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弄清了柳凝丝到这里来的原因,林诗达夫妇心里立刻由惶恐转变为着急。赵瑞芳跳了起来:
“儿子,你怎么不早说呀!这姑娘多可怜呀!”
林昱无可奈何:“爸,妈,瞧你们刚才那样子,我有机会说这些吗?”
林诗达深深抽了一口烟锅,说:“昱昱,这事儿你做得对,这事天经地义该咱们林家人做。你没给咱们林家丢脸,要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子没了,你就不配做林家子孙了。没说的,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凝丝的家。若萱的后代落了难,林逋的后人不能不管,否则愧对祖先。唉,可惜了柳烟尘,咱们要是早认识了他,那也得拉他一把,哪怕也让他住进咱们家,也决不让他走上绝路。”
父亲的话,令林昱心里一阵阵感动,一阵阵温暖。
赵瑞芳说:“咱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凝丝?”
可是,当三个人来到堂屋,却发现屋去人空,柳凝丝早已不见了踪影,林昱为柳凝丝倒下的一杯茶,还在袅袅冒着水汽。赵瑞芳第一个叫起来:
“咦,人呢?”
林昱眼尖:“瞧,茶几上有一张纸条。”
三个人一齐把脑袋凑上去。那是一张很旧的信笺纸,是林诗达平常用来写诗填词用的。上面留着几行俊秀的字。林昱拿起纸来念道:
“林叔叔,林阿姨,我走了。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一站到这个小院前,我就后悔了,我不该来打扰你们。你们一家人本来完全可以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安宁幸福地过日子,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玉蟾一事,已经把你们一家搅得难以安宁,我不应该继续为你们增添麻烦了。我走了,请你们不要来找我。柳家的事情,应该由柳家人自己去解决,不能再来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们!敬颂大安 柳凝丝敬上”
三个人一齐朝院门口看去,只见院门上原本插牢的门栓已经被拉开了,门虚掩着。
林昱跳起来:“她走了,凝丝走了!”
三人一齐跑到院门口,只见门前的路上空荡荡的,哪里有柳凝丝的身影。赵瑞芳急得直跺脚:
“这孩子会跑哪儿去呀?这孤苦伶仃的,她该不会又……”她不敢往下想了,直瞧林诗达,“他爹,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林诗达想了想说:“别着急,这里没有出租车,她肯定是到村头的公路边去等公交车了,她肯定是想坐着公交车离开这里。”
林昱说:“我去邻居赵叔家借辆车去追她。”
林诗达说:“我们也一起去。”
林昱冲向邻家小院,不一会儿,他便开着一辆小面包车来了。林诗达和赵瑞芳也跳上车,面包车向着村头疾驰而去。刚驶到村头,赵瑞芳便叫起来:
“看,看,在那儿,在那儿,凝丝在那儿!”
林诗达和林昱也已经看见,在村边公路上,一个女孩正孤零零地走向路边的公交站牌,怀中抱着一只用绣布包着的包裹,可不正是柳凝丝吗?林昱将车开到柳凝丝的前面戛然停住,三个人都跳下车来。林昱首先叫了一声:
“凝丝!”
柳凝丝扭头脸来,看到林诗达一家三口已站在自己面前,吃了一惊:
“叔叔,阿姨,林昱,你们,你们这是……”
赵瑞芳跑上来,一把抱住柳凝丝,未曾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凝丝,孩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你一个人跑到外面来,谁来照顾你呀?”
柳凝丝说:“阿姨,我不应该到你们家来,我和我们家已经为你们增添了很多麻烦,特别是上次阿姨被绑架,我一想起来就特别愧疚,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才让阿姨经历了那么大的风险。说什么也不能再为你们家增添新的麻烦了。”
林诗达说:“孩子,你心里的委屈,林昱都跟我们说了。我和你阿姨起初不了解情况,怠慢了你,你也别跟我们计较。你不应该离开我们,你不应该把我们看成外人,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你们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
柳凝丝说:“叔叔,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能再为林家增添麻烦了。”
林诗达说:“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刚才所说的是客套话。这样,你跟我们回家,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那样东西,如果你还坚持要走的话,我林诗达亲自送你到这个公交车站点来,好不好?”
柳凝丝没能完全领会林诗达的意思:“叔叔,您说什么?您要我看什么?”
林诗达拍了拍胸脯,因为激动,脸都红了:“孩子,叔叔今年五十岁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骗过人。我以林家祖上的名声担保,我决不会欺骗你。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家,去看那样东西。看过了那样东西,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的话,我亲自送你走。”
柳凝丝被林诗达那激动的神情震住了。她看了看林昱,又看了看赵瑞芳,那对母子的脸也是红红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柳凝丝深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