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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戒严

安保戒严

就在大家各怀鬼胎的时候,震惊全国的7.5事件爆发了,这是一起由境外遥控指挥、煽动,境内具体组织实施,有预谋、有组织的暴力犯罪事件。乌鲁木齐“7·5”事件已经造成1700多人受伤、197人死亡。“7·5”事件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有331间店铺被烧,暴力恐怖分子砸烧公交车、小卧车、越野车、货车、警车等共计627辆,其中184辆车被严重烧毁,造成财产损失达6895万元。

面对如此重大的恐怖事件,塔克木监狱马上接到市局的会议通知,大会强调了做好这次监狱安保问题的重要性。对于社会发生的暴力事件,对长期关押的犯人来说,很有可能演变成一种心里刺激,这些恐怖事件有可能滋生犯人的犯罪心理,对犯人改造造成的影响是难以言表的。所以市局着重强调了安保期间停止犯人所有外出的决议,将犯人的情绪控制在高墙之内,将问题犯人消化在大墙之中,不能让他们带着情绪出去。同时,对社会的不安也会给犯人改造信心产生破坏性的影响,所以狱内犯罪这块就要提上重点加强防范的日程。

裘才千从市局回来之后,马上交代下去,停止了各监区的外出劳动,所有监狱农业产业,由民警承担劳动。犯人的天空又因此缩成了一团,大家的情绪开始有些沉闷,对恐怖事件的沉闷,对失去外出自由的沉闷。

为了保证犯群的心理不受干扰,由文登发起的一监区二监区联谊晚会拉开了筹备工作,这个晚会的提议经过了监狱上下同意之后,文登才下到监区来执行。

二监区犯人在得知此次活动要跟一监区女犯一起参加的时候,激动的睡不好觉。激动归激动,活动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只有在过去一年表现好的犯人才可以参加,这也是监狱为保安全做出的稳妥考虑。

同时,为了拉近犯人和民警的距离,给大家创造出和谐氛围,文登想从民警和犯人中分别选取一人作为这次联欢会的主持人。经过犯人报名和初选,犯人主持人代表由方程夺得,民警则由安欣担任。

这个偶然又让方程和安欣有了单独接触的机会,文娱活动定下来以后,两位主持人也跟着大家一起排练,王侯跟小三妹也在集体大合唱当中获得了同台演出的机会,虽然小三妹的伤还没好,但她有一副好嗓子,能够把这个活动坚持下来。借着这个机会,小三妹向王侯说了一下自己的苦,说了白春霞是如何收拾他的,每次说到她被打嘴巴的时候,王侯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对小三妹是有感情的,他想给小三妹一个安慰的拥抱,但民警就在旁边看着,他只能捧着手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让排练效率提高,方程利用晚上的时间,把主持人报幕台词抄在了纸上,还给安欣也抄了一份,到最后实在背不下来,就拿着他做的这些小卡片照着念就行。除了负责主持,后台的排练工作也交给了安欣和方程全权打理,两人分工合作,忙得热火朝天,参加活动的犯人在两位导演的监管下,很快进入了角色。

一个星期的筹备工作迎来的是一场五花八门的文娱晚会,虽说是男女犯联合演出,但让所有男犯大失所望的是,整个活动从排练到正式演出,他们连女犯的手指头都没摸着。报名时的那股热情随着晚会的结束,终于消失殆尽了。回到监舍的时候,大家心里都不太舒坦,筋疲力尽,什么也不想说,顿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王侯依仗着这种感觉,在第二天的晚课上做出了表态。本来晚上的法律常识课堂是要正常进行的,王侯作为临时的教员,对犯人法律知识这块负有一部分传播责任。但他站在讲台上一个字都不说,监督岗的几个犯人坐在下面还想听王侯讲那些惊心动魄的犯罪案例,王侯整的就是监督岗,监督岗那几位上王侯这课,唯一目的就是想听王侯讲故事,关心的是故事是否精彩,至于里面涉及的法律知识,一概不关心。王侯虽然在里面不务正业,但他这辈子唯一尊重的就是他的专业,他对蔑视法律的人嗤之以鼻,当然这个人指的是外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的就是王侯这样的,不以身作则不说,还要立牌坊讲原则,不过这种人虽然让人生厌,却也有滑稽可爱的一面。

