长的杨君业来收了两张卷子后来到辛小雨位置前。
辛小雨急道：“你等一下，这道完型填空没有做完。”
杨君业向老师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挪了一下步子，用背挡住了老师的视线，对着小雨小声说：“Are”
“什么？”小雨不解的抬起头来看他。
杨君业说：“这是复数词，用Are”
小雨明白了，喜笑颜开的对杨君业点了点脑袋：“够意思，谢了！”
杨君业无声的笑了，小雨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脸烫了，心跳似乎也快了。
课间操后，他们在学校小卖部里遇到，买水的时候，他帮她把钱付了，说：“我请你吧！”
辛小雨接过水，和他一路走的时候，边走边问：“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以前都对我爱理不理的。”
杨君业笑道：“以前不了解你啊，觉得你特别异类，了解你后，才知道，你挺好的，也知道你叛逆，是因为你小时候没人对你好，所以，我觉得应该对你好一点。”
“为什么啊？”
他说：“因为我是班长啊！”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喜欢我。”
杨君业一楞，脸突然就红了。
“辛小雨，你太直接了！”
“我就不喜欢收着掖着了，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会笑你。”
杨君业笑了：“我真没那个意思，你失望不？”
“可真失望……”
他“呵呵”两声，就笑了。
她皱紧了眉头，说：“笑得真傻！”
“你买新鞋了？”杨君业突然发现了什么。
辛小雨弯身，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鞋，乐道：“被你发现了？嘿，今天，终于有人发现我穿新鞋了。怎样？酷吧？我姐给我买的，她自己都没舍得买，就给我买了。我都说我不要了，她非要给我买，我都走出专卖店了，她说她要找卫生间，就把我放街上，自己回头，把我试过的这款买下了。”
杨君业忍不住感叹：“你姐真好！”
小雨说：“那当然，我这么好，我姐能不好么？”
他笑了！
小雨啊小雨，跟她说话，怎么感觉她自我感觉……怎么就那么良好咧？
良好得人都想笑了！
难道射手座的人都这样？
让人发笑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他笑了笑，随后，他关心起她的姐姐，问：“你姐姐还好吗？”
辛小雨说：“还好，就是要去做化疗。”
杨君业奇怪道：“什么叫化疗？”
辛小雨说：“我也不太清楚，化疗室不让我进去，我就隔着门等我姐出来，她出来后，脸惨白惨白的，然后，她还要吃一堆药，吃完后，就会吐，怪受罪的。”
“那……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姐？！”
辛小雨说：“去医院干嘛啊？她昨天就回来了，这会都回学校了！”
“可是……”杨君业奇怪道：“你姐不是要做化疗吗？”
辛小雨说：“没错啊，按着医生说的，按时去医院就行了，只要没被感染和恶化，就可以出院，边等骨髓边到学校上课了。只要她撑得住……”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眼晴都红了。
“都让她不去学校了，她非要去……，她非要去参加高考，非要……，我们也没有办法，就一个月，应该不要紧的，应该不要紧的……对吧？杨君业？！”
杨君业点头说：“对，你姐姐那么好看，又那么优秀，上天一定不会这么快把她召回去的。”
“你确定么？”
杨君业说：“我当然确定，在我知道你姐小时候就得过这病，我就知道你姐是命大的人。”
“为什么？”
杨君业说：“因为你啊，因为为了救她，你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她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走掉，你说对不对？”
辛小雨看着动容的看着杨君业，更是动容的说：“对！”
这天，下午五点。
辛小雅不经意的摸了摸头发，有发丝掉落下来。
她苦苦一笑，握紧了拳头，将那些发丝攥在的手心，再塞进了荷包里。
这是化疗的副作用。
她在从老师办公室回教学楼的路上，是老师让她去办公室抱一打小测验的卷子，抱回教室，发给同学，以便在今天的晚自习上讲解的。
其间，还问了她的病，她只说，血糖低，贫血。
