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辉——

新生致辞的秦潇简直是帅呆了。

大礼堂里的学姐们在位置上交头接耳，纷纷打听着这位商智超过200的清秀学弟。

他的微笑，他的“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他的彬彬有礼，他的温文儒雅无一不牵动在场每一个人的注意力。

这个男子……就像碧池里的一块璞玉。清透，纯净。

他的致辞精彩。

他弓身行礼结束他的结束语。最前排的校长带头鼓起掌。

他下台来，他经过司徒明娟的身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然的相会。他微微点头，以示相视的礼仪。

司徒明娟回以会心一笑。

他从身边走过。带着一股薄合的香气。如夏日中冰块。

那种清凉直入鼻孔，由鼻息直入身体，在肺部扩散，舒服得每个细胞都若浸泡在冰水的清凉。

司徒明娟的心……莫名的激烈。红烫感似乎从脸扩展到了耳边。怕被人看穿心思，只有赶紧低下脑袋。有些莫名的紧张。心中的冰莫名的化释为一滩清水，薄薄的冰片飘浮其上。透明的，带着一些乳白闪着炫目的碧光。其上划过一片轻轻巧巧的羽毛，由一线扩展到长长一条，不轻不重的击起一圈圈涟漪。

无法……

平息。

手置于膝盖，怕出卖心思似的将手绞在一起。却莫幸福的微笑。

此时……

天使爱上了恶魔。

恶魔说：“我不能爱上你……”

天使嘶声裂肺的叫嚷着，我为你放弃了一切，我为你染黑了翅膀，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魔，你是使。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魔我是使（屎）？背着翅膀的天使哭着喊。

教室下的人哄堂大笑，笑做一团。

“天使”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才是一砣屎。张锦大吼：

“林洙洙，你编的什么剧本，这么烂的台词。”还亏她一脸“诚恳”的来求她，说，张锦啊，校话剧社有一出话剧，关于天使和恶魔的。

“遥想”林洙洙来求她时，一脸诚恳的说：

传说，天使是没有性别的。所以……只有你才能演出天使的那种感觉啊。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奉承的。张锦莫名其妙的被人戏弄了。

演恶魔的林殊殊哈哈大笑，一“翅膀”盖在了张锦的头上，一脸奸笑道：“张锦，愚人节快乐。”

“愚你妹啊，愚人节早就过了。”

“提前预定明年的嘛！”

“你……”张锦气得两眼都是火。

门外突然闯进一个女同学，她一脸慌张的对着“天使”说，不好了，张锦，不好了不好了。秦瑶……秦瑶她……

“天使”一把扯下身上的“翅膀”，一脸紧张，秦瑶怎么了？

才一会儿没盯着她，她又发生什么事了？

走廊，拐角。

一群女生围成一围。

半脸胎记的女生趴在地上。

突然，她的头发被人向后捋去。

有人暴喝：

“说！你是故意撞到三少的身体。你是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你是故意不知廉耻的勾引。”

被打肿脸的秦瑶在那些细瘦的脚间，狼狈的哭泣，我不是故意的。

“那么说,你是有意的啦?”

俯下身的女生的表情一脸狰狞。

秦瑶知道，她们的找茬是有意的故意的存心的并不讲理的。

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撞到三少的。只是突然想起东西还有教室里，于是猛然一转身，就撞到身后的……他的怀里。

可是， 他立马用手扫开了她，一脸厌恶道：“走开，丑八怪，我的身体是你碰的吗？”

她没有哭，她很坚强。可是……

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传到了赵德芳的耳朵里。

长发女是赵德芳，她是校长的长女。她不允许任何人打司徒明辉的主意。她对司徒明辉的占有欲达到极致。

可不小心碰到司徒明辉这件事情，传到她们的耳朵里，就成了她存心对司徒明辉做那种事情。

这么丑的女生，居然还敢跟司徒明辉同桌？

三少的身边坐的是一个很丑陋的女生，所以，她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亲眼看到她猛然转身，撞到三少的身上。她赵德芳更是在同一时间里，听到身边的女生在耳边耳语着：“这个女生……上学期是我们班上的。我偷偷的看了她的画夹，里面全是三少的画像。”

原本就对分班的事情不爽。

更是对这么丑的女生居然可以跟三少坐在一起而妒忌。

更是对……她居然敢对她喜欢的三少“暗恋”？ 简直是不知道死活。居然敢打他的主意。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以为自己美得像西施。

赵德芳聚集几个人，在午休的时候，好好的教训她。让她明白，她不过是发育畸形的西红柿。

却没有想到，她一抓住这个女生的头发意外的发现：

“眼珠子挺黑的哈，是不是戴美瞳了？给我取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戴美瞳！”

“把眼睛睁大一点，往下看！”

她没有办法，只有把眼睛睁大，往下看。

如果戴了美瞳，这样睁大眼睛往下看，美瞳就算贴着眼珠，也能看出端倪。

而事实证明，她没有。

赵德芳更加不爽，“天生的哈，眼珠子天生黑的哈，你很得意是吧？所以，想靠这眼睛去勾引三少是吧？”

