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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蔬菜王国

魔法师擦干了沾在长剑上的蔬菜汁,把它重新拆分开来,又把那些短刀收回小皮箱里。王子吩咐着他的子民们,让他们把巫师的身体搬到公共菜园里去。

听说大家要去公共菜园,吉姆支起两只耳朵,他想那里一定可以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所以他也非常想跟着一起去。泽布答应了吉姆,他还邀请了魔法师跟他们同行。魔法师和两个孩子一起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毫不拥挤。看到吉姆慢步朝大殿外走去,尤里卡连忙跳到吉姆的背上,舒舒服服地趴下来。

一大队人马呼呼啦啦地行走在街道上,前面有几个人搬运着巫师的身体,后面跟着王子,然后是吉姆拉着的马车,最后面跟着的是蔬菜王国的那些人,他们面无表情,不笑也不愁,这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心的缘故。

队伍穿过漂亮的玻璃街道,来到一处平原,这里相当广阔,上面划分出了一个个菜园子,小溪从每个菜园子内流过,灌溉着那些土地,小溪上修建了玻璃桥。园子里纵横交错着用来步行的小路。

桃乐丝和泽布跳下了马车,和王子并肩走在一起,因为他们想仔细观赏一下那些植物。

“好可爱的小桥啊,是谁建造了它们?”女孩问。

“不是谁建造的,”王子回答说,“它们自己长出来的。”

“真奇怪,”女孩说,“难道你们住的那些玻璃房子,也是自己长出来的?”

“对呀,”他回答,“但是它们要花很多很多年才能长得又大又漂亮。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们造成这场石头雨,毁坏了我们的房屋,我们会如此愤怒了吧?”

“应该可以修补的吧?”她问。

“不可以,只能等它们自己慢慢愈合,我们帮不上任何忙。”

他们最先经过的是一些花园,桃乐丝实在叫不出那些花卉的名字,它们总是变换着颜色,那都是因为天上的六个彩色太阳的缘故,刚刚还是粉红色的花,很快就变成了蓝色或者黄色。接着他们走到一些贴着地面生长的植物跟前,它们的叶子宽大而肥厚。

随后他们又来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吉姆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

“这真算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好国家哩,”他嘀嘀咕咕地抱怨说,“一匹受人尊敬的马在这里,就只能吃粉红色的草。”

“不,这草明明是紫罗兰色的。”魔法师在马车里纠正道。

“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蓝色,”马怨气冲天地说,“我想我吃的应该是彩虹草!”

“那么草的味道怎么样呢?”魔法师问。

“吃起来还不错,”吉姆回答说,“如果他们能给我足够多的草,我是不会在颜色上计较的。”

这时候他们走到了一块新近开垦的土地上,王子对桃乐丝说:“我们的种植场到了。”

几个曼盖布人熟练地用玻璃锹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巫师的两半身体种在坑里,填好土。很快就有人从小溪里打来了水,浇在土上。

“很快,他就会重新发芽,”王子说,“然后长成一大丛灌木,在灌木中又会长出好几个非常好的巫师。”

“你们国家的人都是在土里生长出来的吗?”男孩问。

“这是当然,”王子回答说,“你们那里的人——就是生活在地球上面的人,不是这样种植出来的吗?”

“不是,从来没有过。”

“这可太奇怪了!如果你们去了我们种植人的园子里看一看,就会明白我们是如何生长的了。”

曼盖布人的房子里没有楼梯,因为他们可以轻松自如地在空中行走,不过,他们在地面上行走跟我们是一模一样的。

桃乐丝他们跟着王子跨过几座小桥,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一个被高篱笆围起来的园子里。吉姆并没有跟着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草地,他可舍不得离开。于是魔法师只好跳下马车,跟桃乐丝他们步行来到这里。当然,小猫也跟来了,她显得有些拘束。

走进篱笆,他们看到园子里种满了一种高高大大的好看的植物,宽阔的树叶优雅地垂向地面。一个个衣着华丽的曼盖布人生长在这些植物的中心,原来曼盖布人的衣服都是直接长在他们身体上的,并不能随意脱掉。

那些植物中心生长着的曼盖布人大小都有,有花蕾,有正盛开着的花朵,有婴儿,有少年,也有成熟的成年人,他们都闭目不动,毫无声息,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至此,桃乐丝终于弄清楚了她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来蔬菜王国以后,为什么一个孩子都没看见。

“所有的曼盖布人,只有离开了灌木丛,才具备生命的特征。”王子说,“你一定注意到了,他们都是用脚跟和植物连接的,等到他们足够成熟时,就会与植物分离,落地之后立刻就能行走和讲话,这时候他们才是真正地活了过来,成为名副其实的公民。”