老师还以为她是为了减肥不吃东西，还笑着说“你再减就成骨架子了，别减了哈，对身体不好。”老师的关心是好的，只是她不知道，她眼前的辛小雅，正在跟死神搏命。
辛小雅抱着一落卷子，从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路过蓊郁的树荫，经过明翔高中的公告栏，公告栏里，贴着一些优秀学生部干部的像片及简介，“宣传部部长辛小雅”的像片挂在了里面。
经过足球场，体育部足球队的男生在踢球。
小雅抱着一落卷子由操场经过时，球场上的凌飞扬正凌空射门。
“进了！”
守门员懊恼的踢着球门框，凌飞扬笑得被队友围住。
一群女生跑过来将凌飞扬围住，她们抢着替他递毛巾，更有大胆的将毛巾盖在他的头上，替他擦了起来。
凌飞扬忙说，“我自己来吧！”他扯住了毛巾，那女生就急了。
“飞扬，我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这么拘谨。”
凌飞扬笑得讪讪的。人家怎么也是女生，拒绝得太生硬，也不好。
他善良，他心好，他懂得别人的心情，懂得不去伤害别人。
女生笑了，双手扯住毛巾，羞涩的笑。心脏跳得很急，脸红得连耳根子都受到了感染。
另一个队员凑了过来，指着自己脑袋。
“美女，我头上也有汗，你也帮我擦吧！”
女生一把推开他，娇嗔一声“去死！”
“同学，你这样拒绝我，我很受伤啊！”
马上又拢近了一个男生，对被拒绝的男生说：
“喂，只有飞扬队长才有这样的待遇，你还看不明白啊？”
“哦，你这话好酸啊！？”
“嗯，你的醋意传给我了，我当然也酸了！”
“美女啊，我真的好受伤啊~~注定米有人爱啊，兄弟求安慰啊~！”
“兄弟，我们就相互安慰吧！来！飞扬GG，我给你擦脸~！”
与他对话的男生听这家伙管自己叫“飞扬”，马上心领神会，别着嗓子学飞扬：“哦，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飞扬GG，我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这么拘束嘛？”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一球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弹到另一个人的脑袋上，再弹到了地上。
两个人一分开，一个人站着摸脑袋，一个人坐在地上揉着摔痛的屁股，在哄笑声中，两个人不约而叫嚷着，老大，你太狠了吧？球很重的唉！
“不尊重老大，就该打 !”
“老大！我们只是……”
“罚跑十圈。”
“不要啊，老大！”
“那就再加五圈 !”
“老大！”
“喂，你还赖在地上干嘛？老大罚我们，你别说你摔坏了屁股跑不动！”
“喂，大孙，你很毒啊！”
“快起来，当心我踹你！”
“再吵，就罚你们二十圈！”凌飞扬威胁他们。
一群人起哄，老大，加罚他们，加罚他们！
“你们这些落井下石的家伙们！”
两个人说跑就跑。其它的男生在跑道上兴灾乐祸的打气。
“加油加油！跑快一点啊！”
“你们真的很鸡婆 !！”罚跑的男生抗议了。跑动的时候，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赌气般的迈开腿，甩开胳膊，大步的跑动起来。
气流急速成风，跟过此地的辛小雅的裙子和发丝正被那阵风掀起。
与他们背道而弛。阳光好像面纱，她一点一点走近时，白色衬衣，深色短裙的她，迎着朝阳一步一步走来，她的身影竟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扑朔离迷。
那些人站在跑道上喊着，加油加油时。原本和他们一样的凌飞扬莫名的收住了笑容，直起了身体。
如同惊鸿一瞥。那抹倩影便成双的映进了他的眼底。
“你好——！”
他的声音带着醉人的磁性。
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挡住了那辛小雅的去路。
抬眼一看…
那男生古铜色的肌肤，像牛奶香浓丝般感受的巧克力。他白色的短袖球衣，袖子已一节一节的卷起，露出很结实的胳膊，脖子上还有运动后的汗水。
她再向上看……，看到一张朝气的脸。
她有些诧异，刚才还看到他在球场，为什么……这会儿出现在这林荫小道上？
她自然不知道，他快速跑过操场，甚至绕过教学楼一圈，提前来到这林荫小道，刻意的制造一场“原来你也在这里”的邂逅。
他跑得太急了，有些喘了。拦在她的面前说你好时，他的胸正有力的起伏着。
她仰脸看他时，他咧开嘴巴笑了。
“我是高三三班的凌飞扬。你好！”
