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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鬼还乡

病鬼还乡

他起身去找斗争要文章的时候,看见区强拄着单拐回来了,周全手里拎着给他买的营养品,扶着他走上自己的床位。区强没有看方程,它就像到外面做了一次整形手术,把眼睛里压抑多年的男人该有的那份成熟感给解放出来了,可以看出,他不再关心别人的眼光,尽管他可能这辈子就要嫁给单拐,与之终老一生了。区强是主动要求出院的,昂贵的医疗费用让区强觉得实在没必要再继续治疗下去,还不如上医务室躺着打打消炎针,吃两片止痛片来得安稳呢,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什么适应不了的。

带着腿伤,区强回来之后只能是乖乖的养着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折腾了几十年,当了几十年的病鬼,这下终于真真正正的病了。

许剑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除了监区劳动生产上需要调节的问题之外,又加强了上面年年要求的解决好刑满释放犯的就业工作问题。一直以来,塔克木监狱都谨遵“三个延伸”中向后延伸的要求,向当地公安局和相关单位提供出狱人的改造情况,将犯人在狱中学到的技能落实到为社会服务的劳动当中,从而解决犯人工作问题的同时,也为降低二次犯罪解决后顾之忧。

但政策毕竟是政策,许剑最愁的就是这个事情,不给犯人推荐吧,还违反政策,推荐吧,二监区还真不具备培养技术人才的硬件,要非说点技术问题,只能是犯人种地的耐性和对田间管理的掌握还算凑合,但并不是每个犯人回家都有地种。前几年的玉石加工倒是锻炼了一批能干的犯人,但区强也不在行列啊,吴松倒是不用许剑操心太多,人家这些年在监区把花养得蒸蒸日上,而且吴松本人也说了,出去之后要把种花当成下半生的事业来做,凭他的技术,许剑相信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尚也不用担心太多,家里儿女成堆,年纪也大了,要说真让他干个大事,这辈子恐怕是来不及了,何尚自己也向死去的老婆保证过,要堂堂正正的做次人。唯独区强是最要命的,打架斗殴,为人阴损,卖友求荣,所有跟丑陋有关的词搭建起来就是区强的骨头架子,说真的,把他放出去,许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又不得不放。

作为教导员,许剑对政策的提法是抱有意见的,他查看过“三个延伸”的出处,那是1987年3月在全国政法工作座谈会上对改造工作提出的要求。扒指一算都23年了,朽木都变腐朽了,更别说一条规矩。许剑觉得政策给监狱的压力还是过大,不能为了犯人,把所有负担都抛给监狱,监狱已经为犯人的改造尽责了,对于眼前因为监狱硬件落后而给犯人出狱的就业问题带来影响的尴尬弊端,许剑觉得很无奈。

全耀说:教导员,我早就说了,不能让区强霸道,你还不听,说什么有这么一个人管着大家,咱们民警也少操点心,依我看啊,心一点都没少操,尽惹事了。

“全耀,你教训谁呢?让你来是要听意见的,不是跟我秋后算账,再说了有得必有失,现在就是要解决失的问题。”

全耀见许剑要起势,不敢再问罪。

“要我说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长班,把区强推荐过去得了,画一手好画,还能饿死了?”

“我也考虑过,你不是没看到他现在这形象,攻击女犯不说,还把腿给整残了,让他去教学生,万一哪天再袭击一个女学生……”

许剑摇摇头不敢再想万一之后的事情,对区强今天的结局,许剑自己清楚,他是负有主要责任的,但这都不重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区强总归有他去处的。

潘兴近日在四监区收到了区强要出狱的消息,区强作为他的恩师,潘兴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为区强举办画展的主意。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一点没错,许剑带着感谢区强为二监区犯人安保做出贡献的台词,收下了潘兴笑纳他的画展筹备费用。当区强得知事情是潘兴帮他运作的时候,摸了摸光头,傻呵呵的笑了。就在他摸自己头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应该留点头发的问题,还有三个月就出去了,身体肤发受之父母,虽然区强早就没父母了,但知名文学教授汪民安却说过:如果说头发具有生命力的话,光头就是对生命力的扼杀,是连根拔起式的摧残,光头就此具有某种暴力性,某种撕毁一切的狠劲。光头将脑袋和盘托出,使头部无所遮掩,使头部暴露出其实体形象,而头部通常被认为是秘密的发端处,是精神和隐私的策源地,是需要覆盖和掩体的矿藏。现在,这一隐私的策源地被公然地曝光,被醒目地张扬,这当然就透露出勇气和霸气,透露出蔑视感和傲慢感,透露出冒险性和气概,最终,这种白晃晃的、球形的、光秃秃的脑袋表现出的是舍身就义的悲剧感。

