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这是花季年龄,林梦的身体逐渐在丰盈起来,胸部隆起,乳头在走路的时候多情地晃动着,与衣服轻微的接触,林梦就会感到痒痒,但这感觉很妙,一只传到身体里。臀部的变化,只有穿上肥硕的运动裤才能遮住,懵懂的林梦认为这身体的变化是一种羞耻,更为来例假而发愁。
春雨过后的早晨,窗外小鸟叫唤着,风把湿漉漉的泥土芬芳推进宿舍来,林梦在腹痛中醒过来,感觉下面湿热湿热的,掀开被子才发现屁股下一坨牡丹红,妈妈嘱咐过这一天会到来,该担心的终于来了。舍友们还没有醒来,林梦就悄悄爬下床,打来一盆温水,清洗擦干身子,顺便把有“牡丹红”床单也洗了,带上书本,匆匆向学校附近的小卖部走去。
行走在路上,身体有种深深的疼痛,这疼痛来自身体深处,像一颗石头落入深潭水中的疼痛。
风里走得急,润润的,下面的粘性,感觉被这人生的春风无辜一吹,整个身体都是“牡丹红”般黏黏的。卫生巾琳琅排列在商店柜台上,林梦拿了一小包,遮遮掩掩地到柜台一问价格,感觉贵,放回去,买了一卷厕纸,用来阻挡“牡丹红”的“丢人现眼”。
“牡丹红”在几天的时间里一直困扰着林梦。上课不敢直立起来发言,热天气里不敢穿浅色裤子,不敢和同伴打打闹闹了,尤其是不敢靠近华晓,怕“牡丹红”会有恶臭味,熏得彼此关系远离。林梦羡慕那些男生,站着撒尿,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大热天打球打得大汗淋漓,身体的变化大些,除非就长个胡子,喉结,声音变粗,这种流血长肉的罪,只有女性才愿意承受。
那天,华晓途径林梦的座位,不经意间看到座椅上的血垢,晚上就把彩纸包住的东西递给林梦,说对林梦有用处,林梦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拆开看,羞得脸通红,里面是时下最流行的超薄卫生巾,还带着香味。林梦想到华晓在自己这种时候都不嫌弃,还有心送东西过来,心里欢喜着,那“牡丹红”带来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想到这里,林梦咯咯地笑开了,还带着几滴泪。一班车的人闻声看过来,林梦感到抱歉,顺手照顾着睡倒在座椅上的女儿。
车已经行进了一半路程,沿途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林梦思索起后来。后来,华晓真的在夏天给她带来甜甜的冰块,那冰块不仅好吃,而且是像叶子一样绿绿的颜色,透亮透亮的。再后来,父亲在秋天熬不过,得了肾炎,病得很重,被姑姑一帮人送进县城最大的医院,那时没有医疗保险,花了不少钱,父亲三天昏睡不醒。家里人都做好了后事的准备。林梦也就辍学在家帮艳姨割麦,洗衣,放羊,烧饭,闲了,就看看书,辅导妹妹做作业。俩月后,父亲康复回家,家里为交医药费而典当,所剩无几。父亲郑重地开家庭会议,说家里生活虽然拮据,可一定要出个文化人,现在姐妹俩人学习相当,难以决定。林梦看着妹妹无辜地看着大家,忙抱住了自己的小书包。就决绝地说:“爸爸,我现在也读了个初中,不是个文盲了。妹妹还小,我现在也长大了,能帮你们干活赚钱,妹妹有出息了,我们脸上也光彩不是。”父亲不说话了,艳姨流泪了。
之后,林梦外出打工。
在工地,林梦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一个干活很勤的男生,工地哪里人手不够,哪里就一个劲儿“哑娃,哑娃”地招呼他。哑娃不哑,叫刘江河,只是不爱说话,给人的印象感觉像哑巴。俩人在工地都只是个孩子,林梦是不是喜欢他,那会儿她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在工地里互相照顾,林梦给他洗衣服,他陪伴林梦上班下班,减少了同龄男性对林梦的很多骚扰。厂长经常说他俩性格很合得来,是有做夫妻的缘分。这话被哑娃当真了。有一天哑娃偷亲了林梦,林梦没有拒绝。他说:“咱们结婚吧,结婚了,我们就是大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们可以赚到和成人一样的工钱。”林梦没有回话,哑娃又亲了她一口,声音像是在吃了一口美味多汁的红苹果,清脆清脆的。
他俩是未成年的孩子,就这么在省城谈情说爱,下班后,太阳还没有下山,俩人偶尔来到街边小吃摊,吃烧烤,走得腿脚起泡,心里还是开心。边走边说将来要买一辆和街上那辆一个摸样的宝蓝色的小轿车,生一大堆儿女,让女儿学艺术,让儿子参军打仗。不久,青春期的这场恋爱被在梨花镇务农的父母知道了,艳姨进城来看林梦,林梦没有回避,把事实告诉了艳姨,还把艳姨带到自己上班的工地,远远指向正在做工的哑娃,好让艳姨“验货”。
在儿女婚事面前,艳姨满腹心机。艳姨把手里拎的东西全放到林梦手里,要同女儿经过哑娃工作的工地去女儿的住处。哑娃看到林梦在辣辣的太阳下拎得满头大汗,神速丢下手中的铁铲,急忙奔过来,帮忙林梦拎东西。
这是我妈。林梦对哑娃说。
哑娃嘿嘿一笑,有些紧张,点头示好,就是不说话。
她来看我,要在这里住几天。林梦看看哑娃,看看艳姨,又说。
好好。哑娃终于吐出了一句。
天气这么热,我是有点口渴。艳姨说。
哑娃听到后,二话没说,离开了,不久就买来了几瓶饮品,给林梦母女俩喝。
哑娃把林梦母女俩送到林梦的住处,返回工地。艳姨把林梦拉到身边坐下,担心地说:“梦儿,工地里那么多健壮小伙,你咋偏偏和这人好上了?他妈可是不正经的女人,和外人生的野种啊,他是不是个哑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是的,妈,他很好,不会吹大话,他比别人努力,他人很实诚。”林梦虽不比艳姨强悍,可比艳姨强硬,有自己的主见。
艳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担心女儿的归宿,同时,又不愿像过去一样婚事全由父母做主,在女儿身边的这些天里嘱咐女儿要慎重,这事别急,等艳姨回家和父亲商量斟酌再说。
艳姨是五天后的下午回去的,回去的的当天傍晚,哑娃就直奔林梦的住处,一进门就把林梦抱在半空里,说他想林梦了。那晚哑娃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和林梦在一起,林梦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了衣服。
哑娃呼吸急促,身体线条分明。林梦是刚出炉的馒头,散发着香甜的热气,哑娃一口一口啃下去,在爱情面前,俩人稚嫩又生疏。灯光很暗,很暖,林梦像一堆货,瘫在木床上,鲜嫩的乳房向上挺着,好似圆润的出炉馒头上沾着两颗红彤彤的樱桃,哑娃吸着,那“樱桃”像是出汁了,一下一下润着哑娃饥渴的喉结。情到浓处,木床吱呀叫着,汗水润得彼此抱不紧。哑娃哼哼着林梦的名字,林梦喜欢这情意绵绵的叫唤,许久,俩人像水蛇,难分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