她又使劲的扯住她的头发。她吃痛不已的向后仰去。想要挣扎，撑在地上的手被两双脚踩在了地上。

秦瑶紧咬着牙关，一脸痛苦道：

“你们怎么能这样子对我，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他而已，就算我喜欢他，也只是个人行为，你喜欢他你就去追啊。

赵德芳以司徒明辉的女朋友自居，可是司徒明辉根本对她不理不睬。“你喜欢就去追啊”，在她耳里听来，分明就是，你去追啊，有本事，你就去追啊。

追过。

脸皮很厚的追。可是，司徒明辉根本不甩。

“你敢挑衅我？”

那一巴掌很重，重得秦瑶的脸扭向一边，半晌无法回过神来。

她终是慢慢的扬起了脑袋，眼底集满痛苦的眼泪。没有滴下，也不可以滴下来。她是秦瑶，因为她是很坚强的秦瑶。

她抬起眼睛，黑亮水灵的眼眸注视着赵德芳，强忍住眼泪，颤音问：

“为什么要这种法子来惩罚不相干的我？”

“因为你不自量力。”赵德芳一把拎起秦瑶的衣领。她跟她无冤无仇，可是，正好借教训她的机会，让所有的人都看清都明白都了解，谁敢打司徒明辉的主意，便就是这样子的下场。

她的心一狠，瞳孔猛然一缩，一脸狞狰道：“有没有镜子，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递了一面镜子给赵德芳，赵德芳没看，也不在意，注意力在那面镜子上。拿过后，将镜子拿到秦瑶面前，扯住她的头发，逼着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看看你的样子，看看——！”

她想扭转脸，赵德芳却死死的拽住她的头发，逼她扭转不得。

“长这样一张脸，要我就躲在家里，哭死都不出来见人了。听说你每天都笑得很开心，你笑得比鬼还难看，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啊？”

“我……只是长了胎记，我知道自己长得丑，我们不是同班，可我们是同学，我从来没有惹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你太丑了，你影响市容，你碍到我的眼，还异想天开对我的三少动心思。你知不知道脸字怎么写啊？你到底要不要脸啊？你要不要我们把你这边脸也给弄红，让你的长相对称啊？”

“你都知道我丑了。”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压抑，压抑得牙关颤抖。

“我长得这么丑，就算喜欢他，就算我素描本里画的全是他，那也是我的事情，我并没有干扰到你，也没有骚扰他，我做我自己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德芳一脸痛斥道：

“因为你太丑了！你有什么资格画明辉的速写？你有什么资格动三少的心思？”

边上的人更是窃窃私语：

“真是恶心的女人，看她的脸，是猴子的近亲吧？”

“她念小学的时候，脸上还只有一点点红印，怎么才几年的工夫，就越长越大了？”

“因为她敢喜欢司徒明辉，所以，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叫她不要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她这个样子，司徒明辉根本不可能看她一眼嘛。”

“就是就是……”

“她是爆发户的女儿呢……”

“是吗？所以，她的脸长得像染了色的爆米花吗？”

“哇，这个比喻真的好贴切，特别是她的脸，现在真的被打得开花了唉。”

轰天齐鸣的笑声回荡在走廊，教室的窗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头。午休时间，竟是地狱般的漫长。

突然有人惊呼，三少来了。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那个男生……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阳光像一道光束，加冕到他的四周，张扬着冰冷和寒意。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方向，所有人都甘于他的气势。他似乎很奇怪赵德芳她们为什么会对一个女生“行凶”。微微侧头,身边的人马上迎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身边拢近一个人，讨好似的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司徒明辉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来了她的面前。一路上，看热闹的人纷纷向后退去。

司徒明辉居然在对她笑。

踩住她手的两双脚在司徒明辉的那张笑脸下，受到指示般的自动挪开。

秦瑶眯起眼来，因为想哭而忍住，眼底涌上一层令人屏息的雾气。阳光从他的头顶射下——就好像万道光剑。眼很痛，痛得眯起，却舍不得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

他居高临下的弯下身，只是一扫眼，便看到她一脸骇人的红色胎记，还有，打肿得像馒头的脸。

他是第一次正眼看她。

她正仰起头来，她的嘴角还淌着一丝丝干涸的血迹。她在他的面前，尽是这般的狼狈。

这般的……狼狈。

手在地上球了起，指甲在地上咯咯的划出四条深浅不一的白印。那是指甲与地面磨擦后留下的粉末，像白色的感叹号，嵌入冰冷不平的地板。

“你喜欢我？”

声音很轻很轻……很轻，好似催眠般的诱惑。不及她回答，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目中无人的眼闪过一丝嘲弄。直起身来，抬脚，跨过了她的身体。

留下一句话，声音很轻……有些嗤之以鼻，并在空荡的走廊上，大家听得格外的清楚。

“你？

也配？！”

*** **

司徒明辉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远到像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抽离了身体。