区强虽然不懂得更没听过学术气息这么强的哲理,但他用很本能的反应觉得光着头出去实在不太好,最起码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既然都释放了,就应该和外面的自由人保持一个标准。所以他一边拿起笔为自己画下在二监区的最后一幅画,一边养着自己的头发。

最近,一监区的缝纫机坏了几台,几个技术熟练的女犯也没有事情干了,监区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到外面找师傅维修,花钱不说,还麻烦。而现在二监区住了过来,犯人里头这方面的人才多得是,以前玉石加工机器总出问题也是他们自己维修的。问题已经跟许剑上报了,许剑也同意把男犯借过去当一天的维修工,一监那边也承诺会做好安全措施。

为了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许剑很聪明的决定将区强,吴松,何尚借调过去,因为这三人即将出狱,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是不会乱来的,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轻易毁掉辛苦改造得来的成果。吴松是维修的主力,这方面他算是半个行家,就带着区强,何尚过去了。

坏掉的缝纫机都搬到了洗衣室旁边的废品储藏室,女犯就是待遇好,两年前就购置了几台洗衣机,脱离了手洗的原始生活。管教朱莉带着周全,将三人领到储藏室。

“修吧,就这几个。”

区强拎着工具,刚要进去,看见白春霞端着洗好的衣服要往外走,白春霞也停下脚步,望了一眼他,然后才蹭蹭的离开。今天是白春霞负责洗衣室的日子,监区女犯的脏衣服都要经手她来清洗,所以一个人看着几台洗衣机,一看就看一整天,没有功夫干别的,连吃饭都要人送进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周全被叫走用餐去了,民警给他们三人带了几个窝头,一碗菜汤,把他们锁在了储藏室,让他们老实修东西,谁知道,过来送餐的民警没搞清他们有几个人,结果把上水房清洗零件的区强锁在了外面,等他回来敲门的时候,吴松跟何尚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不过他们说会把窝头替他留着,吴松让他本本分分的呆在门前,等周管教回来开门。

靠在门板上,区强的肚子可怜的叫喊着,无聊的空气又让他想到了白春霞,正想着,洗衣室的门开了。区强从地上窜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白春霞假装没看见他,把门口的脏衣服一件一件的够进去。

“白……白……春霞。”区强的喉咙在抖动着,他好像忘记了脚脖子上那个枪眼,忘记了自己是个即将出狱的人。

白春霞没有理会她,不关门,转身扭了进去。

区强的心口一下子燃起了火,就像中弹一样,猛烈而刺激着全身,他感到了白春霞的用意,就算是自己曲解了也无所谓,这一刻是如此的真实,没有监督,完全的自由,可以有着自己来。

他迈开了罪恶的第一步,向着洗衣房,钻了进去,进去一瞬间,白春霞就从门后面将门摔上,将区强一把按倒在地上还没洗的衣服上。

饥饿,欲望,交叉在一起,感染着,互补着。紧张,恐慌,揉捏在一处,让两个饥饿了多年的肉体很快达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个欲望极点。

区强出来的时候,嘴上,脸上全是汗水,他的腿有点发麻,走起路来直打滑,根本架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喘息着一屁股坐回到储藏室门前,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来来回回。白春霞也端着一盆衣服,低着头从区强面前出去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假正经,真他妈骚!”区强心里爽快的骂道。

修完东西之后,吴松连续失眠了一周,这一周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进入不了睡眠,脑子里全是到外面开花店的事情,他甚至都想好了花店的选址,这是方程见过的最专注的吴松,短短的十来天时间,吴松的鬓角就开出几根花白的头发,方程开玩笑似的逗他:要不给你拔拔?人家区强都找人拔白头发,你也不能落后啊。吴松露出牙齿,难为情的冲方程摆手。

只有何尚拿着施放传给他的剃头刀在给自己剃头,他说他不想留着头发出去,在里面长的头发都是吃里面东西长出来的,要走就要走得干干净净,再说他是要去见老婆的,更不能带着监狱的晦气回到墓碑前。

可以说,忙的人不仅是出监的犯人,还有民警们,对许剑来说,区强一走,他手心历练了多年的骨干就算是白白拱手送给社会了,虽然区强无恶不作,但他的存在绝对给了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犯一剂镇定剂,为许剑多年的工作减轻了不可估量的负担。因此这样一号人物的离开,对许剑亲手建立起来的王朝无疑是笔巨大的损失。王侯早就嗅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现在不但要稳坐伙房组的监督组长,还要接过区强手中大旗,继续将许剑的天下打下去,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说的就是王侯这种不服输,不服死,不服命的硬汉,海滩和江山也只能把机会留给这样的强者,不管他脸皮多厚,不管他陪几只老鼠睡过觉然后醒来又将它们挨个吃掉,生命的最强音都在王侯这里体现了,他是富裕家境中突然油生出的三无人员,他熬死了马广,熬死了周桂,熬走了刘武忠,现在终于把区强也熬走了。他用和方程完全不同的方法诠释着活着的勇气和付出。不过,也许是他奢求太多,区强在画他最后一幅画,画的正是隔壁的白春霞,王侯领着做完饭的小弟站在区强身后不远处边笑边讨论。