她不说话，只是低了头，回避了视线，准备擦身而过，而他竟退了一步，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再次重复：“我是高三三班的凌飞扬，你好！”
她不解的看向他，只见他笑得开心道：“你好！”
他……只会说你好吗？
她不想理他，加快了脚步，想绕过他。
他急了，拦住她说：“辛小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已拉紧了她的手腕。只是微微一使劲，就让她措手不及的转过身来，如此逼近，气息温热的呼在她的脸上。
他端视着她的脸……，巡视着她的五官她的眼……
那双眼睛，嵌在她小巧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得出奇。
她璇过身来，带着惊讶的表情，一手抱住卷子，一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哪有……叫着对方的名字，还问对方名字的事情？
时间似乎有了停顿。
好像手掌能将他的心跳节奏传到自己的耳朵，再影响着自己的心跳一起激烈。
辛小雅的身体突然剌痛起来，痛得将手里的卷子散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她的呼息突然急促，低着脑袋，额头抵在凌飞扬的胸膛里，大口大口的吸气，唇色更加苍白。
“辛小雅。”他焦急的皱紧了眉头。
她的呼息困难起来，她的手在抖。向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止痛丸，颤抖着……颤抖着从瓶子里抖出几片药片，拇指和食指拈住小小的白色药丸后，含在了自己的嘴里再一下子软到地上。
他已不顾她的惊讶，将她腾空抱起。
路上那么多学生，还有老师……都怔怔的。
凌飞扬却顾不了那么多。一路上，他都在焦急的叫着，小雅，小雅，小雅！
药力的作用下，身体不是那么疼了，她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就好，可是，他正把她往医务室的方向抱。
她费力的抬起眼睛，看到了他的焦急……
这是她见过的最英气的脸。
想叫他的名字，她嚅嗫着的嘴合上了，眼睛里难得的光彩也暗淡了下去。似乎有了挣扎，咬了咬唇，她的脑袋又低了下去。汗湿的头发贴在了额际。放在胸前的手紧了紧，加了力气，攥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应该对他说谢谢，或者说出更多感动的话。他的心意，即使是傻瓜也可以看得出来。可是……
她这种没有未来的人，值得拥有爱情吗？
她能和他在一起，能和他相恋，能和他结婚，能和他生孩子吗？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明天，更不知道……在化疗的摧残下，她有没有勇气拿越来越丑的脸来面对他。
“啊，秃子~~！秃子~~，大秃子！！”
小时候，化疗化光了头发，被小朋友们笑话，是她这辈子都难以摆脱的心理阴影。
他能……面对那样的她吗？
他看着她时，她只是面无表情道：
“放我下来吧！”
他不依，大步向前，不给她说“不”的机会。
那不知名的树下，结着一种黑色的，像小药丸般大小的小果果，圆圆的，黑黑的，从树下掉落下来，被人踩扁后，会迸射一种紫色的果液。
那一堆果子有些滑。
凌飞扬心慌，脚滑，轰然一响，侧身摔到在地上。
他胳膊着地，断骨之疼强烈得无法忍耐，但他仰面而倒时，拼出全力躺平了身体，让小雅整个人摔到他的怀里。
他微微的扬起了脑袋，胳膊上的疼如猛水之势，势如破竹。像爆竹爆破般，剧烈的痛感由此蔓延，难以忍耐。
他强忍着疼痛，强忍得连左腿的膝都已然曲起。他紧紧的缩住了脚指头，身后的汗，像被冰结住，剌心入骨的寒冷。
凌飞扬微仰起了脑袋，咬紧牙关，难耐了半天，才隐忍的开口，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小雅，你还好吗？”
“还……好！”
他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她从他的胸脯前抬起了脑袋，看到他极力在笑的脸，却有汗从他的额际往下淌。
“我的手好像断了！”
他轻描淡写的陈述着。像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额上冷汗涔涔，却还是对她讲：
“你……你快去医务室，让校医给你看看，我很坦心你。”