就这样,王侯让大家自己温习上堂课的内容,他自己翘着二郎腿在讲台上生闷气,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摸小三妹的手,但全耀强调了又强调,恨不得一天骂他们一万遍才肯罢休,当时让他们跟女犯在一起的也是全耀,不让他们跟女犯亲密的也是全耀,王侯对他是厌恶到了极点。而监督岗作为监区大院一些事务的管理者,跟全耀的关系很是微妙,说白了就是上货的时候亲如兄弟,不上货的时候六亲不认。所以在监区,一提到监督岗,多数人都对其讨厌至极。王侯现在不满足监督岗精神上的需求,就是想给全耀点颜色看看,看看这些仗势欺人的监督岗能拿他怎么样。

“诶,王侯,你怎么不讲课呢,再不讲课,老子跟全副说一声,让你以后都不用讲了,信不信?”监督官组长看不惯王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站起来就对其威胁。

“信什么信,今晚上嗓子疼,讲不了。”王侯撂下话,一扭脖子,谁也不搭理。

监督岗很冷静,没有冲上去跟王侯较劲,而是脱了鞋直接砸到了黑板上,吓得王侯窜了起来。

“干什么?想造反啊?等着,你们。”

第二天,王侯秘密得知罪犯纪委会要对大家的个人卫生来次突击检查,这都是犯人骨干里的内部消息,外面知道的人不多。王侯得到这个消息,趁着监督岗在院子外执勤,他走到那几位床边,将他们叠好的被子给弄乱了。等纪委会过来的时候,一看那被子,直接进行了扣分,但大家都知道,扣分单要经过全耀签名才能生效,凭着监督岗和全耀的关系,大家的担心就随之而来了,当天,关于监督岗被扣分的事情就在监区大院讨论开了。

全耀手里拿着这份扣分单,眼睛在上面来回扫了好几遍,扫着扫着他的眼睛就明亮起来。监督岗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站着,半张着嘴等待全耀将扣分单搓成一团。全耀的嘴巴终于动了一下,监督岗赶紧伸了伸脖子,等待全耀嘴里的话。

“你们啊,尽给我惹事,你们说怎么办?啊,怎么办?这样,你们啊,意思意思,我去跟纪委会那边说说话,不能空着手去吧,对不对?”

监督岗傻眼了,要说上货,平时可没少给全耀上,现在不是落井下石,坐地起价嘛。全耀斜了一下他们,说:放心,你们的被子没有问题,我已经找人查了,这件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了这句话,监督岗也不觉得上货有何吃亏了。

全耀这次说话还算数,就在监督岗上货之后的两个小时,就见成效了。汪会仁接到全耀通知,找到了王侯。

“给我起来,你还有心情躺着看书,收好收好”

王侯被汪会仁手里的警棍赶了起来,他揉揉眼睛,问汪会仁怎么了。

“怎么了?知法犯法,不本本分分做人,尽给我找麻烦,监督岗那被子怎么回事?”

王侯终于搞懂汪会仁来意了,“什么被子?不知道。”

汪会仁一棒子下去,打到王侯肩膀上,“知不知道?”

“不知道。”

“信不信我再打你一顿?”

王侯倒下去,不理汪会仁,汪会仁的自尊严重受到藐视,抬起腿就踹到王侯胸口。

“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写检讨,抄写行为规范一百遍,晚上我来收,不信治不了你。”

汪会仁确实治不了王侯,晚上来收作业的时候,王侯还没开始动笔。这一次,汪会仁撒开手里的棍棒,让它随意的发挥。王侯仇恨的看着汪会仁,用手挡住头部,尽量不让汪会仁伤到要害,汪会仁每打一下,王侯骨子里仇恨就加深一大截。

