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狄安找医生详细了解了子菡的情况,虽然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精神上的创伤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据说,子菡从昨夜被送来医院到刚刚睡着之前,情绪一直很焦躁,不仅回应不了警方提出的问题,连语言系统似乎也出了毛病。
坐在迟源的车上,狄安心情沉重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是啊,唯一的幸存者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的确让警方非常棘手。不过,狄安现在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毕竟自己的生活已经如一团乱麻。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女朋友跟他闹分手,倘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帮别人寻找凶手,那他可真是要佩服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实在抱歉,耽误你宝贵的工作时间了。”迟源用余光瞥到狄安焦虑万分的表情,再次诚恳地表示了他的歉意。狄安也立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对了,迟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该不会是私家侦探吧?”
“我们年纪差不多,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还有,我可不是什么私家侦探,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跟三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事务所,所以时间支配比较自由。”
“真羡慕你啊,不用像我这样整天被老板欺压。”
“哪有,接不着案子还不是照样饿肚子。狄安,你是今年8月才来这个城市的吧?”
“是的,8月中旬。”
“那你应该不太了解连环杀人案的情况吧?”
“只是略微听说了一点,具体情况还真的不知道。”
“既然如此……”迟源停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反正还有二十几分钟才到公司,不介意我给你讲讲那起案子的详情吧?”
“当然不介意,只要不影响你开车就好。”狄安紧张地吞了下口水,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故作镇定地回答道。随后,他神情凝重地看了看迟源那张英气逼人的侧脸,注意到对方原本精明睿智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复杂情绪。
一系列案件的序幕发生在一年前,2013年12月22日凌晨,圣诞节之前。
第一名受害者的尸体是由一位拾荒老人于清晨6点左右发现的,地点位于C市第二人民医院后门附近的小巷子里。拾荒老人常年在那一带活动,偶尔见过一些饿死、冻死、病死的猫狗尸体,但人的尸体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当场被吓得心脏病突发,直接被送进了医院。也就是说,真正报警的人其实是听闻老人的惊叫声及时赶来、正要去医院上班的医生。
经过查实,受害者正是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名叫梁冰,遇害时二十三岁。毫不夸张地说,她的美貌在整个医院都是出了名的,绝对称得上是院里面最漂亮的女人。遇害那天,梁冰被安排值小夜班,下班收拾好一切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凌晨1点30分左右了。
为了工作方便,梁冰在医院附近跟别人一起合租了套房子,从医院后门步行到住所仅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发现尸体的地点刚好位于梁冰每天回家的必经路线附近。
受害者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赤裸,身上共有四十几道被皮鞭抽打过的痕迹。有的力度较轻,只留下暗紫色的痕迹,有的力度较大,抽打处已经皮开肉绽。除了被鞭打过的伤痕,受害者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勒痕,那也是致使受害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经过法医鉴定,那些被抽打过的痕迹是在受害者死后才留下的,也就是说,凶手在杀人之后进行了疯狂的鞭尸行为。经过细致比对,警方确认勒死受害者的凶器与鞭尸的凶器是同一件物品,最有可能的就是受害者遇害当天佩戴的腰带,但作案凶器并未遗留在现场。
除了脖子上的勒痕与全身上下被抽打过的痕迹,受害者的左手也遭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警方在尸体附近找到了一块血迹斑斑的石头,属于建筑垃圾,棱角分明,重量约两千克,凶手用那块重石砸断了受害者的手指,目的是为了拿走无名指上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
戒指的事情由受害者的同事证实,至于凶手为什么要采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大概是因为手指肿胀无法使戒指正常脱落的缘故。
经过法医的进一步检查,发现受害者并没有遭到凶手的性侵犯。尽管受害者随身携带的现金和贵重物品全都不见了,但凶手明显不是为了劫财,拿走受害者的财物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伪装而已。能够对受害者的尸体进行鞭尸,凶手的内心一定积压了非常强烈的不满,那么,报复杀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之前也说过,受害者年轻漂亮,追求者众多,平时走在街上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这样的人本来就容易遭人嫉妒,更何况梁冰向来心直口快,爱开玩笑,保不准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谁,自己却还一无所知。正是基于这样的情况,警方的排查工作有些困难,但是只要多花些时间,肯定能找到案件的突破点。
然而,就在警方夜以继日地寻找线索时,案件突然变得没那么单纯了。之前他们一直在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网中寻找凶手,但这种可能性因新情况的发生而大大降低了。
又一起案件发生了,或者说是上一起案件的延续。
次年,2014年1月13日,类似的案件再次发生。此次的受害者是一名乡下进城的打工妹,年龄二十二岁,遇害的时候做的是夜店里的陪酒工作。同样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同样是走夜路被凶手袭击,同样是被凶手残忍地勒死,全身赤裸,尸体上有多处被抽打过的痕迹。
警方仔细对比了两名受害者脖子上的勒痕,发现它们的吻合度十分惊人,极有可能是由同一件作案凶器致使的。换句话说,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十有八九是同一个人。难不成警方所面临的是一个连环杀手?难道疯狂的杀戮还会继续?
