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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埃姆婶婶收服狮子

“这

些是你们的房间。”桃乐丝打开房门说。

埃姆婶婶一看见这么多豪华的家具,不禁吓得直往后退。

“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擦擦鞋的东西?”她问道。

“你马上就可以换掉拖鞋,穿一双新鞋子了。”桃乐丝说,“不要怕,婶婶,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进去吧,不要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埃姆婶婶犹犹豫豫地走进去。

“这儿简直胜过托皮卡大旅店!”她赞美道,“不过这地方要是给我们住,可是豪华得过头了。孩子,没有普通一点儿的房间吗?或者给我们一间楼顶上的后房也可以,那更适合我们住。”

“不行,”桃乐丝说,“你们必须得住在这里,因为这是奥芝玛公主吩咐下来的。王宫里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的,甚至比这间还要漂亮。所以你用不着紧张,埃姆婶婶,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在奥兹国就得要漂亮高雅,你必须慢慢习惯这些。”

“这种好运简直就像是在遭罪。”埃姆婶婶惊叹地环顾四周说道,“不过,我愿意试一试,没准儿会习惯这里的,你说呢,亨利?”

“这个嘛,”亨利叔叔慢腾腾地说,“我只相信一句话,逆来顺受,什么也不要多问。因为我过去有过不少经历,埃姆,你却没有,这就是我俩的不同。”

接着桃乐丝带他们去看房间,第一间是宽敞的起居室,窗外可以看见缤纷的玫瑰园。然后是两间分别给埃姆婶婶和亨利叔叔准备的卧室,隔在中间的是个舒适的浴室。还有一间漂亮的梳妆室是给埃姆婶婶的,桃乐丝打开那里的衣橱,给埃姆婶婶看里面的精美服饰,这些都是皇家裁缝连夜赶工给她做的。埃姆婶婶可能用得上的各种东西,在衣橱和抽屉里应有尽有。在她的梳妆台上,还放着雕满纹饰的金制梳洗用具。

亨利叔叔一共有九套西装,它们都是流行的芒奇金式样,还有短裤、长丝袜和珠宝搭扣的鞋子。与这些服装相搭配的礼帽都有着彩色的帽顶,宽帽边,帽檐上还挂着一圈小小的金铃铛。他的衬衫都是上等亚麻布裁制的,胸前有荷叶边;西装马甲上用彩色丝线绣满了花。

亨利叔叔想先洗个澡,好穿上他相中的一套蓝色缎子西装。他非常冷静地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好运,只不过拒绝仆人的伺候。而埃姆婶婶呢,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一下子太紧张了”,桃乐丝、管家杰莉娅还有两个女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帮她换好新衣服,又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型。她打趣地形容自己,“打扮得像一只鹦鹉”。不管看到什么,她都要停下来赞叹一番,说这些美好的东西给她一个乡下老太太有点儿可惜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够“摆架子”。

最后,当她穿好衣服来到起居室时,亨利叔叔早就穿着那套蓝缎子西装,庄重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他的胡须也都修过了,看上去十分威严可敬。

“桃乐丝,快跟我说说,”他说,“这里的所有男人都得穿这样的衣服吗?”

“是啊!”桃乐丝回答道,“所有的人都这样穿,除了稻草人和邋遢人——还有铁皮人和滴答人,他俩的身体都是金属做的。你在奥芝玛的宫廷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同样穿着的人,甚至有的人还要更讲究一些。”

“哈哈,亨利,你打扮得就像个唱戏的。”埃姆婶婶乐呵呵地逗自己的丈夫。

“那你呢,埃姆?看起来就像一只神气的孔雀,哈哈!”他说道。

“你算是说对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们这是来高贵的上流社会受洋罪啊。”

桃乐丝被他们逗得开心极了。

“好了,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王宫里走走,到处看看。”她说。

她带他们走过一个个房间,并向他们介绍遇到的每一个人。她还带他们去参观了她自己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离得并不远。

“这么说都是真的,”埃姆婶婶惊奇地睁大眼睛说,“桃乐丝给我们讲的仙国的故事全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不过,你所提到过的在这里认识的那些怪人,都在哪儿呢?”

“对呀,怎么没看见稻草人呢?”亨利叔叔问。

“哦,他正好去看铁皮人了,铁皮人现在是温基国的皇帝。”小姑娘回答道,“等到稻草人回来你们会看到他的,我想你们一定会很喜欢他。”

“伟大的奥芝魔法师在哪里呢?”埃姆婶婶问道。

“在奥芝玛的午餐桌上你们就能看到他了,他就住在王宫里。”桃乐丝回答道。

“那么,南瓜人杰克呢?”