关于打架斗殴,王侯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回忆的黑暗中抽出来,现在汪会仁的每一棒子,都是在给他封闭的记忆开棺揭盖。汪会仁走后,王侯的腿脚已经动荡不得,他笑呵呵的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个飘着大雪的平安夜,那时候的雪花从现在的记忆里舒展开,还是大片大片的,像卷舒的秋叶,又像厉鬼的披风,既美丽又叫人不安。他想起了马广,被他亲手送上西天的狱友,想起了那一刀又一刀的划痕,想起了马广惊恐中透着疼痛的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像被剪乱的风影,将马广的灵魂割成了碎片。想到这些,王侯的太阳穴开始剧烈的疼痛,就好像马广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身体,将他有限的皮囊扯得四分五裂。到现在他都不愿承认马广这个刀下鬼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毕竟他那真真切切的一刀又一刀不仅刻在了马广身上,更刻在了他的情感中枢,马广注定要跟随他一辈子,让他不得安宁。

而此时此刻,他要感谢马广的阴魂过来提醒他要冷静,提醒他别跟汪会仁反抗,提醒他要顺从教改。王侯在心里替汪会仁谢了谢马广,是马广的死让汪会仁免去了更多不可预知的麻烦。但王侯不会这样就忘掉的,汪会仁给他的痛苦他会放在心里,就算饿的空无一切,也不会把心里这份记忆当饭吃掉。

王侯一觉醒来,时间就推着他走了好久好久。

过了九月,监区的一个大事又来了,在监狱里,要想赶上十年一次的国庆大联欢是不容易的,建国六十周年的钟声在监狱里敲响,这不仅是犯人的专场,也是民警们展示雄风的时候。有了无数次安保经验的塔克木监狱,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搞活动了。

这次国庆,受到市局的关心,要求对民警护卫队进行一次二级达标考核检阅,其实自上次沈庄下来检查二监区材料之后,塔克木全体民警就进入了定期训练的模式阶段。

每天七点钟,队员们边换衣服,边兴高采烈的为对方加油鼓劲。虽然进了九月,但夏天的尾巴还长长的拖到现在,天闷得像把蒸笼。这不是一个穿秋服的日子,而是穿着半袖都要擦汗的季节,衬衣,领带,外套还来不及加上,皮肤的汗珠子就噼里啪啦滚得满身都是。

队列是人民警察集体活动的基本组织形式,动作要领大家都懂,但要统一,要尽善尽美是需要下苦功夫的,这些天,民警们都六点起床到操场集合,各监区由教导员担任教官,先进行监区的训练,最后还有一次全监狱民警的大操练。

作为民警,当然离不开擒拿,警棍盾牌术等跟执行任务息息相关的技能,配套对打两人一组,一方为主操手,一方为配手,将对抱腿顶摔,拉肘别臂,撤步击肋等擒拿动作展开训练。汪会仁跟周全分在了一组,刚开始两人动作不规范,都把对方给打伤了,汪会仁还把胳膊扭伤了,白天训练,晚上打膏药,为了准备这次国庆,塔克木对民警要求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一次。

一天早上,五公里跑的时候,周全跑在汪会仁前面,跑着跑着,就从他背心里面掉出来一样东西,汪会仁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低头一看,是被汗水泡透之后,从周全后背滑落下来的膏药。

犯人们看着民警魔鬼般的训练,别提有多高兴了,平时被训的都是他们,现在都一样了,平等了,监狱终于做了一个得民心的决定,当然了,这个得民心不过是那些幸灾乐祸的犯人心中的一点点无耻的满足感而已。当民警白天累的筋疲力尽,晚上还坚守在岗位为大家服务的时候,斗争的心酸溜溜的,他当即在日记本上作了一首诗:挥泪匍匐赶光明,身肩党风图耕耘。一朝入得民警队,此生只得风雨行。

在心中默默的念了几遍,斗争才忧国忧民的躺下来。明天会有个帮教大会,也是这次国庆,监狱给大家带来的安排,据说这次帮教会有很多人前来参加,除了之前常来的老朋友之外,还有一些当地自发组织的民众,也都是对犯人改造很关心的一群人。斗争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付立秋,他好像快一年了没见着人家了,自从那次河边的相遇之后,两人好像变得再无瓜葛,他原本冲动的想法也在时间的推移中被掩埋干净了。