小雅的眼泪夺眶而出，并势如破竹，无法抑制到泛滥成灾。
他急了，单起一只手，犹豫的悬起，不敢接近，却很焦急的悬在一边，焦急的说：不要哭啊，不要哭啊，我说错什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她摇着头说：“我没事，我真没事！”
他不信，冒着冷汗说：“刚才你明明……”
“那是我来例假，有些贫血……”
她哄了他，他信了，忍不住自嘲一笑，“对不起……，我……闹笑话了！”
辛小雅带凌飞扬去了医院。
明明是他摔断了胳膊，陪他去了医院打了石膏，他却死活不愿意老实的待在医院里。一定要先送小雅回家。说亲自送她回去，他才可以放心。
“只是手断了，腿还可以走啊。这么晚了，不送你回去，我会安不下心的。”
——他如此执意，执意得令人无可奈何和叹息。
一路走来，他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小雅心里到底怎么想。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就在他的前边，约两米的距离。他只要快步上前两步，就可以牵住她的手，或揽住她的腰。
小雅的腰纤细柔软，适合盈盈一握，握上去时，手感一定也不错……
凌飞扬陡然打断了自己的色狼想法。他忍不住脸一红，一抬眼，就看到小雅在一栋公寓前转过了身体。
“到了，谢谢”她说着，又转了过去。
她到家了，要进自家的门栋了！
“小雅！”
两米开外的他按捺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她的背影定了定。
夜色里，路灯下的她身上映着一种幽莹的光。光线将她的身体朦胧成一种光光团团的迷幻。只有眼睛亮得如此分明，及冷漠。
她看了过来。
他执著的说：
“我叫凌飞扬，你依然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执著得令人想笑。
小雅转过了脸来。
静静的……，静静的与他对视。
时间恍若被人为的静止。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一脸认真的重复。
一字一句，每字每句，都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辛小雅微然一笑：“我是辛小雅，高三一班的辛小雅。”
他开心极了！！开心得快要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叫凌飞扬，辛小雅，我叫凌飞扬。”
他跑出很远后，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右手在半空中挥动着。
夜色下……
凌飞扬的笑容像交明的灯光，灿烂极了。
辛小雅推门进屋的时候，辛小雨在窗旁看着窗外，神叨叨的说：“啧啧，那个凌飞扬长得真不错，就是有点二，怎么跟个傻冒似的，边嚷边挥手边傻笑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似的，还嚷那么大声。喜欢你也喜欢得太明显了吧？”
“小雨……”小雅窘得涨红了脸，“你不要再说我了，再说我，我就说你了哦！”
小雨不解了：“奇了个怪了，我干什么了？还有话柄留给你说我？”
小雅笑道：“那个杨君业也不错哦，儒雅有礼貌，还很醇良，又很迁就你，对你真是好哦。”
小雨的脸果然红了，却毫不隐藏的承认了：“我是喜欢他啊，性格好，成绩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不喜欢我。”
小雅问：“你怎么知道？”
小雨说：“我直接问过了，我说‘你最近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他说不可能，我肯定是没希望了。”
小雅笑道：“如果一个男生不喜欢一个女生，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
小雨说：“他人好呗！”
小雅说：“也许，他想对你好，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
有什么事情，是“他想对你好，他自己都不知道？”
辛小雅自己都不知道，就像她读得懂凌飞扬的心，却读不懂自己的。
打着石膏的凌飞扬出现在宣传部里时，辛小雅正借用宣传部的教室，一笔一划的写着排笔字，为自己的班级出最后一期墙报。
他打着石膏去找她时，被她的同学告之，她在宣传部。于是……
“Hi!”
