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发现贼,所以回家的路走得特别轻松。到了家,米妮正蜷在大灶后的柴火堆里,一对大眼睛瞪得溜圆,正惊恐地盯着门口。她的一只手抓着一根柴火棒,另一只手紧紧搂着灰灰。自从林昱出门以后,灰灰就成了她的唯一倚靠。见进来的是林家一家三口,这才松了口气。
“见着贼了吗?”
一见米妮紧张成这样,林家三人都倍觉心疼。赵瑞芳上来抱住米妮:
“没有,没有贼,什么也没有。”
林诗达也说:“对,妮妮,别害怕。我和你妈在那儿呆了大半夜,什么也没见着。可能你们看错了,没有贼。”
米妮朝林昱望了一眼,心想,没有贼,那当然最好了。可是,难道林昱所见的那对神出鬼没的双胞胎,是幻觉?还有,那柳烟尘寄来的玉蟾,还有他发来的邮件,难道也是幻觉?
林昱明白米妮心里头在想些什么,生怕父母的话把这个小母夜叉惹恼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妮妮,玉蟾呢?”
“在这儿呢。”
米妮说着,从灶堂里抱出一只包来,正是林诗达夫妇出门前,藏在灶堂里的那只包。三个人这才注意到,米妮的脸上一道一道的黑,手指上也是黑黑的,想必是林家仨人出门以后,她不断地检查灶堂里的东西还在不在,不慎把身上也弄脏了。
林诗达接过包,打开一看,玉蟾完好无损,正在灯下泛着黄幽幽的光泽呢。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装玉蟾的袋子,没发现有什么破损,然后在灶间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根绳子,系在在包上。因为担心系不结实,他把绳子连绕了好几道,打了几个死结。然后,仔细掐算了一下绳子的长度,又找来一块木头疙瘩,把绳子的另一头牢牢地系在木头疙瘩上。绑完这块木头疙瘩后,他又找出另一块木头疙瘩,同样系上一条绳子,不过这根绳子的另一头却是空的。
林昱不解地问:“爸,您到底要干什么?”
林诗达做了个手势,示意儿子不要多问。然后,他走出灶间,走进院中。
刚才林诗达他们进院子时,早已将院门关牢。此时院中黑沉沉的,林昱白天开回来的那辆保时捷卡宴像只黑乎乎的巨兽一样,不声不响地趴在院中。借着一点星光,灶间的三个人看到林诗达一直起到院中的水井旁,才停住脚步。林诗达环视了一下黑通通的四周,见没什么异常,这才轻轻掀开井盖,提着手中的绳子,将玉蟾朝井里放去。
米妮瞬间明白过来:“你爸他——”
没等米妮把话说完,林昱便捂住她嘴巴。米妮明白,林家人是怕隔墙有耳。虽说林诗达夫妇刚才去坟地埋假玉蟾时,已经自信没有遇到贼。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外面刚好有人路过呢?
只听水井里砰的一声水花溅响,林诗达把手中木头疙瘩丢了下去,接着,又把一另块系着空绳的木头疙瘩丢了下去。然后,他小心地盖上井盖,回到灶屋内。赵瑞芳地有几分担心地说:
“他爹,把东西藏井里,没事儿?”
林诗达胸有成竹地说:“能有什么事儿?蟾,本身就是生活在水里的,藏在水井里最合适不过了。这口井又不在别处,在我们自家院里,除了我们自家人,谁也不会来打水。”
“那,咱们自己还能捞着玉蟾吗?可别陷进井底的淤泥里。”
“不会,你没见我刚才在绳子的另一头系上了一块木头疙瘩?那相当渔网的浮子。到时候拿钩子一钩,玉蟾就上来了。”林诗达得意地说,“但是在水面上又是看不见浮子的。我刚才量了绳子的长度。咱家这口水井,水深是三米二,我这绳子的长度是一米六,那块木头疙瘩被井底的玉蟾拽着,只能悬浮在水中一米六的地方,因此在井口上面,是看不见它的。再说了,谁又能想到咱们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丢进井里头?”
林昱说:“爸,您刚才丢下去的另一块木头疙瘩,实际上还是迷魂阵?”
林诗达得意地瞥了儿子一眼:“这叫兵不厌诈。我在坟地里摆了一出迷魂阵,在这里又摆了一出魂阵。就算诸葛亮来了,也得叫我给绕晕了。”
听着准公公的话,米妮禁不住使劲捏了捏林昱的手,心想,这种藏东西的方法可真绝,这位准公公可真是个聪明人,无愧为林大词人之后。
林诗达仿佛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壮举似的,打了个哈欠,说:“时候不早了,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喽,都休息去吧!”
林诗达这么一说,好似乎古代打更的吆喝了一声:“平安无事喽——”一家人绷紧的心弦立刻松驰下来,瞌睡虫早就作好准备,呼啦一下迫不及待地袭上每个人的眼皮。米妮一下子软软的趴在林昱的肩头,心里只盼着早点上床吧,早点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