“区强真是落寞啊,你看他身边那些人物,连他走了都没机会见他一面,死的死伤的伤,幸好我没跟他长混,要不然估计我也死翘翘了。”

“侯爷,你说的对,区强以前多牛啊,等他走了你做给兄弟们瞧瞧,区强干的那点成就不算什么。”

王侯正想发表一下他取代区强后要如何如何,许剑的手就搭在了他肩膀上:走个大坏蛋,又来一群大坏蛋,王侯,你给我注意点,还想不想给小三妹写信了?

“写,怎么不写呢,教导员,我们就是吃饱了撑的,出来瞎说几句,刚才的话你别当真啊。”

许剑愣了他一眼:滚滚滚,读点书去,别整天扎堆,你的三人组呢,不好好守规矩,不听话监督组长就别干了。

王侯一看,再说下去就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架势,拔腿就去找书看了。许剑让区强抓紧画完,画展明天就举行。

在潘兴投资下,这次画展并不像以前,只局限在二监区,而是邀请了五个监区的所有骨干犯前来一监区大院参观学习,区强虽然没有亲手把他的画艺发扬到其它监区,但潘兴去了四监区,这是个很好的信号,区强已经无悔了,只要潘兴肯努力,他相信国画总有一天能走进塔克木的精品课程,而不仅仅在二监区停滞。这也是监狱将潘兴转到四监区的主因。

作为二监区的一员,许剑只是希望大家都来参加区强画展,不为别的,就当是帮他送行,但何尚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他借着区强画展节的空闲时间,组织大家来集体剃头,何尚剃头的技术受教于施放而不逊色他,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给大家剃头了,所以何尚剃得很耐心,这是他能留给大家唯一的告别礼物了。就是因为何尚的私心,许剑也送给他了一件很特殊的礼物,许剑说何尚不参加活动,擅自离岗不算还煽动他人干无关紧要的事,所以罚他剃掉自己眉毛,何尚是含着仇与恨刮掉陪伴他长了56年的眉毛的,他承认自己眉毛难看,可剃光之后不就更难看了吗?到了现在何尚才知道,只要一天不离开监狱,就一天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就像扔进洗衣机里的脏衣服,只要洗衣机不停下来,就永远要在里面转动,就算可恶拥挤的衣服试图想阻止洗衣机转动,但别忘了,只要衣服没洗干净,洗衣机修好之后还会接着转动。所以不挣扎,顺着漩涡节奏去接受清洗才是聪明的做法,才能顺利的度过这道坎,这就是何尚最后留给自己的警示名言。

时间在等待中尽管被拉得很长,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罪犯出监鉴定表》和判决书复印件开始寄送到罪犯原户籍所在地的公安机关。一个月前,《刑满释放人员通知书》也寄送到罪犯原户籍所在地的县级公安机关和司法行政机关负责安置帮教的办公室。

九月一号是新生开学的日子,这一天,二监区的名人区强和吴松就要出去了,两位新航的校长,身兼数职,为二监区的改造事业奉献了自己青春和智慧,这一天送行队伍拉得很长,为了给他们送行,犯人们都集体放假了,大家迎着阳光,皱着眉头,肩靠着肩,站在监舍门口,然后跟着他们脚步一直走到监区大门口。一监区的女犯在服装厂听说区强要走了,赶紧跑去通知白春霞,白春霞从服装厂撒腿就往外冲,朱莉一把没抓住不算,还差点将自己弄倒了。

她不顾朱莉的追逐,一口气跑到区强身边,扑倒在他怀里,哭着说了句:等我,强哥。然后又捂着嘴大哭着往回跑,她不敢停留太久,更不敢大声说话,怕把区强连累了。区强甚至都没听清白春霞说的话,他眼睛干涩的看着白春霞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如此脆弱。其实昨天晚上区强对白春霞的事纠结了一整晚,他不敢面对离开白春霞的事实,那个填补了他作为男人该有的那点遐想空白的女人,他不知道谢谢白春霞算不算合适,或许他还会给白春霞写信,或许再也不会了,他相信这段空虚交织的旅程际遇并不是人们说的爱情,他否定自己会相信爱情,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无情的,所以他想好了一走了之,他画的最后那幅画就在他背包里放着,这是他唯一值得带走的美和祝福。他不明白白春霞为何哭得这么伤心,离开的这一刻,他看谁都觉得陌生,那些熟悉的面孔仿佛都不真实了。