“哦,他住在离城市不远处他自己的南瓜田里。抽空我们可以去看看他,我们还可以去看看环状甲虫教授……我想邋遢人一会儿也会来吃午餐的,还有滴答人。现在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比莉娜,她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他们一起走进后院,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穿过美丽的花园,再走一段路,就来到一座引人注目的小屋跟前。黄母鸡正在前门廊里晒太阳呢!

“早啊,我亲爱的小姐,”比莉娜拍着翅膀迎接他们的到来,“我正盼着你们来看我呢,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还接来了你的叔叔和婶婶。”

“是啊,这次回来我们就不走了,比莉娜!”桃乐丝兴高采烈地说,“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现在也和我一样,都成为奥兹人了。”

“那他们可真幸运。”比莉娜说,“因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儿更适合居住的好地方了。你们请进来吧,我带你们看看我们家所有的桃乐丝——九只活蹦乱跳、神气活现的小母鸡。本来不止这几只的,可惜有一只在奥芝玛公主的生日宴会上着了凉,得病死了,还有两只竟然是可怕的公鸡,因此我把他们的名字从桃乐丝改成了丹尼尔。所有小鸡的金项链小盒子里都刻着一个字母D,你还记得吧,桃乐丝,小盒子里还放着你的照片呢,这个字母D既能代表桃乐丝,又能代表丹尼尔,反正这两个名字同样都是字母D打头的。”

“你给两只公鸡都取名丹尼尔?”亨利叔叔问道。

“没错儿!我现在有九只桃乐丝和两只丹尼尔。这九只桃乐丝又有86个儿女、300多个孙子和孙女。”比莉娜自豪地说。

“哦,亲爱的,那你给这些孙子孙女和曾孙子曾孙女们,又都取了些什么名字呢?”小姑娘好奇地问。

“哈,也全都取名叫桃乐丝和丹尼尔啊,只要在前面加个‘小’,或者‘小小’就可以了嘛。我特别喜欢桃乐丝和丹尼尔这两个名字,觉得没必要再取别的名字了。”比莉娜说道,“而且,桃乐丝,我们这家子会变得越来越大,数目会变得越来越多。在我们国家,从来不伤害鸡,也不吃鸡蛋。奥芝玛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么多鸡蛋。我现在是奥兹国所有的鸡公认的女王和总管。因为我最年长,是这儿所有的鸡的祖宗。”

“亲爱的太太,那你应该很自豪吧!”亨利叔叔说,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头脑的母鸡,不禁大为惊讶。

“噢,是的,的确非常自豪。”比莉娜说,“我还有你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珍珠项链。进屋来吧,我给你们看看,我还有九只脚镯,每个翅膀都有一个钻石别针。不过这些只有在举行重要仪式时,我才会佩戴。”

他们跟随母鸡走进屋里,埃姆婶婶直夸屋子干净,不过他们没有地方可坐,因为比莉娜的所有椅子都是银制的栖木。他们只好站在那里,看着比莉娜忙忙碌碌地向他们展示各色珠宝。

接着他们来到九只桃乐丝和两只丹尼尔住的房间。他们个个都羽毛丰满,彬彬有礼。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都很有教养,比莉娜十分重视对他们的教育。

院子里全是这11只大鸡的子女和孙辈。个子高低不一,从大鸡到刚出壳的小鸡都有。大约有50只毛茸茸的小黄鸡正在上课,一只戴眼镜的年轻母鸡正在给他们上品德课和语法课。他们为客人合唱了一首奥兹国的爱国歌曲,这些会说话的小鸡给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桃乐丝还想再多待一会儿,陪这些可爱的小鸡们玩儿。但是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还没有见过王宫的庭院,这片奇异而可爱的土地无疑对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同时,他们也急于熟悉一下他们即将生活的地方。

“叔叔婶婶,我留在这儿,你们先出去散会儿步吧。”桃乐丝说,“你们可以放心地到处去参观,在奥兹国的任何地方都是绝对安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如果累了,就回到王宫中你们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午餐之前,我一定会到房间去找你们的。”

于是,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就一起去参观庭院了。桃乐丝知道他们不至于迷路,因为所有王宫庭院的四周都围有镶嵌着翡翠的绿色大理石高墙。

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一直生活在乡下,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生活。现在能够穿上漂亮的衣服,居住在王宫里,又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简直是他们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优待。他们走在林荫道上,欣赏着鲜艳的花朵。在他们眼中,这个新家漂亮得简直难以形容,这也使他们快活无比。

他们拐了一个弯儿,穿过一个高树篱笆的缺口,突然面对面碰上了一头大狮子。这头狮子蹲在碧绿的草地上,似乎对他们的出现感到有些奇怪。

一看到这头大狮子,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陡然停下,吓得瑟瑟发抖。埃姆婶婶禁不住大叫起来,这位可怜的老太婆搂住丈夫的脖子叫道:“亨利,快救救我,救救我!”

