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丝可不知道,此刻孙红菊也正满腔怒火,不过不是因女儿和准女婿的被绑架而发火,而是因玉蟾身上的那张藏宝图。
那张图,是老锹亲自描下来交给她的。她跟老锹分工合作,两个人分区域寻找与图上相似的地点。自从拿到图以后,她就驾着车马不停蹄地在山野里转悠,遇到疑似的地方,立马下车察看。山野里少不了灌木荆条什么的,她的衣服、皮肤被树枝荆条挂破了不少地方,头发也蓬乱不堪,可是一直到现在,连个若萱陵的影子也没见着。此刻她又爬到一处坡上,对着图察看一番之后,脸上再次露出失望有表情。打算去别的地方寻找,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掏出一只又老又旧的手机,她狠狠地接通,没等对方说话,抢先冲着里面吼了起来,那乌鸦一般的叫声在山岭间回荡,幸亏身处荒山野岭,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没有,屁也没有!你描的图到底对不对头?老娘都转悠这么几天了,这周边的山坡林地都爬遍了,身上皮肉也被树枝刮烂了,什么也没有发现。你那边发现什么没有?”
对方的声音比她平静多了:“图是对的,我就是根据那只玉蟾上图案描的,肯定不会错,这里面肯定另外有文章,说不定是柳家祖宗另外设置了什么窍门在里面。你先回来,咱们再好好琢磨琢磨。当心后面有没有尾巴,警察可到处都在放风,说他们已经在若萱陵加强了守卫。”
孙二娘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她忽然想起什么,“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你接到短信了吗?”
“什么短信?我那只手机一只关着,连电池板都拿掉了,你不是不让我轻易开机吗?”
“翰林和凝丝被鬼手梁他们绑了。”
孙红菊跳了起来:“啊?他们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想夺若萱陵。”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别慌,你先回来再说。”
不光是被绑者焦灼难安,鬼手梁其实也一样,某种程度,他更加心急如焚,他甚至觉得自己那一向凉如鬼手的巴掌都开始发烫了。老锹那边这么长时间没有反应,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会是没有收到短信吧?鬼手梁还担心警察得到风声,他毕竟是绑匪啊。但在手下面前,他可不能乱了方寸。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故意蹲在那间早就废弃的采石场场长办公室里,就着几粒花生米,慢条斯理地喝起了二锅头。
这时,老花头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举着鲍翰林的手机:
“老大,老锹回短信了。”
“哦!”鬼手梁直蹦了起来,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乐了,“瞧,还是绑人管用!”
周围的喽罗都很兴奋。一个喽罗问:“老大,上面都说些什么?”
鬼手梁读着短信:“老梁,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萱陵本来就不是我老锹的,有财大家发。只要你能保证我儿子儿媳的安全,什么都好商量。”
鬼手梁用他那只盗惯墓的“鬼手”熟练地发着短信:“怎么商量,说个章程。”
老锹很快就回了短信:“明天上午,我让孙二娘带若萱陵的地址来赎人。”
鬼手梁带着初战告捷的豪情,来到关人质的屋子。鲍翰林和柳凝丝一见浑身冒着阴气的鬼手梁,不由得一阵紧张。却见鬼手梁满脸喜色,连语气中也透着一股开怀:
“哎呀,本来打算留二位多住些日子,恐怕不行喽。”
鲍翰林和柳凝丝对视一眼,明白过来。鲍翰林抢先问:
“是不是我爸要来接我们?”
“哪里,我鬼手梁面子还不够大,请不动老锹的大驾,是孙二娘要来。”鬼手梁对鲍翰林叹道:“不过,这也算不错了。老锹什么时候服软过?你爹对你这个儿子可真是有感情哪,一听说你在我这儿,什么要求都答应了。”他拍了拍鲍翰林,“再熬一夜,明天就自由了。”他又恶狠狠地对边的人吆喝一声,“明天都给老子精神着点!老锹孙二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道上的还从来没有谁能够在他们手里讨过便宜。等挖了若萱陵,子孙后代几辈子都不愁吃喝!”
手下都嗷嗷应和着,个个两眼放光。
鬼手梁想了想,又吩咐道:“把两个人质的绑绳松开点,对他们好一点,可别让孙二娘明天见了他们,说咱们虐待他们,怪咱们小心眼儿。”
一听说父亲这么快就派人来救他们,鲍翰林那焦灼得快冒烟的内心,总算降了点温。等鬼手梁他们一走,鲍翰林立刻对柳凝丝说:
“别害怕,凝丝,明天上午咱们就得救了。”
柳凝丝冷冷地瞅了她一眼,语气中充满着悲愤与无奈:
“没听说鬼手梁他们也要去挖若萱陵吗?狼还没有走,又来了一头虎……”
鲍翰林顿时无语。但不管怎么样,听说要得救了,他内心还是很高兴,他最担心的,是凝丝安全,在他的心中,凝丝可比那什么若萱陵重要多了。
这一夜,两个年轻人都没有睡着。鲍翰林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凝丝的妈妈会不会忽然不来了。柳凝丝忧心的是多了竞争者,这下子祖坟更加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