他推门而入，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正在写排笔字，一横一竖的描写版画的主题字“青春不悔”。
她的笔尖在“悔”字最后一笔的点下停住了。
她转过脸去。见是他，一时间里，恍惚了神情，怕这是错觉，因为刚才还在想起关于他的事情。
“你好!”他如此灿烂的笑着，音韵清朗，听者忘倦。
小雅她微点一下脑袋，表示一种友好的回复，又低下了脑袋，继续她的“青春不悔”。
凌飞扬却一点都不介意她死水微澜的平静。
“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昨天送我到医院！”
她没有说话。
他问：“我能不能借你这间教室坐坐？”
“……”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我可以在这教室的窗口看到操场上的她。”
“……”
“我不会吵到你，我只在那个窗口坐着就行了。”
小雅的笔尖似乎有了微微的不易人察觉的颤抖。
他说话时，一脸孩子气。
小雅看了他一眼，只道声：“不方便。”
他已单手搬了凳子，“我不会吵着你的，我保证。”
他已将凳子放到了窗边，在距离她几米的位置上坐下了。
于是，她写她画，他静静的坐在一边，手撑在窗棱上，下巴搁在了手上。
夕阳在刹那间金光灿烂，窗外层叠着万里红云，镶着金边，所有的事物在金色的阳光下蒙上淡淡的金色光芒，它们从枝繁叶密的缝隙中穿透进来，如雀尾翎毛点缀遍布在他和她的身上，半明半暗，莹莹发光，光光点点。
她和轮廓就沉静在柔和的夕阳里。
他拿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偷偷的看她，看着镜子里、她专注的神情……
他看着她，就那么看着。
看着看着，竟能沉浸在无名的喜悦里，这喜悦竟爬上了眉毛，更是让他的唇角勾起，像含了蜜般，笑了得沉迷。
一间教室
一面镜子
镜子里可以“装”下他和她。
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等她画完收工时，他也站起身来。
他将凳子还原，他又拿起她洗笔的水瓶，“我帮你倒！”
“不用了，我自己来！”
凌飞扬执意道：“还是我来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回报些什么。”
“帮你？”
她不解，他笑了，“是啊，你帮了我啊，如果不是你肯借这教室给我用，我怎么能坐在那边，看我喜欢的女生呢？”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就将洗笔的瓶子交给了他。
他跑出去，又很快拿着干净的瓶子跑了回来。
“给！”
他笑得灿如星辰，她却惘然未闻。
晚自习前半个小时，有人喊：
“飞扬，有人找。
坐在教室最左边最后两排位子，并同人交谈的凌飞扬笑着转过了脸。
看到她时，他明媚的眸子又是一亮。开心的表情溢于言表。立马起身，向门口走去，刚刚来到教室中间，后座的男生们哈哈起哄。
“飞扬老大，你走桃花运了哦！！！”
“飞扬老大，加油啊！！”
“飞扬老大！！！我们支持你！！！”
凌飞扬就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丢了过去。
那些人又哄笑起来。
“不许笑！”飞扬转过脑袋，大声的“威胁”。
他们笑得更欢了，随后这群家伙，把班上的女生都给拉出去了。
有女生不乐意，那群家伙就说，“走吧走吧，我们练球，需要啦啦队。有梦龙吃，人人有份！”
嘿嘿，请女生们吃梦龙的家伙被人笑了：“大孙，你真是下血本了！”
大孙刹有其事的叹口气道：“谁让他是我们的老大呢！成人之美知道不？”
他们走了。
教室空了！
一阵清风扫来，辛小雅白色的裙摆像蝴蝶，伊人如斯……静然飘逸的立于门边击起人心旷神怡的涟漪。
他的脚步有些急，几步来到她的面前，却又相对站立着，不说话。
“你……的鞋带散了！”
“什么？”
“你……你的鞋带！”
他低头一看，才知道鞋带散了。
他蹲下去的样子，很帅气。
他单手给鞋带打结的样子，也很帅气。
她心神恍惚的看着这个男生，等他笑着站起身来时，她仓促的别开了眼。
“你的准入证！”
她从半空中递来什么东西。”那正是他的准入证，她在宣传部里清场时发现的。
学校是封闭式的，不把准入证亮给门卫看，门卫是不让进来的。
他接过准入证时，笑了：
“谢谢你！”
“不客气！”
她转身，要走，他旋身拦在了她的面前，“我是故意掉在宣传部的。”
他说：“辛小雅，我是故意掉在那里的。就希望你能亲自送还给我。”
“然后……，为了表示感谢我，你准备在下一步干什么呢？”
“凌飞扬！”她叫着他的名字，与他对视。
“我知道你到宣传部看你心爱的女生是借口。你用镜子的反照着我的时候，镜子的反光让我发现你在偷看我。你的准入证是你亲手放在桌子底下的，你以为我没有看到，我其实在窗户玻璃的反光上看得一清二楚。”
“……”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天黑的时候，室内亮着灯的玻璃，可以当镜子用。”