这个可怕的猜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被证实了。2014年的2月20日,第三名受害者的尸体在工地附近一处简陋破旧的出租屋旁被人发现。那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监控设施极缺,连路灯都没有几盏能正常发亮。发现尸体的人是三名后半夜喝酒回来的打工仔,这名死者正是其中一人的女朋友,遇害前在一家KTV里做服务生。
此后,每个月都有一名新的死者出现,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十二名受害者的死法完全一致,被人发现时,她们都是全身赤裸,尸体遭受了凶手残忍的凌辱。毋庸置疑,凶手是个异常危险的人物。他像猎人一样精心挑选、跟踪、锁定自己的猎物,疯狂地进行着他的狩猎游戏,难道目的仅仅是为了满足畸形的心理需求吗?
凶手选择的目标都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共同特征是年轻漂亮。凶手对这种类型的女人有着特殊的“偏好”,这与他过往的人生经历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或许,他曾经有过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友,但后来却被女友欺骗得异常惨痛?或许,他在童年时期有过一段痛苦阴暗的经历,这段经历与他年轻漂亮的母亲有关?或许,他曾被年长的女性“玩弄”过,耻辱与愤怒一直积压心里,多年后一触即发?
古今中外,凶残恐怖的连环杀人案时有发生,几乎每一个连环杀手都有一段比较特殊的人生经历。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堕落成嗜血恶魔的,除非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警方认为犯下C市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因为如此小心翼翼而又严谨有序的作案手法并不符合精神病人的作案特点。
警方结合多起案件分析,推测凶手应该是一个具有如下特征的人:
1.凶手的作案地点全部都集中在老城区的某一范围内,根据作案地点的分布情况可大概圈定凶手的所在区域。凶手对这个城市的布局规划、道路系统以及暗巷分布非常了解,推测凶手应该是本地人。
2.凶手有计划地作案,小心谨慎,从不露出破绽,推测凶手应该具有较高的智商,接受过高等教育,也许是脑力劳动者,且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3.为了方便作案,凶手应该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有汽车的可能性很大。
4.凶手经常夜间出行,一直将作案凶器保留在身边,作案后,凶手的衣物上可能会沾染到受害者的血迹,单身独居者作案更方便。
5.凶手选择腰带作为凶器,先将受害者劫持,再将受害者活活勒死,说明凶手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信,推测凶手为男性,且身体较为强壮。
6.凶手脱光了受害者的衣服,只对尸体进行鞭打,却没有性侵受害者,说明凶手可能有生理缺陷,只能通过暴力手段发泄心中的欲望。
7.凶手可能经历过重大的家庭变故或遭遇过精神上的打击。
8.不排除有前科的人员再度犯案,其家庭成员也许有犯罪史。
9.……
尽管警方对凶手的基本状况做了很多分析,但仅凭这些就想在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找出凶手也实在不容易。没有目击者,就没有更多的线索,警方只能对几类有嫌疑的人群进行排查,工作进展缓慢,效果不明显。
匆忙地讲述完连环杀人案的大概经过,迟源的车子刚好停在了狄安公司楼下。狄安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漫长的二十分钟,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部重口味的犯罪影片,而他本人竟然还是影片里一个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想到自己的霉运竟给警方带来一丝曙光,狄安的心里终于开始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但他的任务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迟源,我知道迟警官现在面临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如果这次没破案,他大概会让出专案组组长的位置吧。我也很能理解你想替哥哥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心情,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更多的忙了。”狄安说着解开安全带,在副驾驶上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这二十多分钟里,他几乎老实得像木偶一样听完了迟源的叙述。
“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搜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也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迟源紧蹙着眉头说道,眼神中透露着浓烈的恨意。
狄安被这种紧张的氛围惊出一个寒战。他连忙打开车门,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迟源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次抱歉,没能帮到你。”迟源则对他摆摆手说:“不,你已经尽力了。是我太自私了,不顾及你的感受把你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来。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那第一个受害者……”
“你是说那名护士吗?”狄安困惑地问道,隐约中察觉到一些不对的地方。
“那名年轻漂亮的护士,一系列案件的第一个受害者,曾经是我哥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狄安情绪激动地问道。
“虽然案件发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我知道,我哥还爱着她……”迟源的声音有些颤抖,大脑似乎难以负荷这份记忆给他带来的痛苦。停顿了片刻,迟源突然发动引擎,强忍难过对狄安说:“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我走了。”然后绝尘而去。
狄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内心却如同一团乱麻。
什么叫作不该说这些?很显然,迟源就是要故意说这些话给他听。什么叫作如果不介意,我就给你讲讲案子的详情?迟源本来就打算把这件案子滴水不漏地告诉他吧。
狡猾,那个男人简直太狡猾了。
回来的路上,狄安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这件麻烦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了解到那样的内幕,狄安怎么可能回归到他平静的生活中去?
