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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破摔

破罐破摔

所以文登跟武铭顶撞起来,沈庄只好代替裘才千站出来解决。沈庄刚从办公室座位上站起来,刚要去监狱长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李瑾那边,小姨子的来电,沈庄再重要的事都要先放在一旁。

“喂,李瑾……”沈庄话还没说完,只听那头哭哭啼啼起来。

“姐夫,你快过来,我……我……”

“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啊?”沈庄一听小姨子哭就跟着着急起来。

“我出事了。”

“你等着,等着,让许剑那个孙子别走,我现在就过去收拾他,妈的。”

沈庄气氛的挂掉电话,就要下到一楼去。

“政委,你又要去哪啊,这边等着你处理呢。”

“处理个屁,让他们先等着。”

沈庄甩下武铭跟文登,急匆匆的就驾车来到了二监区的医务室,李瑾并不在这里,地上散乱的床单和七零八碎的药罐子证明了这里发生过打斗。沈庄看不到李瑾,一脚踹开了许剑的办公室。

还好,李瑾在这里,跟她一起抹眼泪的还有安欣,两个女孩子正在许剑的安慰下抽泣不停。李瑾见沈庄进来叫了声姐夫,哭声随之加大了。许剑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他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的讲给沈庄听,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跟这件事的发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桂当然是听不到许剑的解释了,在许剑的棍棒之下,周桂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只知道他被送进了小黑屋,那个连鬼听了都会颤栗的不祥之地。两个小时前的他还料想不到此刻的遭遇。

自从刘武忠把周桂后脑勺的线扯掉之后,周桂的后脑勺就开始鼓胀起来,那个裂开的口子像两片浮肿的嘴唇,瘀毒在伤口里发酵,数不清的化学元素混作一团,开始剧烈的反应,腐肉的味道让伤口里的细菌越来越多,多到没有地方存放,最后只有化作一股脓水流淌出来。李瑾已经无能为力了,再这样下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这是李瑾跟许剑汇报的真实情况,许剑回馈给李瑾的是,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再保外就医,李瑾说不能再等了,许剑还是坚持,一直坚持到周桂忍受不住伤口痛痒的折磨。

周桂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虽然还能蹦蹦跳跳,但他可以感到伤口开始一点点往头颅里蔓延,很快就会侵蚀掉大脑。他团坐在凳子上,两只眼睛跟死鱼的一模一样,盯着医务室唯一的活物。李瑾还不知道自己进入了周桂邪恶的念头当中,周桂要报复许剑,报复二监区这些吃皇粮不管事的狗头官,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形象将他当年大学生意气风发的朝气全部取代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既然马上就要死了,那就做一次名符其实的坏人。

李瑾正在桌子上打盹,周桂歪着脑袋就过来了,等李瑾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她的嘴里已经塞上了一团崭新的纱布,双手被捆绑到靠椅的后背上,正在周桂准备去碰李瑾脖子的时候,安欣在外面喊了起来,因为窗户漏风,所以里面的窗帘放了下来,安欣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周桂拨开窗户的一角,发现安欣是自己过来的,就打开了门,门开的一刹那,安欣就被周桂拉过来按到了墙上,安欣这才看到李瑾狰狞的坐在椅子上动荡不得,马上明白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尽管周桂也不是什么硬汉,他还浑身昰伤,但别忘了,一颗被折磨受损的心脏在濒临死亡的前期一定会爆发出它所有的能量。

于是安欣也逃脱不了的进入了周桂复仇计划的一部分,其实周桂也没什么计划,就是鱼死网破的蛮干,周桂后脑勺汩汩的冒着脓水,这让他的神经难以自控。三十出头的人在他自己看来不知道还算不算年轻,反正外人从他整体外形来猜测,已然超出了这个年龄段,这个年纪要是在大墙外面,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但周桂这辈子却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连他自己都觉得,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就白来世上走一趟了。

邪恶的念头总是顾及不了什么道德,也不会把法律装在心中,不管怎么说,二监区的两个姑娘算是掉进虎口,如果现在不来个猎人将周桂这只病老虎杀死,很难说两位姑娘会遭受什么样的厄运。周桂已经忘记了方程对他的好,忘记了周全对他说过的话,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所以他拼命的脱掉自己衣服,用他从同改那里听来的有关男女之事的经验之谈来摆布自己的行动,照本宣科的做法不管用来干什么都会显得狼狈和极度的别扭。周桂脱完衣服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他伸手想去脱李瑾的衣服,李瑾愤怒的瞪着他,让他不敢靠近,他只好去脱被他打晕在地的安欣,他一边脱着安欣的衣服,泪水一边往下流,他知道自己禽兽不如,但他不当禽兽的话,怎么报复这些人,他就是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二监区是个问题还很多的监区。安欣的上衣全被周桂解开了,只是安欣自己还不知道,李瑾坐在旁边被周桂吓得一脸惨白,她现在只想求周桂让她说句话,他想让周桂别动安欣,有事冲自己来。但她始终摆脱不了嘴里纱布的束缚,因此也没有机会说给周桂听。

