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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查尔斯·斯科瑞布纳
约1940年8月15日,观景庄

亲爱的查理:

谢谢你写信给我建议。我会尽量按你的意见处理。非常珍视你的建议。

也谢谢你来信谈那匹马的情况。我把它改成长了后腘滑膜瘤吧。还是有人会给《阵地》写文章谈这个问题?就我理解,后腘滑膜瘤不会发展成恶性疾病,病情很容易减轻的。我把发病的位置写在球节那儿,假如你和《阵地》觉得可以的话,假如马身上有这么个位置。请你告诉我你的意见。

我本打算这畜生膝盖下部撞到树干的下方,肿了,并无大碍。

我的印象是炮骨是从膝盖直冲南的,直到球节、骹骨等处被撞。如你很清楚地解释了:膝盖左近北边包扎了绷带。

我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一匹马,所以都是道听途说。不过,我想尽量找机会接近这样的马匹,看看是否能找到“霍克”(我总是把它想成英国人喝的劣等白酒)和“盖斯金”(我多年来都以为是“盖斯奇特”的笔误)这样神秘的所在。

现在谈withers(何往)。我总想象这是whithers的笔误,或者是马刚从那地方来的地名。别告诉我这些地方实际在哪儿,我要在生活里保留一点神秘。

我自己跟这种马的体验仅限于用它来当熊的诱饵。关于这个,我有资格给《阵地》写文章。我射杀过多匹可爱的老马、病残马,拿它们当熊的诱饵。它们的主人自己不忍射杀,也不忍心看;远远地在几百码外看着,或者在山脚下。不像我们能让整个编辑部或者《阵地》的订阅户观看。下次你给《阵地》写信的时候,请告诉他们:当熊诱饵的最佳马匹是高头大马,这样的马肉多,都不值当冬天喂草。你在太阳当头照它的地方把它杀了;在太阳底下它很快情绪高昂。假如你在阴凉的地方杀它,或者让它淋雨,就很可能变成酸腐马肉,根本不吸引熊。要想诱熊快一点,就点火烤肉。烧焦的毛发和炭火烤肉的味道随风远飘,熊能闻到。得小心别烧过头了,因为,那样就不会飘味儿。乌鸦、喜鹊和老鹰倒来啄它。你要它尽快飘味(这都是专业词汇)的原因是它很快就没有味儿了。自然,你总能接近对马有利的风,不让它惊恐,也许还让它饱眼福。你接近这种风的时候,就能判断它不会出味儿。

还有很多秘方。可我为什么要把这无价的论马的最终归宿的数据免费写出来呢?

你收到此信后请给我发电报,告诉我“每月书籍排行”我们在第几位。我需要知道这个来安排生活开支规模。

把护封寄还你。似乎可以,虽然我不懂这些。只是那座桥该细长些,高拱,金属,悬臂梁;而不是石桥。就这样也行。但要高,要细长,看着像蜘蛛。画上石桥被炸并不构成什么画面。假如桥被画上去,一定要看着遥远,要连接陡峭的峡谷。我觉得在画面上应该按透视法缩短,因为这是要给人一种印象:是远山的一条通道。

请你把这些照我的原话告诉画家好吗?

字排得很好看。“点”看着很娱目很欢快。我看着唯一不对处就是那桥。我知道此桥只是略具象征,或许连那个作用也没有。不过,假如要画桥,就一定是钢铁桥而不是木桥。假如他画不了钢铁桥,像书里所写,那干脆不画桥。不过,他没有理由不会画啊。

把那记者写成英国人怎么样?不让他当美国人了。

一页上若淫秽字眼太多,就插进别的字眼吧。有些东西你的建议可以,也许我还会另找到些。

关于死亡气味的那部分(第19章)在我看来是与书融为一体的,是整部作品合理有效的组成部分。你记得吗,整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有黑暗的气氛。自杀的那个叫卡什金的就满身这样的气氛。乔丹也有自杀的需求。凶兆的问题我知道不是故弄玄虚,我见到过活生生的人行走时带着凶兆,不祥之兆就端坐在他们的肩上(这不是浪漫假象)。乔丹对吉卜赛式的玄虚,有良好的理解,也有着实的疑虑,两者平衡得很好。吉卜赛式的玄虚并非都属于胡说。为了让吉卜赛的成分合理有效,不只是看似如那些玩意总表现出来的那般玄乎虚假,我需要某种彻头彻尾自然之物,给人点恐惧感,就像在马德里的那种恐惧。