“所以，你都看到了？”
小雅点点头，轻声道：
“你走了之后，我拣起你的准入证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亲自拿来还给你，来告诉你，我知道你的心意。”
“小雅……”
他动容的省去了她的姓，动容的喊着她的名。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又明白自己的心，更幸福的事情。
她对他笑了，是舒心的笑容，笑得他内心击起莫名的喜悦。
但是……
她竟带着那样好看的笑容对他说：“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停顿一秒，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我……，不可能喜欢你。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请你不要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谢谢！”
凌飞扬再也没有到宣传部来过了。
只要是男生，都是有自尊的吧？
他们还不懂得什么叫厚颜无耻，更不懂什么叫死缠烂打，只知道初次喜欢上一个人，对一个人动心，却给她带到烦心加困扰，一时间，很是消沉。
辛小雅出神的发呆，一心一意的发呆，完全没察觉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啊”了一下，恍若大梦初醒。
班上的女生正在拜托她：
“小雅，拜托你画一张凌飞扬的画像吧！”
她不懂，“为什么？”
那女生说：“因为他们球队要打比赛，高中生涯中，和别校的最后一场球赛。大家都想让啦啦队特别一点，就想让学过美术的人，把他们画下来，到时候，贴在条幅上。这样的话，我们给他们加油的话，就会很有新意了！然后，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都在画像上签上大家的名字，覆上膜，一直保存起来，会多有意义啊！”
小雅说：“确实很有意义，只是，学过美术的，不止我一人啊。”
那女生说：“我当然知道不止你一个人啊，所以，我们找到学过美术的。球员啊，拉拉队员和后勤人员的画像，有好多人啊！这样分派下来，人手就不够了。然后，只能拜托你加入。你不用担心，活儿不多，你只用画凌飞扬就行了！”
辛小雅说：“那，我换一个人画。”
那女生急了：“大家都动笔了，你再让别人停着，多不好啊。学过美术的，谁喜欢自己画一半就停在那里啊？！所以，大家都动笔了，小雅拜托了，你就不要挑剔了。”
“……”
“高三啊！”
“……”
“最后一场比赛啊……”
“……”
“会美术的，都在帮着画啦！”
“……”
“拜托了！”
“……”
“拜托了啊……”
“……”
辛小雅想，她该拒绝的，可是，经不住这一求二求和三求，她只得点头答应了。
女生笑了，笑得“哦耶”一声，张开臂来，给小雅一个大大的拥抱，边抱边乐：“辛小雅，你太好了！”
女生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大孙拢上前来，急着问：“怎么样怎么样？”
女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对大孙说：“放心吧，搞定了。”
大孙不信的说：“辛小雅真的答应了？”
女生说：“当然啊，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啊！”
“可是，她不是不喜欢我们老大，不是拒绝他了吗？怎么她还答应画他的画像啊？”
“是啊！”女生说：“如果她不喜欢你们老大，她怎么会答应我的请求呢？就算我怎么求，她都不会答应的，你明白吗？就像你不喜欢我，你会给我画像吗？”
“会！”
大孙一本正劲的说：“我会给你画遗像！”
“我去——！”
女生生气道：“你再这样，我就进去告诉辛小雅，说你们算计她！”
大孙拦住她说：“俞娟，千万别啊，千万别啊，我们说好了是来撮合他们的，你把我们‘水’了，你也跑不了啊，别忘记了，你和我们是一伙的啊！”
“那我进去坦白从宽行不行？”
大孙急了：“别这么绝行不行？我们老大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被她拒绝后，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都能撞上电线杆，晃个神都能被球给砸到眼睛，模拟考试，居然只写了A面没写B面，这要是高考，不就完了？……你可是我们啦啦队的队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你还说气话气我不？”
“不气了不气了！”
“那你还损我不？”
“不损了不损了！”
“那你还等什么？去告诉凌飞扬，辛小雅在画他的画像啊！”
“哦！”
