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边不断朝后倒退着的建筑,鲍翰林问:
“师父,走海路吗?接应的人都准备好了吧?”
老花头笑着拍拍鲍翰林的肩:“放心吧,这条路师父不知走了多少回,错不了。”
鲍翰林打算带着柳凝丝走的路线,以前曾听老花头说过。老花头说,从前老锹他们挖到文物后,会直接交给一个叫两头蛇的人,两头蛇会拉着文物,躲开文物稽查人员,直到海边,通过渔船送到公海,在公海上,会有外国的买家接应。老花头说,这是老锹培育了十年的一条通道,从来没有出过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就算老锹身在国外的这些年,也照样定期汇很多钱来养着这条通道。现在,鲍翰林就是指望着老花头通过这条途径,把自己和柳凝丝送出国去。
老花头并没有直接让小货车开出城,而是开到一处僻静的背街处,一辆银灰色轿车早就静静地等候在那儿。小货车还没停稳,就从银灰色轿车上蹿下几个人来,迅速打开小货车的货厢,抬起柳凝丝,砰地一下丢进银灰色轿车的后备厢,鲍翰林连想搭把手都没赶上。他忍不住心疼得叫了一声:
“喂,你们轻点儿!”
抬人者都阴着不作声,又砰地一下关上后备厢盖。鲍翰林不敢多耽搁,赶紧跟着老花头一道上了轿车的乘客舱,毕竟他现在也是“绑匪”之一。银灰色轿车开了一阵之后,又换上另一辆车。这样连换几辆车之后,最后乘上一辆黑色的轿车,两名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壮汉也陪伴着上了车,这无形中增加了恐怖的气氛。见师父老花头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鲍翰林的心情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柳凝丝照例被搁置在后备厢里,鲍翰林被有意无意地安置在轿车的后座上,一名壮汉陪伴在鲍翰林身边,另一名壮汉负责开车,轿车这才上了路。
黑色轿车倒是没有像其它车那样连连兜圈子,而是径直驶上了出城的高速。望着身后渐渐稀落的建筑,鲍翰林松了口气。鲍翰林轻声问:
“师父,这下没事了吧?”
老花头神秘地笑了笑,说:“没事了。”
一个小时后,黑色轿车下了高速,拐上了一条辅路。鲍翰林觉得有点不对劲:
“师父,这条路是驶向山里的。去海边应该继续往前走。”
老花头说:“没事,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坐在旁边的壮汉拿出一只头套,对鲍翰林说:
“兄弟,配合下。”
鲍翰林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老花头笑笑说:“道上的规矩。第一次走这条道的人,都得戴这个。”
听了老花头的话,鲍翰林老老实实地伸过脑袋,头套兜头套下,鲍翰林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很快,汽车驶上了山路。越往前开,山越陡,路越窄,人烟也愈发稀少。整整两个小时,汽车一直在山里绕来绕去,绕得鲍翰林都快吐了,早就不知身处何方,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但他更担心的是被关在后备箱里的柳凝丝,她一定不比自己好爱。他几次提出要下车看看柳凝丝,都被两个壮汉制止住了,只得强忍住心头的不安,继续乘车前行。
最后,汽车驶上一条仅一车宽的砂石路。这条砂石大概久已无人通行了,不少杂草顽强地从路中的砂石缝隙中钻了出来,路的两边杂树丛生,一些藤蔓干脆横跨过路面,径自与一路之隔的树木攀亲结缘。这样的情形,为这条荒废的山路平添了几分阴森、甚至恐怖的气息。砂石路面坑坑洼洼,轿车那低矮的底盘不时与路面剐蹭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鲍翰林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这种感觉只在心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想,担心什么呢?这条路线父亲养护多年,父亲考虑事情一向那么周到,师父又那么忠心,不会有事的,再说,秘道当然不会像高速公路那样平坦,难行一点也是正常的,跟着走就是。虽然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有几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