然而他和付立秋的瓜葛并未就此结束,第二天的帮教大会上,付立秋作为民间帮教的一个成员,上台发表了演讲,她一上台,斗争忧国忧民的眼睛就又开始绽放了。他就想看见了一道为他打开的监狱大门,看到了外面自由流淌的空气,付立秋是那么得体,讲起话来那么有精神,有语言魅力。

付立秋演讲的主题是凌驾时空的爱,听听这名字,多么诗意,又多么的符合斗争胃口。她在演讲中说:这里的时间不是时间,这里的空间也不是空间,这里没有时空的混淆,也没有时空的存在,这里只有静静流淌的生命交响曲,每一条生命穿梭在一起,架起了一座高大的爱的桥梁,同窗之情,工友之情,是谁见证了你的泪水,是他们,是谁聆听着你的故事,是他们,又是谁在你午夜想家的无眠夜同你促膝长谈,还是他们。他们是你的什么,是你的爱,是你的思想放逐之地,是你寂寞独处之时唯一出现在你视线的画面。没有他们,你们在这里的记忆就是没有生命的固态胶,有了他们,就会变成一副生动流淌的山水画;没有他们,你们就是行走在寂寞小道上的一块泛白丑石,有了他们,你们更像星河里汇聚璀璨的其中一员……

在斗争看来,这不是演讲,这就是一首鼓励犯人积极向上,珍爱友谊的诗歌。大家把手掌都拍红了,而斗争的手却被付立秋的诗歌弄得抬不起来了,他只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些句子,这些传递着爱和能量的句子。渐渐的,付立秋的身影跌进斗争的视线,他坐在下面,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等他从医务室里苏醒过来,医生告诉他血糖出了问题,让他注意饮食。旁边的水杯丝丝冒着热气,像一缕缕温柔的发丝,揉进了斗争的眼睛。他侧着身子,没有感觉到身后坐着的人。直到周全走了进来,向他介绍的时候,他才从惊喜中跳了起来。

“斗争,这位老乡是帮教团的一员,我们安排她对你进行一对一帮教,你要好好配合,多跟人家学点东西。”

斗争一转身,原来是付立秋。

简单的谈过之后,关于小河边那些琐碎的回忆,都被拉了出来。不过立秋很快纠正了谈话方向,问起了斗争的家庭,问起了他出狱之后的打算,问起了他和狱友发生的事情。

时光匆匆,国庆假日在斗争眼中快得离谱,他还来不及思考跟付立秋的关系,一切都结束了,不过作为帮教,付立秋答应今后会给他写信,让他好好改造,会随时过来查看他的改造情况。可以说这次帮教搭配做的相当漂亮,他站在国旗下面的操场上,和一监区一起,参加了国庆升旗仪式,大家站的直直的,附和着音乐,一起唱起了国歌,歌声拧成一股坚实有力的空气,飞旋到了远处无边的荒原,留下余音袅袅的回音。

随着升旗仪式的结束,民警护卫队二级考核也拉开了帷幕,刚毅,坚韧,矢志不渝的钢铁警魂响彻整个监狱,下午是监区之间犯人的竞技活动,球赛,田径,大合唱……似乎人生就是这样的,总在为了一台戏,去演无数的另一台戏,演来演去,都不知道哪一出是主戏,哪一出是配角戏。但不管谁是谁,演出总会有高潮的到来,而高潮的到来就是人们心中的那一出主戏。

一个又一个的冬天如约而至,当大西北又被冰雪覆盖的时候,那些死去的魂灵就在茫茫雪原上吱吱呜呜的悲啼不止,裹着风雪,裹着大股大股的煤烟,裹着饥肠辘辘的狼群的哀嚎,钻进土地里,钻进人们记忆中,钻进他们的瞳孔里,有些让他们流泪,有些让他们流血。