大孙转身要走，女生一把扯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大孙郁闷道：“不是你让我快去通知我们老大的吗？”
“那你准备让你们老大去哪里啊？”
“教室啊！”
“什么教室啊？教室能画画吗？教室有绘画工具吗？”
“那是哪里啊？”
“当然是宣传部啊！”
“哦哦哦！”
“等等！”
“又怎么了？”
“我们等辛小雅快画完时再让凌飞扬去。”
大孙奇怪了：“为什么啊？”
俞娟给了他一下，说：“笨啊！你怎么这么笨啊？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没画过画也看人家画过吧？画人脸，一开始全是点面线，不到画完，你怎么知道画的谁是啊！！我们得等她画完，你明白了？”
大孙嘿嘿一笑，“明白了！”
午休时间
宣传部——
辛小雅静静的立于自己的搁好的画板前。
执着碳棒笔打底，勾画，一会儿功夫，就在画板上勾勒出了他的轮廓。
已经不需要像片，他的样子早就映在了她的脑袋里。
……
“你好，我叫凌飞扬！”
“你好，辛小雅，我叫凌飞扬！”
……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
一笔一笔的画着他，就听到碳棒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俞娟进来时，就看到她那专注的神情。
“小雅，我给你带饭了！”
小雅微微一笑，微微抬首道：“谢谢你，先帮我放在那里吧，我快画完了，一会就来吃。”
俞娟依言，将饭盒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拢上前时，看了看辛小雅画的画。
“好像啊！真的好像啊！”她高兴的说：“画得好像凌飞扬啊！”
辛小雅笑了，再很快把笑收住，然后，继续专注她的画板。
俞娟偷偷的出去了。到走廓的拐角，扯住大孙，就激动的喊：“快快快，快去把凌飞扬哄过来。快啊——！”
无人的画室里，那画纸上的人灿烂的笑着。
辛小雅看着完成的画作，指腹不受人控制的抚上“他”的唇，“他”的眉，还有“他”神采的眼晴。
看着……，只是看着……，她无法自控的弯下了身去。
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她惊然的发现，她已弯下身子，吻上了“他”的唇。
门开了。
她抬起头来，他看到她惊惶失措的脸。
再看到她画板上的画……
她做贼心虚、企图弃“板”而逃。
他一把攥住她，她的身体璇了过来。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心跳跳动得激烈。脸上蒙上一层难以自抑的潮红，气息有些急了……
“小雅，你……”
“……”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
“我没有！”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画我？”
辛小雅惊慌地扯着凌飞杨的手。
凌飞扬不放，就是不肯放。
“说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画我？”
辛小雅说：“我画你，是因为俞娟找我画的！说是你们球队要用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会吻那张画？”
“……”
“那张画上面画的是我，你真的想吻的话，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又要拒绝我？”
辛小雅突然冷静下来，更是冷静的看着凌飞扬。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吻画上的你，我只是很喜欢闻碳笔画在纸上的味道，就像很多人喜欢闻书香一样，我有这个喜好，并不是吻画上的你！”
“你骗人！”
他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虽然时间短，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你在做什么，我不傻，我分得清什么叫闻，什么叫吻！
“你看错了！”
“那你慌什么？”
“我慌是因为瓜田李下，说不清楚！”
她拼出全力，起手一推，将他推得远远。
他失去平衡的身体，撞倒了另一处的画架。
轰然一响，惊动了歇在了窗外树枝上的飞鸟数只。
鸟走，树空。
空留枝叶的树枝，在轻微虚晃中颤抖。
辛小雅震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的弯曲，弯曲着，突然紧紧的颤抖的攥在了一起。
心情激动起来，而她不可以激动。所以，她的鼻子突然涌下了血。
她捂住鼻子，他立马起身，奔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身体。她却晕倒，不省人事。
