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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法师从天而降

等他们走到玻璃宫殿跟前,宫门自动打开了,宽度足够马车穿行。泽布驾着车一直往里面走,他们发现已经来到一个雄伟壮观的大殿内。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些居民自觉地靠着大殿的两侧站好,只把马车和星星男人留在了大殿中央。

“现身吧,啊,格维格!”星星男人突然大声地呼唤道。

这时,大殿上一下子涌起一团烟雾,这团烟雾在地板上翻了几个滚,然后慢慢打开,接着向上升去,一直升到穹顶那里。烟雾过去后,大家才看清楚,在离吉姆鼻子不远的一个玻璃宝座上面,坐了一个怪人。他的面目和其他居民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着与众不同的明黄色衣服,而且,他居然没长头发,这样也就罢了,可在他的秃头上,还有他的脸、手背上赫然长着许多尖刺,正如玫瑰树上长着的那些尖刺一样。尤其滑稽的是,他的鼻尖上也长着一根长长的尖刺,这让桃乐丝看了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桃乐丝的笑声,那个巫师犀利的眼神冷冷地朝女孩射去,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冷酷,桃乐丝吓了一跳,本能地闭紧了嘴巴。

“是什么给了你们胆量,竟然擅自闯入完全不希望被打扰的曼盖布人的领地?”巫师问道,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严厉。

“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也不想这样做。”桃乐丝回答。

“要知道,那些降落下来的可恶的石头把我们的房子都砸坏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巫师接着问。

“这根本不是我们做的,你不能怪我们。”女孩声明说。

“你拿什么证明?”巫师大叫道。

“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明!”桃乐丝感到很愤怒,“这点常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再说一遍,这是地震!”

“我可不管什么地震,我看到的只是昨天的一场石头雨已经让我们的一些居民受了伤,而今天伴随着这场让我们损失更大的石头雨,你们就出现在这儿了。”

“我想弄明白一个问题,”这时,星星男人把目光转向巫师,严肃地问道,“昨天下过那场石头雨后,你告诉大家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可是今天这场石头雨不但更大,造成的破坏也更严重,那么说明你的魔法已经不能准确地预知那些灾难了,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的魔法预报完全没有问题,”那个长着尖刺的巫师大声辩解道,“因为今天下的根本就不是石头雨,而是人和马、车雨,只是他们下来的时候带下了一些石头而已。”

“那么这之后还会下什么雨吗?”星星男人问道。

“什么雨都不会再下了,我的王子。”巫师回答。

“无论是石头雨,还是人马雨,都不会再下了吗?”

“都不会再下了,我的王子。”

“你能确定吗?”

“我十分确定,我的王子。我的魔法就是这样显示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名男子跑了进来,他向王子深鞠了一躬,随后报告道:“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殿下。”

那些市民拥着他们的王子急急忙忙地向大殿之外跑去,想快一点儿知道天空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桃乐丝和泽布也连忙跳下马车,跟在人群后面跑了出去,而巫师仍旧冷静地坐在他的宝座上一动不动。

大家看到,在距离很远的高空中,有一个气球一样的东西在飘动,它并不像那六个彩色的太阳那样静静地停在空中,而是一直在向下飘,但是它降落的速度缓慢极了,不细看,根本感觉不到它在动。

大家就那么静立不动地等待着,不然又能怎么样呢,谁都不舍得放弃这么罕见又有趣的事情不看而独自离开,而且他们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加速气球的降落,所以只能等。桃乐丝和泽布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他们的身高和曼盖布人的身高真的非常接近。吉姆还留在大殿内,而尤里卡则在马车座上呼呼地熟睡着。

气球看上去越来越大了,这也表明它越来越接近曼盖布的土地了。这里的人还真是出奇的镇定,大家一言不发地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而桃乐丝反倒激动得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因为她知道,这个气球的到来代表又有一个地球人来到了这里,但愿这个人对她和泽布所面临的困境会有所帮助。

一个小时过去了,桃乐丝能够清楚地看到气球下面挂着一个吊篮;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看到一个正伸出吊篮向外张望的脑袋;三个小时过去了,大气球终于在广场中的人行道上着陆了。

从吊篮中跳出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儿,他优雅地摘下高高的礼帽,洒脱地向围拢上来的曼盖布人深鞠了一躬。帽子底下露出的那个长长的头光秃秃的,一根头发都没有。

“天哪!”桃乐丝惊讶得大声叫了起来,“这不是奥芝吗?”