“那你们能活多长时间呢?”桃乐丝问。

“这个没有定数,”他回答说,“如果保养得当,也就是一直保持适当的湿度和温度,并且不发生意外,应该可以活过五年。而像我,我已经活了六年,因为我们的家族一向以长寿著称。”

“你们要吃食物吗?”男孩问。

“当然不,我们什么都不用吃。就像那些马铃薯一样,我们身体很硬朗。”

“马铃薯有时会发芽,你们也会吗?”泽布问道。

“对,我们偶尔也会发芽,”王子回答说,“但这可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一旦谁发了芽,就要马上被重新种到土里去。”

“生养你的树还在吗?”魔法师问。

“跟我来,”他回答,“让我指给你看。”

大家跟着王子来到单独围着篱笆的小型菜园内,里面有一丛很美很茁壮的独特的灌木。

“就是在这儿,”他说,“所有的曼盖布人的统治者都是在这个灌木丛中长大的,这是皇家灌木丛。”

就在他们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眼前的皇家灌木丛时,看到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正生长在中央花秆上,她的五官完美精致,体形和色彩不落尘俗。桃乐丝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完美得令人折服的女孩。

那个姑娘穿的衣服柔软飘逸,上面刺绣的图案犹如盛开中的花朵,配上姑娘那象牙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整个人看上去既雍容,又雅致,仪态万方。

“这个是谁呀?”魔法师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姑娘问道。

这个姑娘的存在好像让王子感到十分不安,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姑娘,冷冰冰地答道:“她是一个公主,也就是我的下一位王位继承人,等到她完全成熟以后,我就得将对曼盖布人的统治权顺让给她。”

“她还没成熟吗?”桃乐丝问道。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我想,她还没彻底成熟,应该还要再等上几天。况且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离职而被种进土里,请相信我的判断。”

“我想你是对的。”魔法师点头说。

“你应该明白,这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王子哀叹道,“正值盛年,却不得不禅让王位,被重新埋进土里,发芽,生长,养育出新的王位继承人。”

“可是,我认为公主已经足够成熟了,”桃乐丝紧紧地盯着灌木丛中的公主,肯定地说道,“可以马上对她进行采摘了。”

“不要紧的,”王子匆忙答道,“她完全可以再等上几天的,一直到我处理掉你们这些擅自闯入蔬菜王国的陌生人。”

“你打算如何处理掉我们呢?”泽布问。

“这个我还没想好,”他回答说,“不过我一定要留下这位魔法师,直到我们新的巫师被摘下的时候,这个魔法师有一些本事,对我们会有一些用处。至于其他的人,就必须得接受被毁灭的命运,谁让你们是血肉之躯呢,我不能允许你们被种植,然后长得到处都是。”

“用不着担心这个,”桃乐丝说,“我们即使种进泥土里也是无法生长的,我确信。”

“你怎么可以不让我的朋友们继续活下去呢?”矮小的魔法师问。

“这里是地球的里层,他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没有权利待下去。”王子回答说。

“我们并不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我们是掉下来的啊。”桃乐丝说。

“这不是理由。”王子冷若冰霜地说道。

桃乐丝和泽布惶恐地彼此互望,魔法师对此也只能叹息不已。尤里卡一边用爪子擦脸,一边嘟囔着:“他用不着另外想什么法子毁灭我,只要他一直让我吃不到东西的话,我很快就会饿死的。”

“如果你被种进土里去,也许会长出一些猫尾巴香蒲来哩。”魔法师说。

“想起来了,尤里卡,我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牛奶草来给你吃。”男孩说。

“呸!”小猫怒吼道,“千万别拿到我面前来,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它们!”

“尤里卡,你已经是一只大猫了,不需要一直喝牛奶的,”桃乐丝说,“你现在长大了,什么食物都可以吃了。”

“如果有的话,我一定吃。”尤里卡赶紧说。

“我也饿了。”泽布说,“不过,我注意到,有一个园子里长着许多草莓,另外一个园子里长着甜瓜。既然这里的人不吃东西,也许他们会允许更需要这些食物的人去吃。”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王子打断了他们,说,“在几分钟之内我就会让人毁灭你们,免得你们还要去糟蹋我们美丽的甜瓜藤蔓和浆果丛。现在就跟我来吧。” ACtTGd6x9+8XRK022d//YDtYN3CNP9blZgu3NlxpI/uNE7nTlMBv7rLpLqzBeS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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