秦瑶的眸光渐渐暗淡。

手无力的摊在了地上。

心……

被人掏出般，高高抛起，被利刃切碎，洒了一地。

哈哈哈哈

赵德芳阴寒的冷笑。

她陡然站起身来，傲视群雄般比手一划，狠狠的向秦瑶摊在地上的手背跺了一脚，随后一脸杀鸡给猴看的威胁道：你们谁再敢想他的心思，就是这个下场……”

什么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的扫了下来。

扫帚啪的一声打在了赵德芳那张得意忘形的脸上。

“谁？是谁？”赵德芳捂住面门，不住的后退。退到跟班的女生中，被她们架住了身体。

短发少女酷气十足的叉腰登场。一脸酷气。

“竖起你的耳朵，好好的听着，我是你祖奶奶——张锦。”

卫生间的水哗哗的响着。

经过水池的女生忍不住的看了过来。

满脸青紫的张锦猛然回头，冲着好奇者大声叫嚷着：“看什么看？再看，到你的眼睛挖出来喂狗。”

她的声音很大，大得像一道晴天霹雳。霹得所有人落荒而逃，她随后狠狠的掼门，轰的一响。便只有她和秦瑶两个人。

“锦，谢谢你救我。”

脸同样红肿，披头散发的秦瑶微笑着，面对着张锦。

张锦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便对着哗哗流水的水笼头打湿了纸巾，沾着水，冷敷着脸上的青肿。

“锦，你还不肯理我吗？”

秦瑶小心翼翼的拉了张锦的袖子。张锦一脸心烦的扭开了身体。她拒绝她的触碰，她不想理她。

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记得她替她挡了那个破三少的耳光后，她张锦对着秦瑶吼，你凭什么帮我挡？你凭什么替我挨耳光？你多事，你多事。

真的很讨厌她总是这样子乐观。真的希望秦瑶可以大声的哭出来。

不是说双鱼座的女生是水做的吗？不是说，她们的眼泪像水笼头吗？为什么……她总是那样子笑着？

为什么……她心甘情愿的坐在那个令人讨厌的三少身边，桌子与桌子间隔开了那么大的缝隙，她笑得出来！？

她气她。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坐在什么三少的边上受这种污辱。”

“没人跟他坐，也没有空下的位置了，我除了坐那里还能坐哪里？我们的桌子分得那么开，根本不算坐在一起啊。”

她还在笑，她依然笑……

她笑得令她张锦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张锦咬着牙齿别过了脸。

“别以为自己是杂草，别以为自己的生命力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太乐观的人，会被人以为不懂得悲伤，来给她更多的压力……，就算是杂草，一再的被人踩踏，它也会枯萎……”

她转过脸来吼她：“因为人都是变态，人都喜欢挑战极限，越是压不倒的东西，越是要压倒它才痛快，你越是不哭，她们越是想看你掉眼泪，你懂不懂？”

秦瑶微怔，眸子里升起一波水气，随后马上微笑：“锦，你哭起来的样子，终于像女孩子哦。”她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她给张锦递纸巾。

“走开。”张锦突然打开了秦瑶的手。

秦瑶的手僵在空中，一脸不信和被拒绝的伤痛。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打开她手的人是张锦。

“我讨厌为你解决麻烦，我讨厌成天看你笑得不在乎的样子。你是人吗？人最基本的情绪你都没有？任人欺负，你都不发脾气？你这算什么？”

张锦的眼圈红得令她的心酸。

“锦，我……”

“秦瑶——，如果你再这样子下去，我跟你绝交。”她狠狠的抛下话，转身拉门，摔门。轰的一声，与她隔绝在门里门外。

水笼头哗哗地响。

哗哗的响。

秦瑶静静的转过身来，一脸无奈般的幽叹道：“这个阿锦。节约用水四个字贴在墙上，都没有看到吗？……这样子很浪费的哦。这样子……很浪费的……哦。”

“哦”字，突然“哦”出了心底最隐密处的酸，那种酸由鼻子蔓延。越来越酸，越来越酸，酸到她快要窒息，酸到她拧紧水笼头手定定的，紧紧的拳在了一起。

开心不好吗？

开心不好吗！？

无由得喃喃自语。脸已涨得通红，呼吸也无法畅通。她突然转身，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门里有哗哗地水声。隐隐的，有人在哭泣。

插页：

张爱玲说：没有一个女人是因为她的灵魂美丽而被爱。

可是，她似乎是一个例外……

无法美丽就选择可爱，无法可爱，就选择个性，无法个性呢……？

这么深奥的问题，似乎还没有人想过……

但她似乎是一个例外，她美丽，至少，有一半脸是吸引的。她可爱。她随时可以用话逗得人捧腹而笑。她也有个性，就是调皮。

她也有那种“深奥”的问题。

就是……无法美丽也无法可爱无法个性女生所有的——隐忍。

因为……她是双鱼……

所有星座的善良和可爱都聚集一身。

无可避免的组合成两个字……秦瑶。 oeSK0cvJiOean9yNtE3nX0PDzc1F1IkFBgCJ0v4VW5DpjQAeNOOEnHR5IWB3uNs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