辛小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医院里。
动了动手，她触到了妈妈趴睡在床上的脑袋。
“妈妈……”她嘶哑着嗓子。
肖琳抬起脑袋，惊喜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激动的问她，要不要喝水？
辛小雅摇了摇脑袋。
“妈妈，……”她虚弱的笑着，她拿紧了妈妈了手，想握得紧一点，可是却发现没有力气。
病房外，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痛苦和呼喊。
一定……，又有人死去了。
心脑血病房里，常常都是这样子……，常常都是这样子啊——！
就连她现在睡的病床，也许…，在她躺上去的前不久前，就有人死去……，也许她的头顶，正盘旋着久久不愿意离去的怨灵。
辛小雅坐了起来，轻轻的，轻轻的靠进了妈妈的怀里，身体开始恐怖的颤抖。“又有人死了吗？”
辛妈妈抱紧了小雅的身体，频繁的轻拍安慰，“不怕不怕，小雅别怕！”
她抬起脑袋，虚弱的看着肖琳，这样子拥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日子还有多久呢？
窗外，是被灯火点明的夜，铝合金的窗户玻璃上，却清晰的印着相拥的母女。
心很酸，酸得足以令她再次晕倒，可是，还是不甘心，还是很怀念！
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哽咽着，妈，不怕，我不怕。可我想回家。
肖琳说，好，等你病好一些，我们就接你回去。
那么……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一些”呢？
心酸的感觉，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她想哭，鼻子有些堵了，呼吸不畅时，她在妈妈怀里换了一个位置，将脸朝外时，竟看到头歪向一边，在一边躺椅上熟睡的凌飞扬……
她撑开了妈妈的怀抱，不可思议的看向肖琳。
“妈妈，他……”
肖琳也看了过去：
“他送你来的，也是他通知我们的，你急救的时候，这孩子守在外面，等你出来，怕是松了一口气，就疲得在那边睡着了。”
她正要起身，却见辛小雨拎着一个行礼包进来，走到凌飞扬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辛小雅和肖琳，压低嗓音说：“不是吧？就这样睡着了？”
肖琳小声授意，“先给他披件衣服吧，当心着凉了。”
辛小雅竟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趿了拖鞋，更是摇摇晃晃的来到他的边上，对他推耸了两下，等他惊醒过来时，她竟一点都不感动的撵他，“你该回去了。”
他起身，就笑了：“太好了，你没事了。”
她冷冷的说：“我没事了，不过，你若是老出现在我面前，让我解释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不敢保证我以后没有事。”
“小雅，我……”
“我不想再三重复我不喜欢你，如果你还有点自尊，就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实在不想一而再再三的的解释。”
“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是，做为一般的朋友，关心一下，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
她冷血的拒绝，“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人关心我。”再下逐客令道：“请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凌飞扬就是这样被赶走的。
直到他落寞的离开病房，肖琳才会过神来。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绝决的辛小雅，实在是让她惊讶，惊讶得，在整个过程中，只起了围观的作用，都忘记说一两句话。
“小雅，那孩子一直守着你，你……，真是的。”
肖琳追了出去，在电梯处追上了凌飞扬，不停的说着感谢和道歉的话。
凌飞扬只是悲伤的摇着脑袋，一再说着，没关系，没关系，同学之间，这是应该的。
病房里，辛小雨对辛小雅不解道：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连我都看出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话啊？”
小雅回一床上，辛小雨就一路跟着追问到床边。
“你说啊，你说啊！”
辛小雅避而不闻的回避着，被辛小雨问烦了，突然抬首喊道：“你让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