顺着声音,小老头儿也看到了她,显然他也同样感到非常的惊讶,可他依旧很有风度地深施一礼,微笑着朗声答道:“哦,亲爱的,是我,我就是那个伟大而又可怕的奥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小桃乐丝吧,住在堪萨斯的小姑娘,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忘记。”

“那个人是谁呀?”泽布低声问女孩。

“他就是伟大的魔法师奥芝,你难道不知道他?”女孩回答。

这时,王子走了过来,来到奥芝的面前。

“先生,”他说,“这是曼盖布人的土地,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儿吗?”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我的孩子。”魔法师依旧保持着微笑,“事实上,我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是的,来到这里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而且说实在的,在地球上面待着可比在地球中间待着舒服多了。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本来是要去一个地方访问的,谁知道在我着陆时,地球突然发生了大地震,而且地面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我恰巧跌了进去。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让自己重新飞到天空中去,地面又在我的头上合拢了,我就只能往下落,最后,落到了这里,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一个离开这儿的办法,那我将感激不尽。我实在是无意来这里打扰你们,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希望你能理解。”

王子认真地听完了奥芝魔法师的解释,然后说道:“这个早你一步来到这里的孩子和你一样,也是来自地球上面,听她叫你魔法师,魔法师的角色是不是跟巫师差不多?”

“魔法师恐怕要更厉害一些,”奥芝立刻答道,“一个魔法师的法力相当于三个巫师。”

“哦,你能证明给我们看吗?”王子说,“事实上,我们这里现在正好有一位巫师,他可是从灌木丛中摘下来的所有巫师里最厉害的一位,但他偶尔也会出错,你也常常这样吗?”

“不,我可从不出错!”魔法师大胆地回答。

“可是,奥芝!”桃乐丝插话说,“你忘了吗,在奥兹仙境的时候,你可出过不少错呢。”

“你这是胡说!”小老头儿立刻涨红着脸反驳道。好在这时恰巧有一道紫罗兰色的光线照在他的圆脸上。

“进来吧,”王子说,“咱们一起去见见我们曼盖布人的巫师。”

虽然魔法师很不喜欢这样,可他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跟在王子的后面,怏怏地走进大殿。桃乐丝和泽布也跟着进来了,当然后面还少不了那些看热闹的市民。

当置身于那个身上长满了刺的巫师面前时,看到巫师那滑稽的样子,魔法师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哧哧地笑了起来。

“天哪,哪里来的这么可笑的家伙啊!”他喊道。

“或者他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王子平静地说,“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到现在为止,我只发现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时不时会出错。”

“我没出过错。”巫师回答。

“还记得我们出去之前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此后不会再下石头雨或者人马雨了。”王子说。

“是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又有一个人从天上落到这里来了,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承认你出错了吗?”

“一个人能称为雨吗?”巫师辩解道,“至少也要有两个人落下来,那才能叫雨,那时你才能指责我出错,我也会认可。否则我坚持认为,我没有出错。”

“太精彩了,”魔法师拍着手大声说道,“原来这里也会有骗子出现,而且完全不逊色于地球上面的骗子,我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也一定参加过马戏团的演出吧,伙计?”

“不,我没有。”巫师回答。

“那你就试着加入一个马戏团吧。”小老头儿看样子是在说真的,“我就属于拜伦姆和巴尼联合演出团旗下,他们拥有一个巨大的演出帐篷和三个圆形场地,旁边还有兽笼。那可是个相当不错的演出队伍,我向你保证。”

“你在里面做些什么呢?”巫师问。

“通常情况下我都会站在一个气球里,吸引人们来马戏团看演出。谁知道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我的着陆点居然是这里,这可比我预先想好的落地位置要低多了。不过想想这也不错,反正也不是谁都有机会来参观你们盖布土国土的。”

“是曼盖布,”巫师大声地纠正他,“作为一个魔法师,最起码应该能够准确地称呼别人国家的名字。”

“这一点你丝毫不用怀疑,就像你是一个巫师一样,我也确确实实是一个魔法师,记住,我可一点儿都不比你差。”

“口说无凭吧。”巫师不动声色地说道。

“除非你能证明你的法术比他更高,”王子严肃地对小老头儿说道,“那时我就会让你坐上巫师的这个宝座,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魔法师问道。

“否则你就不会再活下去,同时禁止你被种植。”王子回答。

“这听上去可不怎么令人愉快啊,”小老头儿说,“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我注定会打败那个浑身是刺的老头儿的,等着瞧。”

“我的名字是格维格,”巫师说道,他那冷酷的眼神表明他的心肠是多么的狠毒,“请尽情地展示你的本领吧,看看我们到底谁更胜一筹。”

说着,他率先挥舞起那双长满刺的大手,大殿里立刻想起了叮叮当当的铃声,演奏出悦耳的音乐。桃乐丝用眼睛搜遍了大殿中每个能看到的角落,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铃铛的影踪。

听着这不知来自何处的音乐声,曼盖布人丝毫没表现出任何的兴趣,因为这个把戏格维格已经耍了好多次。

接着,魔法师出场了。他面带轻松的微笑,对聚集的人群问道:“谁戴着帽子?可否借我一用呢?”