回想起昨晚在案发现场遇见的那名警官,回想起那张冷峻严肃却又略带伤感的面孔,狄安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对了,还有临别的时候,狄安无意中从迟警官眼中看到的,似乎在闪烁的东西,其实是眼泪吧。
下午3点40分,C市刑警大队,连环杀人案专案组办公室里,迟岳明正端坐在会议桌前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几组照片。照片上的十二名受害者无一例外全都是被凶手活活勒死的,作案凶器则是摆在他右手边的,用证物袋装起来的红色腰带。
鉴定人员在这条红色腰带上检测出了多名受害者的血液,是凶手在鞭打受害者的过程中沾在腰带上的。也就是说,在这十三起案子当中,凶手一直以来都是用这条腰带在作案。
而且,这条腰带的主人正是连环案的第一名受害者---梁冰。
2013年12月22日清早,接到医院人员的报案,迟岳明带领四名警察匆忙赶往案发现场。刘崎是最先看到尸体的。当时,刘崎看到那具女尸后的反应很不寻常,虽然刚进刑警队不久,可他的胆子并不小,甚至还见识过被人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尸体,但是那具完好无损的女尸却让他惊呆了好几秒钟。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迟岳明疑惑地问道,随后快步朝刘崎那边走去。
“迟队,这具尸体……是……那个……”刘崎吞吞吐吐半天都没把话说清楚,但迟岳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这名受害者是迟岳明的熟人,准确来说,是他的前女友。
案发当时,迟岳明已经跟梁冰分手两个多月了,但队里的人都知道,迟队长心里根本就没放下那个女人。这一点不难想象,梁冰年轻漂亮,是医院里的一朵院花,身边有不少追求者,把她娶回家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心愿。事实上,迟岳明已经向梁冰求过婚了,还不惜花掉大量的积蓄给她买了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即使两人分手,迟岳明也没有把戒指要回来。
“迟队,如果你不舒服……”看到迟岳明脸色苍白、神情悲痛的样子,刘崎担心地说道,“这边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先回车里休息一下吧。”
迟岳明摇摇头,迫使自己恢复理智,但眼睛却始终不忍再瞥向那具全身赤裸的尸体。少顷,迟岳明斩钉截铁地说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子,我哪有去休息的道理。”随后,他安排法医去检查尸体,自己则带着刘崎在附近寻找线索。
据梁冰同事提供的信息说,梁冰在遇害那天穿了一件米色连衣裙,上面配有一条红色的腰带,因为她们是在更衣室里一起换的衣服,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但在案发现场,那条红色的腰带却不翼而飞,很显然是被凶手拿走了。
关于梁冰遇害当天左手上戴着的戒指,则是由一个爱八卦的小护士提供的信息。至于分手后为什么还戴着前男友送的戒指,她不屑地回答道:“那个女人既爱臭美又爱慕虚荣,把求婚戒指当成普通的装饰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嫉妒。好在问话的人不是迟岳明而是刘崎,否则那个小护士可就有苦头吃了。
案件发生后,为了不让自己有空余的时间胡思乱想,迟岳明不吃饭不睡觉连续工作了三十几个小时。当他疲惫不堪地独自处在办公室里时,积压了两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那一刻,从不轻易流下的男儿泪顺着他沧桑的脸颊肆无忌惮地落下,十分钟,半个小时,或许更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仔细排查了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网,逐一调查他们有无作案动机以及当晚的不在场证明。直到第二起案件发生后,他们才基本上放弃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迟队,迟队!”刘崎从旁边推了迟岳明一下,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什么?”迟岳明抬起头来,视线终于离开了那堆在案发现场拍下的照片。
“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设施都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发现如目击者所描述的可疑男子。”
“凶手肯定是刻意避开了监控设施,或者在中途换了另外的装备。那个狡猾的家伙作了这么多起案子,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但他却将凶器落在了现场,并且给受害者留了一口活气。”刘崎自作聪明地提醒道。
