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责任始于梦想 ”,诗人叶芝 写道。这句话在卓越领导者们的人生中得到了最生动的验证。所有人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欲望,想要理解和预测未来;但是,通过拥抱和“经营”一个真实的梦想,领导者就真正地肩负起塑造未来的责任。事实上, 领导者就是那个未来梦想的化身。
对我来说,梦想是一个混合词,有着很多的含义。首先,它涉及运用想象力,让我们能够凭智慧去超越和战胜未来的事件;其次,想要控制未来的努力是一种社会性创造,它证明为将来做规划的过程是合理的。就我所知,除了着眼于表面的事实并推断它们可能会怎样发展,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抵抗“盲目力量的暴行”,也没有其他可靠的办法对目标或价值观作出协调。
诗人卡尔·桑德伯格(Carl Sandburg)曾经说过:“除非先有梦想,否则什么都不会发生。”的确, 一个梦想就是一张路线图,它告诉我们怎样前往与命运碰头的约会地点;梦想就是一系列富有想象力的假设,摸索着走向存在于我们意识深处的栩栩如生的理想境界。
马丁·路德·金著名的理想诗句“我们终将胜利”常常被引用,但事实上,这一引用是不完整的。他原来说的是“总有一天,我们将会胜利”。这个被他用来引领追随者的梦想,预示的不是马上就要实现的结果,而是走向胜利必须要经历的漫长而又艰难的斗争。
对有些人来说,这种对梦想含义的强调可能有些不相关,尤其是有些人可能觉得宏伟的梦想是马丁·路德·金那种伟人的专属,真实的财务结果才是我们这些人该关注的。这样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他能够安全地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他能够直奔主题吗?他能够专注地研究管理好一家企业或机构的基本细节吗?
根据我这几十年的研究和经验看来,这样的人可能会在一段时间里证明自己是成功的管理者,但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位真正的领导者。一个梦想可以对追随者产生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尤其是当追随者能在这个梦想中找到家园的时候。 一个梦想不必是浩大无边的,但它必须大得足以容纳一群追随者。 的确,如果一个人不能经营好一个梦想,不能为其他人想要融入群体、作出贡献、进行创造的基本需求构筑一个乐园,一般来说,他就不会以领导者的形象留下长久的印迹。因此,本书想要探讨的就是: 领导者与其梦想的关系,以及他的组织与其梦想的关系。
本书代表着过去几十年来,我穿越各种领导力梦想的旅程。我认为,在这个变化步伐日益加快的时代,组织动态学领域早期阶段的著述可以给我们大量的学习经验。有些见解和预言非常准确,有些则因未曾料到的社会和科技发展而变得复杂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它们能够体现出真正的价值,帮助我们对未来将需要什么样的领导力和组织作出可靠的推断。
就我自己而言,我几乎一生都在探索领导力。在这个让我终生着迷的主题上,我的两个哥哥是我最早的老师。他们俩是双胞胎,除了领导能力之外,他们几乎处处都一样。随着我们渐渐地长大,我的一个哥哥成了典型的天生领导者,他能够说服十几岁的小伙伴们去干那些家长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包括长时间的逃学。我的另一个哥哥恰恰相反,他在那群孩子中是一个天生的追随者,没有影响力,甚至没有发言权。
我的两个哥哥让我学到了关于领导力的头两个道理: 领导力既取决于性格,也取决于行为;领导比追随要好! 作为一个孩子,我开始仔细地观察领导者们(首先是我那个更讨人喜欢、更有权威的哥哥),以发现他们怎样控制和构造自己的势力范围。我希望学到他们的秘诀:怎样成为一位领导者,甚至更重要的是,领导者怎样做成事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还不到20岁的我研究领导力的场所已经不是起居室或者附近的街区了,而是欧洲的战场。一夜之间我认识到,一位领导者不仅会体验到肩负责任的兴奋,他的行动还会对其他个体的人生产生深远的影响,有时甚至是永久的影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本书包含了我所认识到的关于领导和变革的精髓。它包含了强烈的个人色彩,其中包括一段简要的自传和学术经历。后一部分内容概要地介绍了几十年前社会科学研究怎样改变了我们看待组织的角度,以及可以用来激励人们为自己和组织作出贡献的方法。
你会发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安迪亚克学院(Antioch College)以及其他的事件怎样影响了我的工作。你们会了解到,在我担任大学管理者的那些年里,这段复杂环境中的实践经历让我对自己的那些理论有了哪些新的认识。
我们都是时代的产物,而我的时代曾经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寻常的一个时代。除了那些论文,我还在本书中提供了一些介绍背景的评论。在阅读这些论文时,你将看到一次又一次革命(信息爆炸仅仅是其中之一)的开端,你将发现为什么我会渐渐地开始相信,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就“怎样最有效地领导”向企业高管以及其他的领导者提供建议,与他们分享一些认识和见解,比如领导的必要性。但是,或许我给领导者的最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建议就是: 要保持机敏。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领导者必须要为尚未想象到的事物做好准备。 如今,领导就像是第一次做父母——早在你充分地理解状况之前,你就必须做正确的事。仅举一例:当我在1964年与人合写《民主是必然的吗?》( Is Democracy Inevitable? )这篇论文时,还没有人能想象到日本会对管理的哲学和实践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然而,从那个年代幸存下来的企业是那些足够灵活的企业,它们可以快速地响应由日本所激发的范式转变。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说得对:你必须要像蝴蝶一样掠过,像蜜蜂一样螫刺。
这本书一半是反思,一半是方法指南。我倾向于和大家分享自己在一次次的思维爆发中领会到的东西,而不是大量的分析。只要可能,我就会展示而不是说教。在这本书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包含在故事中。的确,我认为关于组织的伪科学术语实在太多了,我们需要更多生动的故事。
本书的大部分内容,探讨的都是推动领导和管理变革。但是,第三部分专注于品格和道德。我发现,对那些留下了真正遗产的领导者们来说,品格和道德是最宝贵的优点。每一个组织都怂恿其领导者专注于眼前的当务之急,而代价就是忽视那些决定我们所有人生活质量的大问题,比如,这是正确的吗?这对我们的子孙后代是有益的吗?这对我们的地球是有益的吗? 事实上,在企业和公共生活中,最优秀的领导者既牢记着自己的组织职责,也时刻铭记着自己的社会责任。
几十年前,我被看成是一个未来学家。实质上,那意味着我喜欢厚着脸皮预言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而不是把自己的分析局限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上。然而,这本书却不是要对未来作出新的预测,而是提出了一系列我认为必须要找到满意答案的问题。领导者以及研究领导力的学者就是回答这些问题的人,他们有责任替未来构造新的梦想。即使是在这些个错综复杂、令人困惑的时代,我也坚信我们能够胜任这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