头脑不清醒的人,做事总会粗心大意,周桂就是由于大意才忘了把医务室的门关上,他太大意了,这次完全可以避免的粗心将他想当个纯碎禽兽的愿望彻底粉碎了,他的手刚要摸上安欣的肌肤,区强就一脚将他射倒了,要不是区强太懒没去参加上午的冬训节目,周桂的梦想就实现了。但事与愿违的情况总是在发生,周桂赶上了也不奇怪。

周桂被区强击倒之后,区强站在屋里看了会安欣的身体才去报告许剑。之后的事情无非就是拳脚棍棒的事情,但安欣醒来之后对于自己发生过的事情全然不知,这也是李瑾所希望的,区强也被许剑下了通牒,说谁要敢把安欣的事情泄露出去,直接扔进小黑屋,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周桂是出不来了,只要封住了区强的嘴,就能保证安欣不会受到伤害。

现在许剑要面对的是沈庄,监区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敷衍过去的。沈庄在了解情况之后,一巴掌就拍得桌子上的茶杯乱颤,仿佛拍到了许剑的心口,许剑赶紧再站起来,低着头,把认错的态度做到最好。

“周桂呢,我现在就把他毙了,这个小杂种。”

“关起来了,政委!”许剑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关起来管屁用,老子花这么多钱改造他五年,结果呢,不但不感恩,还他妈跑到老子头上拉屎,今天我就要他断气。”

沈庄其实并不敢轻易要哪个犯人的命,但李瑾毕竟在旁边坐着,受了这么大惊吓,做姐夫的不表表决心恐怕在李妍那里说不过去。

“姐夫,你不要乱来,我和安欣也没出大事,就是被他吓着了,过去了就没事了。”

李瑾的话正是沈庄想听的,但沈庄不会就此罢休。

“许剑,你给我听着,马上给我提交一份调查处理决定,李警官安警官你要怎么交代,周桂你打算怎么处置,还是关一关就这样放了?另外,你们监区所有留守民警集体做次自我检讨,我会给你们监区安排会议集训,你给我好好反省。”

李瑾被沈庄直接带走了,把安欣留给许剑。一路上沈庄都在向李瑾作各种保证,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李瑾千万别跟她姐提起这事,李瑾也知道她姐跟沈庄关系紧张,于是说:姐夫,你不用跟我保证,我干这个本来就有风险,这次是正好赶上了,既然没出事,我是不会让我姐知道的,要不然她又要寻死觅活的让我辞职了。

李瑾用心良苦的一番话对沈庄来说太重要了,解救了沈庄就等于解救了二监区全体民警,只要沈庄不回去到处宣扬,二监区是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的。但李瑾用自己崇高的职业精神做了自己能做的,让多数无辜的同事们免去了处分,许剑也要有所表示,这不是礼尚往来,出了这种事,当领导的不能什么也不做,总要让手下的同志感受到关爱才说的过去。

因此许剑私底下给沈庄的处理意见书中明确了监区对两位女同志的赔偿,许剑打算给两位兢兢业业的同志保养一个月,让她们从恐惧中走出来,另外每人两千块钱的赔偿费。

区强考虑到自己马上就要熬出头,所以乖乖的被许剑封住了嘴,但区强作为这次事故中的大英雄,成功将两位女警官从周桂手中抢救回来,许剑给区强记了一次功,答应等事情平息之后,给他记上。

等方程他们回到监区的时候,里面还是和往常一样,由于早出晚归的原因,方程见不着李瑾和安欣也属正常,没有人注意两个女警官的去向,也没有人想起她们的存在,好像除了身体和心里生病的时候能想到她两之外,其余的时间,这两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但周桂的突然消失却骗不过大家的眼睛,工地上的活难免磕磕碰碰,最近进出医务室的犯人已经把医务室的怪现象在大家干活的时候当成玩笑讲了出来,这种事只有去过医务室的人才有爆料的资格。

“我跟你们说,李医生好几天都不来了,你们知道谁给我看病吗?”脸被飞起来的石头片划伤的犯人讲起他的见闻。

众人齐刷刷摇头,伤疤脸又说:是慕容斯林,这个小子总三头两头的被邀请过去当假医生,对了,周桂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周桂不见了?”方程窜了过来。

“不见了,我问慕容斯林了,他也一问三不知。”

“那李医生呢?”