“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凶手正在作案时听到有人讲电话的声音,为了逃离犯罪现场,他只能终止作案。”
“那他为什么不从其他方向逃走?案发地点还有许多小岔路吧?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迎着目击者的方向逃离?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迟岳明沉默了一下,紧蹙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也许,他是故意的。凶手听到有人接近以后,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完成整套犯罪过程,但他又不想仓皇逃跑,为了寻求新的刺激,他故意将凶器遗留在现场,并迎着来者的方向走去,故意与之相撞,故意让狄安成为有用的目击证人。”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故意这么安排是想给警方留下线索,希望我们快点抓到他吗?”刘崎诧异地瞪了下眼睛,随后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天哪,疯子的想法我真是理解不了。”
“其实不难理解。连环杀手一般都是喜欢寻求刺激的人,杀人给他们带来的刺激并不仅仅是杀人本身这个行为,向警方炫耀他的能耐甚至挑衅也可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那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没有时间让他再疯狂了。”迟岳明咬牙切齿地说着,紧接着打开手边的一份文件。
这是犯罪心理专家根据之前的案发特点对凶手做的侧写报告。警方将凶手的范围落定在这些最具有作案嫌疑的人群里,但因排查范围太大,工作一直没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因为有了目击者的出现,凶手的体态特征已经暴露,除此之外,医院的病房里还躺着一名幸存者,那个女孩也许看见了凶手的长相。
“迟队,你把这份文件又拿出来,是要我们做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吗?”
“是的,通过目击者狄安的描述,我们现在可以把一些新获得的条件加进去,这样的话排查范围就会大大缩小了。”迟岳明说着在文件上添加了几点至关重要的信息:男性,年龄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184厘米左右;体重65到75公斤之间。
狄安根据凶手走路的姿态判断出凶手是一名身手矫健的年轻人,确定无疑是男性。依照凶手的背影以及撞击时的力度,狄安估计凶手的体重大约在140斤左右,由于凶手当时披了件宽松的雨衣,这个数据可能会存在浮动。
至于凶手的身高,狄安信心十足地告诉警方,他从小就对物体的尺寸很敏感,不用尺子就可以判断出物体的边长、直径等数据,而成为建筑师以后,他的目测能力比以前更加精准。他说他当时看到凶手的身高是181厘米,那就绝对不会是180厘米或182厘米。但是考虑到凶手走路的时候略微低了些头,实际高度应该还要多出几厘米,所以,重新评估凶手的身高应该是在184厘米左右。
刘崎盯着那几个新添加的数字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了年龄,身高和体重,排查范围确实缩小了不少。尤其是这个身高,西南地区的成年男子能长到184厘米的可不太多啊!”
“即使不多,查出来的结果也是个不容小觑的数字。”
“符合条件的怎么也得有上百号人吧?”刘崎疲惫地叹了口气问,“然后呢?逐个排除他们的作案嫌疑吗?这个工作量也不小啊。而且犯罪嫌疑人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就算我们接触到他也未必能识破他的身份啊……”
“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不论怎么说,先把可疑的人都给我揪出来,这一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将重点嫌疑人列一份详细的名单,此外还需要他们的近期照片,我想让医院里的女孩亲自辨认凶手,也许她看到了凶手的长相。”
“让受害者做辨认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找狄安来看一下照片?有些目击者,虽然他们描述不出凶手的长相,但也难保他们再次见到凶手时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了刘崎的建议,迟岳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用手轻轻地敲了下桌子道:“就这么办,先让狄安看看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