没人回答,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借,而是曼盖布人压根儿就不戴帽子;泽布原来倒是戴着帽子的,可在之前落到这里的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丢了。

“啊哈!”魔法师说,“没有帽子也不要紧,谁能借给我一条手帕吗?”

可是也没有人带着手帕。

“那么好吧,”魔法师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帽子了,这真是抱歉。现在,我亲爱的观众们,大家请看仔细了。看吧,我的袖子里什么也没有,我的身上也完全没藏任何东西,另外,我的帽子里也空无一物。”他摘下帽子,把它倒着拿在手里,轻快地快速挥动着。

“请给我看看你的帽子。”巫师说。

魔法师把帽子递给他,他把帽子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又交还给魔法师。

“认真看哦,”小老头儿说,“现在,我要从什么都没有变出东西来了!”

魔法师把帽子扣放在玻璃地板上,抓了一把空气往帽子里一扔,再掀开帽子,你猜怎么着,一只又白又嫩的小猪崽出现在了地板上,它的身体甚至还没有一只老鼠大,它扯着尖细的嗓音哼哼地叫着,胡乱地跑了起来。

大家全都目不转睛地看向那只小猪崽,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魔法师不慌不忙地捉过那只小猪崽,一手卡住那个小东西的头,一手捏住他的尾巴,迅速地向两边一拉,小猪崽瞬间被扯成了两半,而这两半小猪崽又立刻分别变成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猪崽。

其中的一只小猪崽被魔法师放在地上,让他随意地在那里转圈欢跳,然后他把手里的另一只小猪崽扯成了两只,这样现在一共就有三只小猪崽了。他再把其中一只扯成两只,小猪崽的数量变为四只。如法炮制,小猪崽一只只地从魔法师的手中跑下来,直到最后,一共有九只小猪崽围绕在他的脚下,吱吱呀呀地尖叫着撒着欢儿,魔法师才停了下来。

“我已经做到了,”奥芝魔法师说道,“从什么都没有变出东西来,下面我要做的,就是再把这些东西变回去。”

说完,他随意地抓起两只小猪崽,把他们揉在一起,立刻就使他们变成了一只小猪崽。随后他又抓起一只小猪崽,把他从第一只小猪崽的肚子塞了进去,那只小猪崽就消失了。于是,九只小猪崽被一只接一只地塞在了一起,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只小猪崽了。紧接着,魔法师就像一开始那样,又用帽子扣住了小猪崽,轻轻地朝帽子吹了一口气,然后拿走帽子,看哪,帽子底下什么都没有了——小猪崽不见了。

小老头儿向观众们深深地鞠躬,尽管那些观众始终一声不吭。王子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你的魔法真了不起,确实高于我国的巫师。”

“他想做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是不会长久的。”格维格说。

“为什么这么说?”魔法师询问道。

“因为我能控制你的呼吸,”巫师回答说,“据我观察,你的身体构造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如果你停止了呼吸,就会活不下去的。”

奥芝的脸色开始变得慌张不安。

“你能在多长时间内让我停止呼吸?”他问。

“也就是五分钟吧。好好瞧着,我现在要开始实施法术了!”

巫师对着魔法师开始不停地变换着手势,小老头儿并没有等在那里坐以待毙,他掏出一只装在口袋里的小皮箱,从里面拿出几把很短但很锋利的小刀,然后熟练地把这些小刀连接起来,顿时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出现在魔法师手中。就在小老头儿准备把一个剑柄安在长剑上的时候,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看来巫师的魔法已经生效了。

魔法师不敢耽搁,他飞快地装好剑柄,高举利剑纵身一跃,把剑锋对准巫师狠狠地向下劈去,唰的一下,巫师的身体裂成了相等的两半。

桃乐丝吓得捂住眼睛大声尖叫起来,她认为一定会有一个血腥的场面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巫师的身体被劈开以后,就像两半萝卜那样倒向两边,落在了地板上,根本就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

“怎么回事,他是蔬菜吗?”魔法师感到很意外,他大声喊道。

“当然了,”王子回答说,“这个国家里的每个人都是蔬菜,难道你不是吗?”

“不是,”魔法师回答说,“地球上面的人都是血肉之躯。你的巫师会死吗?”

“他现在已经死了,并且会快速地枯萎。为了能使新巫师从他的灌木上重新长出来,我们得快点儿把他种到泥土中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小老头儿完全没听明白王子所说的话。

“来吧,跟我一起去我们的公共菜园,”王子说道,“在那儿我会把我们蔬菜王国的秘密讲给你听,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vrBJZg8m0X9nxjNkB7yZCe2KEDwYxr1ti9Cg8KY9vw86qkxX7K3JylDDlMFh9o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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