小说里的东西不是硬拉进去的。我没有仅仅把所知所闻都放进作品。我没有把皮拉的丈夫(真名叫拉法埃尔·艾尔·加洛)结婚那晚躺在大通铺上阳痿不举(这不算数,除非是当众行房,或者床单跟吉卜赛人一起出现)写进小说,接着写吉卜赛人念咒语,想让他雄起,写她当众丢人,写他啜泣。

我略去了这些。

我还略去了一段某次入卡勒卡尔曼的故事。那里有一个人同一麻风病人上楼要干那事,一个比索银元的买卖;女病人的脸四分之三都没了。后来,如何如何吉卜赛人里有一位抗议,说是有假,此事不真。那麻风病女人下楼,一指头便把银元弹到他脸上,就像有根长线似的。

不,查理。马德里也有该死的可怕的地方,可怕得很,世上别处见不到。戈雅的绘画包含其一半内容也不到。我需要这些让书成为一个整体全面的东西。不过,我尽量不把不可发表的东西放进去。

还有某处有许多独白我打算删除。我在纽约时原稿不在手边,无法检核在哪处发出的一次独白写进了小说,所以让他们都排字了。

关于其他,我尽我所能办。

希望我不是太固执于死亡的味道那部分。我只是在营造气氛,我需要的气氛。假如拿掉它,你事后会非常想念那效果的。

关于俄南之类,我得看看什么时候遇上它的。周一我开始校稿子。

这本书是一个整体的作品,而不是许多篇什凑一块儿的。你拿掉某部分放一边等着它用,下一步就不完整了。

随函寄上示意图,表示桥该怎么画,请交给画家。也请他改进一下建筑的样式。另给他一张那国度某处的图片,好安排画上的钟。再给一张钟的图片。

我从不干涉护封画稿,除非他们把公牛画成小母牛,把雌雄同体的牛画成阉牛——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得修正。这桥的画稿我也有同感。除此外,我觉得画稿很娱目,会引人入胜,而不是把读者赶走。

还有一事——安德烈·马蒂是真人的名字[第42章]。他被判死刑,从法国逃往俄国;是法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他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来美国。他无法回法兰西,除非共产党掌权。他能起诉吗?问问你的律师行不。在他逃离前,法国出的数本书和无数文章里,他被指犯有谋杀罪。共产党被认定非法,他逃离法国的时候,国民议会正调查他呢。

《玛丽安娜》(大型法语周刊)上尼克·基朗指控他犯有谋杀罪。一篇文章接一篇文章,每次都指名道姓,说马蒂杀了谁谁谁。他在1938年出版的《贪财的人》里,也指控马蒂犯有谋杀罪。我手里有一本。马蒂并没有采取行动对付他。他真的射杀过人,没法起诉。并且,他还是司法追捕的逃犯。这本书仍然在卖,或者说今年1月还在卖:玛萨在布鲁塞尔给我买了一本,弥补我送赫伯特·麦休斯的那本。

与我交谈的那位记者米歇尔代表特定的美国记者。我称他为英国记者会不会澄清笔触不受诽谤指控?英国没有这样的记者,活着的死了的都没有。书里提到的米歇尔真是个混蛋,不过仍活跃在报刊上。他的名字当然不叫米歇尔,也不具类似的名字。我可以称他为英国记者,也可称他为丹麦记者。我愿删除那部分,但这是卡尔科夫性格的组成部分,也表明卡尔科夫和乔丹的必要关系。得保留。

你把这封信给麦克斯看好吗?等我处理他提的问题时,我另给他写信。

玛萨说她咬合并浸泡了那戒指,似乎还能撑住。这里天气很好。今天下午钓鱼去。

祝好,

欧内斯特

打电报告诉我“每月书籍排行”的情况。我觉得他们不会排我的书呢。有一点我清楚,他说惠特尼[·戴罗]不喜欢这书。我也肯定他不会喜欢《愤怒的葡萄》[斯坦贝克]或者《土生子》[赖特];也不会喜欢比如稍好一点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或者《包法利夫人》。我不是说我的书属于那档次的。我只是说他不会喜欢这些书。这些书都卖得很好啊。

(此信藏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 ayIijAwIDWwqjkQ7WjHkTuq/32ee0SPX6NhIWxXAxqApGTcS076ss4HE6MbbOQv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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