在这个冬天,王侯跟他的小三妹一直保持着较好的信件沟通,但小三妹有再好的男狱友,也避免不了白春霞的毒打,她不敢在信中提及自己被打的事,那样的话白春霞的铜拳铁脚会更加马力十足,现在的小三妹躺在病床上,再也不敢拿区强送给白春霞的火腿肠了。白春霞有事没事就找她练练手,反正一监区的犯群里,她是老大,就像二监区的区强。

不过说到区强,就不得不说说曹根,据当地公安局接到的一起野外尸体案件中,通过对死者衣服上的编号确认,已经确定死者就是曹根,尸体是野外探险队经过戈壁的时候发现的,他们当即就报了案,公安通过曹根衣服,联系到了塔克木。曹根终于落定了,区强的心终于死了,他出狱之前的最后一笔买卖终于用死向他表了决心。现在的区强空背着二监区大恶人的骂名,其实已经穷途末路了。有人说,人总是要有奔头才会充满精气神,以前的区强很有奔头,到处打架,收保护费,找个愿意陪他裸睡的人,再吃一盘刘武忠做的红烧猪蹄,还有许剑给他撑腰,只需要按期给许剑上上货,其余的麻烦事都不需要他费心。现在虽然从吴松那里捡来个校长当,但他一点都不快乐,以前当教员还有心思打打人,现在他两手一撒,对新航的事四大皆空,不管不顾。

而唯一让他心安的就是他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帮手,或者说好用人。有了方程,新航的事情处理起来就顺手了很多,凡是涉及需要与大家沟通的问题,一般都是方程出面,这也是许剑在经过区强提议之后,交给方程的任务,让他帮助区强管理好新航学校。可没想到方程这没名没分的帮助,却成了一份全职工作,好像新航的校长不是区强,更像是他。要不是许剑出面,区强是很难说动方程为他处理事情的。

军师最近心情不错,外面的事情进展很顺利,相关申请文书都通过了审核,他的儿童收容所马上就会面世。心情一好才有精力关注身边的人,细心的军师发现区强最近变了一个人,难怪他的心思不在新航上面,区强开始拿起笔静静的靠在床头写东西,他经常大半夜爬起来站在窗户边看着西边小院,一看就看到天亮,有时候他边看边画,画完了就顺手撕成片,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画什么。王侯跟他的小弟说,区强这条老狗肯定又发情了,想上隔壁的白春霞想得连命都不要了,你们看看他的黑眼圈,活像个饿死鬼,不过他的老二让全耀踢碎了,连我都上不了,更别说白春霞了,还想出去后找女人传宗接代呢,我看啊他这辈子算是作死在自己手里了。

近一年的时间,监区就像一锅冰凉的水,被冻结的没有放飞的活力。不准外出,对于很多犯人来说是矛盾交加的,外出意味着强力的劳动,更意味着可以获得一丝的自由,而在监区劳动,身体上的苦痛消去了一些,但思想上的负担又无形的加重了。

方程坐在床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矛盾占据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一下子感到前面还是一片烟云弥漫。天边的晚霞褪尽,夜从地面鬼魅般跑出来,透过狭窄的窗口,把有限视线的事物看了一遍又一遍,楼岗上的灯还在亮着,方程甚至能感觉到凉风中,民警依靠在楼岗,用嘴巴吹着他们僵硬的双手,那一口一口的热气就像是一只只能量棒,在维系着他们保卫监狱安全的那份责任。

灯一闪一闪,就像警车上的警报器,它不是普通的灯,它的灯管里装的是成千上万的警言,它提示着监舍里的犯人,解读着这里的不可侵犯性,让你的心彻底安顿下来,不再为了弥漫而游荡。方程看了一眼睡着的同改,他多想将大家叫起来一起看看这盏灯,这盏能给人一份宁静心态的灯,那一只只智慧而精美的眼睛。

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天的外面还是天,那么还分什么里外呢?这样一想,方程轻松的拉过被子,那盏灯也渐渐的平稳起来,不再胡乱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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