“说是休假了,慕容斯林就他妈知道帮人看病,其它的事一窍不通,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王侯早就听了半天的免费闲话,作为回报,他也要给大家提提意见:嗨,周桂这个怂包,脑袋开花了还不死,依我看那,这冰天雪地的,肯定让马广鬼混带走了。

王侯谈到马广的时候,大家都赶紧低下头回避这个话题,马广虽然死一年了,但他的死相一直伴随着这些天天跟他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的同改,只要一想到马广,每个人都会离王侯远远的,大家心里有数,一些小道消息已经证实了王侯跟马广的死有着割不断的关系。

见大家都避开自己,王侯蔑视了一眼他们:哼,一群废物,一个死人就把你们吓尿了?

没有人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废物,王侯说就更不行,所以那群走开的犯人又走回来给了王侯一组实实在在的飞毛腿。

“好啦好啦,差不多得了,打死人不怕加刑啊?”方程的话果然管用,话音刚落,飞毛腿们就一哄而散了。

周桂的消失对方程来说是个重磅消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调教过来的好苗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许剑的初衷的确不想将发生在周桂身上的事公布于世,两个女警官的声誉要紧,如果站出来解释周桂被关小黑屋的缘由,很大程度上是会对李瑾和安欣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的。

最近方程回到监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大家把周桂找出来,大家各抒己见,把周桂消失的原因编成了无数个版本的离奇失踪案件,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大家是很陶醉在这种思想放荡的情景中的,对于绝大多数犯人来说,身体的束缚并没有制约到思想的自由,但施放却不是,他不但身体监禁在这里,思想也进入了既定的模式,他觉得大家不应该胡乱编造这些虚有的事情,不但不参与讨论,就连何尚也不被他允许,除了一门心思研究他进度甚微的大逃狱之外,他基本不涉及任何活动,用他自己的活来说,改造就要沉下心来,扎推闹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在里面待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不好下场的犯人,无一例外不是因为破坏规矩造成的。除了偶尔跟民警开开玩笑,放松放松心情,多数时候他都是很老实的,虽然他意识不到自己思想更深处有根很不老实的鞭子在胡搅蛮缠着,但言行举止让民警们觉得施放就是一个乖乖犯,除了上次因为错骂了许剑被关禁闭之外,他的嘴巴从来不光明正大的骂人。

但毕竟像施放这种沉醉于自己世界中的犯人少之又少,没有点活动供他们享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许剑已经被下面的舆论压得受不了了,他怕犯人的思想燃烧起来,一旦刹不住车,很有可能酿造一场糟糕的暴力事件。有的犯人就喜欢谈论具有争论性的话题,好胜心理在这里一旦取得是很容易让他们惹麻烦的,争论不休的结果必然导致大打出手。许剑不允许发生这些事情,但就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每次糟糕的结局摆在面前的时候,他都会重新发誓下一次一定避免。

周桂的去向终于在大家沸沸扬扬的争论声中面世了,对许剑来说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至于缘由,他打死都不会说的。就连周全跟汪会仁都不知道,更别说犯人了。

周桂从小黑屋中睁开眼睛的时候,高烧就随之而来了,伤口的炎症让他日子很不轻松,度日如年才刚刚开始,但他认为自己度不了几个这样的日子就会去见马广了。没有酒精,没有消毒水,没有止痛片,没有消炎针和好的卫生环境,这对周桂后脑勺上的细菌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在这样的环境中,细菌的繁殖速度会提高很多倍,如果进展顺利,周桂最终会被细菌军团给活吞掉。这种猜测并不可怕,因为它正在发生。

情况如果继续恶化,在监区有限的医疗条件下,周桂离死就不远了。为了不出人身事故,许剑当即就将周桂送到市局的医院进行治疗,经诊断,判断为头后部大面积受损,下肢瘫痪的可能性很大。但这么严重的身体情况,周桂却因为不能自行承担医疗费用而在一个星期后又被送回二监区,保外就医是需要自行料理医疗费,但周桂的条件可想而知了。从市局医院开了一些消炎药,又不情不愿的躺在了自己的小盒子里。他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或者说对未来已经散失了信心,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并且很乐观的接受着这一切,所以周桂躺在床上,显得异常的安静,再也不挣扎,再也不反抗,因为他已经从无数次的挣扎和反抗中领略到了什么叫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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