“埃姆,要知道,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亨利叔叔用嘶哑的声音说,“因为看起来,这么一个大家伙就算把咱俩都吞下去,也还要舔舔嘴唇嫌不够呢!我要是有支枪就好了……”

“你没有枪吗,亨利?你没有吗?”埃姆着急地问道。

“从来就没有过,埃姆。因此还是让我们勇敢一些吧,就算是死,也总得体面一点儿。唉,我就知道,我们的好运长不了!”

“我不想死,更不想被大狮子吃掉!”埃姆婶婶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急切地叫嚷道。接着,她猛地想起了什么,悄声说,“亨利,我以前听说,凶猛的野兽能被人的眼睛镇住。我现在就死死地盯着这头狮子,直到他受不了,好救咱俩的性命。”

“那就试试吧,埃姆,”亨利同样悄声说,“死死地盯住他看,就像我平时回家晚了,你盯住我看的那种样子。”

埃姆婶婶紧绷着脸,转向狮子,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定睛看着巨兽,这下使得本来很平和的狮子显得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别扭。

“出什么事了吗,亲爱的太太?”狮子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一听到这头狮子居然开口说话了,亨利叔叔和埃姆婶婶着实大吃一惊。这时,亨利叔叔想起来,这一定就是他们在奥芝玛公主的觐见室里见过的那头狮子。

“好啦,埃姆!”他叫道,“别跟他斗你的老鹰眼啦,拿出点儿勇气来吧!我猜,这就是之前桃乐丝和我们讲过的胆小的狮子。”

“呀,原来是他?”埃姆大为放心,问道。

“他一开口,我就想到了。现在他露出害羞的样子,我就更肯定了。”亨利叔叔说。

埃姆婶婶放松了许多,重新打量狮子。

“你是胆小的狮子吗?”她问道,“你是桃乐丝的朋友吗?”

“是的,太太,”狮子温顺地回答,“桃乐丝是我的老朋友,我和她非常要好。你知道,我是百兽之王,我和饥饿的老虎在一起给奥芝玛公主当保镖。”

“噢,原来是这样。”埃姆婶婶点点头说,“不过,百兽之王不该胆小啊!”

“别人也这样说过。”狮子打了个哈欠,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两大排雪白的利牙,“不过,每次去打仗时,我还是会感到害怕。”

“那该怎么办,你会逃跑吗?”亨利叔叔问道。

“不,那样做太傻了!因为敌人会追上来的。”狮子说,“我吓得浑身发抖,拼了命往前冲,而到现在为止,我每次打仗都会赢。”

“哦,我有点儿明白了。”亨利叔叔说。

“那刚才我那样盯着你看,你害怕吗?”埃姆婶婶问道。

“怕极了,太太。”狮子回答,“刚开始我以为你要大发脾气,接着我明白过来你是想试着用眼神来镇住我。你的目光可真凶,直透人内心,吓得我都要打哆嗦了。”

老太太听完这些话非常得意,她快活地说:“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因此你用不着害怕。我只是想看看,人的眼睛能起到什么作用。”

“人的眼睛是可怕的武器。”狮子用爪子轻轻搔了搔鼻子,掩盖住他的微笑,“要不是我知道你们是桃乐丝的朋友,早就把你们两人撕成碎片,好逃脱你那可怕的目光了。”

埃姆婶婶顿时吓得发抖。亨利叔叔赶紧说:“幸好你知道我们。早上好,亲爱的狮子先生,很高兴见到你,哦,也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在不久——或是将来的什么时候。”

“你们也早,”狮子说着,重新懒洋洋地蹲到草地上,“只要你们住在奥兹国,我们大概会经常见面的。” U4MjRvXfiP7OaCzgLnzZcoHB0+4oqvXMHY9mIetuc773U5PENDL6e5T/wSbZHA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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