监狱给他们购买了回家的车票,并给了他们沿途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这个破天荒的福利居然被区强赶上了,以前释放回家的犯人除了拿走寄存在保管室和管教科的私人物品,领走他们帐卡剩余的钱之外,监狱什么也没给他们。但区强他们不但拿着《罪犯物品清单》领走了自己东西,还混到了沿途吃住行的免费票,就连便衣都是许剑发给他们的,可谓吃穿住行,一揽全包了。

施放是第一个走上来拥抱区强的,他还在为昨晚区强递给他的信深表感谢,区强在信中歪歪扭扭的写到:老七,真不敢相信我会有今天,你也快了,咱们这届老哥们啊,就剩你还在了,哦,对了,范海军这狗日的也回来了,你们的仇就算了,当年帮他逃狱害你加了刑期,现在他回来陪你,也算是赎罪了。你要好好表现啊,有消息说你要搞一次什么疾风行动,我搞不明白你们这些文化人说的什么,但老七,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折腾了。我想好了,出去后先到教导员给我推荐的画室看看,过了实习期人家要是要我,我就在那长干了,你也趁这几年多学点东西,明年新监区就建成了,现代化的监区肯定有更多新技术要教你们,你就用点心多学学,出来之后要实在找不着工作就来找我。你是咱们这届最晚出去的了,希望你做好榜样,不要给那些死在戈壁滩的老哥丢脸。不过我情况好坏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我跟外面都无法融入了,有时候看见电视里的画面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要真出去了,我真的会手无举措的。

施放觉得区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经过这么多年改造,连成语都能写出来了。区强这封信真情实意敢很强烈,读的施放眼泪直流,何尚以为施放是为他流泪,还上去劝他没必要伤心,但何尚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施放利用他的事实真相了,当初之所以留他在身边,就是为了疾风行动奠定基石,现在何尚走了,他不但没给疾风行动贡献半点力量,还白白捡了几年施放对他的关照,所以施放是不可能对他淌眼泪的。

让何尚带着这份无知走出去也许是最好的了,总比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几年要好得多。任坤还坐在二监区荒废的院子里看着家,接到周全给他打的电话,他激动的跳了起来。

“真的啊?区强那病鬼都出狱了,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一个人守着空旷的院子的确无聊,但像这种让人兴奋的消息,周全基本上每次都会以电话的形式打到门卫值班室让任坤跟大家齐开心。

方程也忙着和吴松拥抱,吴松让方程把他的花照顾好,还让他出狱以后去找他,他们一起到花卉市场滚打。方程说没问题,吴松说你别骗我,方程笑着说怎么会呢,到时候我出去捡你现成的便宜。

吴松的妹妹和妹夫已经等在监区外面,政府公用的奥迪车标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照得他们三个睁不开眼。区强看看何尚,两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人接的感觉真不妙,就像从不被期待和重视一样。

吴小妹接过吴松的包,并和他抱在一起。小妹问他另外那两人是谁,吴松说都是朋友,小妹说既然是朋友就一起坐车走吧。吴松问他两什么意思,他两和善的冲吴小妹谢过,正要上车,全耀跑出来说何尚的释放证忘给他办理里,让他稍等一下。何尚抱着包,表情痛苦的等了两个多小时,这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两个小时,感觉过了两个世纪那么远。吴松妹夫打开车后备箱,让区强他们过来把成箱的烟火鞭炮拿出来,三千多块钱的烟火足足放了一个多小时,每个人都有份,区强,吴松,何尚,这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迎新礼物,虽然清晨的阳光让烟火的光彩失去了炫丽,但绽放在空中无形的火花才是今天的精灵,它们默默燃烧出希望的奇迹,用低调的华丽诠释着生命迈向新台阶的向荣景象。

何尚终于等来了全耀送来的释放证,三位上了奥迪车的后排,全耀抬手跟他们说:再见!

区强把头从车窗伸出来说:永不再见!

全耀傻站在大门口,顿时感到心底空荡荡的,他无法想象没有区强和吴松的二监区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失去何尚陪伴的施放还能挺几年。他拖着沉沉的脚步,走向二监区新航学校的下一届校长面前,他只希望这个新校长能在现代化监狱的势头下,带领犯人走出思想和行动的监禁。

教育局长驾着轿车把区强跟何尚放到火车站就上超市买菜去了,他要给大舅子接风洗尘,就只能把二位送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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