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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闻头条:全球最大时间库遭到神秘组织袭击,发生泄漏,拥有时间库使用权的造忆师该如何解决?]

风,用看似轻柔地动作撕裂着天边的乌云。陆辰嘴里叼着一块廉价面包,在拥挤的早餐店与人擦肩后走了出来。边走,她边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触碰着音乐播放器,找来找去,还是对Adele的《Crazy For You》念念不忘,最后干脆把耳塞往耳朵里一放,将音量调到最适宜的大小,点了单曲循环,就跳上了门口那辆新买的黑色意大利杜卡迪696。

然而,在排气管内还没发出令她安心的轰鸣时,优雅舒缓的音乐背景中却多出一声真实地巨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面包上的奶油滴到了皮质上衣的装饰铆钉上,手腕上的手表秒针颤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耳塞里的音乐正以怪异地声调拖长,就连她自己的眨眼,眼前也能真正地黑暗一下,再睁开,才明亮。

所有一切都在这一刻进入她熟悉的放慢模式,又当一切重新恢复平日里事物应有的速度后,街上行人就都朝着路边涌去。

陆辰三下两下吞下面包,将头盔套上,也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又来了!”她跳下车,将车子扔到一旁,不顾马丁靴松散的鞋带,边脱下头盔往人堆里面钻,边不耐烦地小声抱怨:“居然是在眼前发生,真是点背!”

在周遭各种惊叹和惋惜声中,陆辰奋力挤到了围观人群中间。也就是刚刚靠近,便觉有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朝着人群中一缩,却不料,身后围观的人已经将后路填补。无路可退间,她抬头就看到一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头发凌乱的躺在一辆银色轿车的车顶,鲜红地血液就好似苏醒的花朵,花瓣娇艳欲滴,从她身上一片片舒展开,却预示着死亡,雪白的上衣裹着她的身体,给人视觉上强烈地冲击,让人不忍再多看。

陆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将耳塞塞回衣兜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焦急等待交警和救护人员到来的同时,她又退回到路边,取出背包里的纸和画笔,开始闭上双眼。

笔尖接触纸面,她绘画的速度很快,画的正是上一刻的此地。

刚刚被放慢的几秒,她都看到了什么?

一开始,街面上一如平常,各种机动和非机动车辆在这上班高峰期都如潮水般涌进。那辆银色的轿车从东面而来,左边的后轮有些漏气,一路就开的歪歪斜斜,却不算太快。司机就是现在站在一旁的清秀男人,他穿着蓝色衬衣,眉梢有一颗明显的黑痣,脸颊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银色轿车在险些撞上快递公司的货车后,又擦过好几辆赶着去上班的自行车,最后撞到了路边。在整个过程的摩擦声中,一旁耍赖不想去幼儿园的孩子依旧在哭闹;从住房与住房之间的小巷可以看到,还有大妈在隔壁那条街晨练;路边的早餐小贩打翻了一整桶豆浆,豆浆正如一整块果冻般停滞在空气中……而接下来,那站在路边六层老式住房的女孩,就以纵身一跃的方式和那一整桶豆浆一般,落地!

“噗嗤!”

“嘭!”

一声普通的响动,连同一声骇人地巨响。

在这个过程的画面中,她很肯定这起悲剧没有任何可疑,是自杀。

等等!

正打算睁眼,陆辰的睫毛又颤动一下,脑海中的画面就开始极速放大。大概放大百倍的时候,焦点落到女孩凌乱发丝后的脸颊上时,她不禁肩膀颤抖一下,猛地睁开眼。

“黎颖!”

她是她的朋友。从六岁进入孤儿院开始就相依为命的朋友。这一段相依为命的感情有孤苦伶仃为最大铺垫,而导火索也不过是老师手里分发下来的几块糖。

“我的是红色的。”

“我的是蓝色的,但我很喜欢红色。”

“红色吗?给你吧。”黎颖咧着嘴,伸出白嫩的小手,将那块红色的糖递给她。那模样,那笑,像极了与她一起生活四年的妹妹。

陆辰朝着人群之中奔去,之前的惋惜在步伐靠近中加剧。她胸腔里空空如也,想着——她受了什么委屈要这样?她替她也好。同时,她又厌恶极了这种感觉,就是这种眼睁睁看着最宝贵的东西彻底失去的感觉,就好像十几年前母亲与妹妹被压在车厢里跌入湍急河水中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陆辰在重症监护室外,对身后的便衣警察王毅说:“不管如何,我都会在这里陪着她。”

身为一名新晋警员,王毅练习似的边记录着陆辰所说的话,边时不时摸着下巴去端详陆辰的神情。

陆辰神情复杂,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努力去看一会儿,又朝着光洁地玻璃哈气,再用袖子擦拭,哈气又擦拭。

她应该是希望更清晰地看到黎颖的心跳监测仪吧。

刚才陆辰从医院外头走进来,王毅看到她视觉系的烟熏妆和金属感的装饰品,第一印象,还以为她是社会上那种混酒吧唱摇滚的女生,但在私下与同事的交谈中才发现,她竟然是一名漫画家,出版过一套名为《灾难时刻》的漫画。这套漫画主要记录着这个城市各个地方随时发生的悲剧、灾难。因为其中所描绘的都是真实事件,当初警局还为此特意做了调查,后来发现只是这套漫画的噱头,便不再过问。

在翻阅这套漫画时,不难看出,陆辰并非是冷血的记录人,她所绘制的漫画画面精致细腻的同时,还讲诉了那些悲剧和灾难发生的始末,以及事件人物的现今生活状态。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拿出了大部分稿费,来帮助着他们的生活。

王毅听闻后对陆辰刮目相看,以至于再次回到黎颖的重症监护室外时,看陆辰的眼神都情不自禁的带着几分欣赏。

他收回自己注视陆辰的目光,翻出肇事司机的笔录,详细地对她说:“司机叫方偌,在天星街出事之前他在警局,在协助警方调查一起凶杀案,所以可以排除他喝酒的可能。这么和你说吧,在三天前,他目睹了一起凶杀案的整个过程,他是目击证人。”

“嗯。”陆辰蹙着眉头,回想起方偌在开车时的慌乱模样,心里终于明白一些。

“根据方先生的笔录,不难看出他精神确实过度紧张,但他明确的说车子撞到路边后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头部受了一阵冲击的同时车玻璃爆裂,车顶也随之凹陷,他下车才发现黎小姐躺在车顶。另外,肇事车辆的损坏细节与方先生所说的完全一致,而且,有人看到了整个过程,我们已经再调取监控录像了,人证配合物证,一切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嗯,我现在只想知道黎颖的情况。”陆辰看着重症监护室中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寸,手已经伸到了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她刚放进嘴里,王毅却说:“陆小姐,黎颖四根肋骨断裂,左腿粉碎性骨折,头部有积血,另外失血严重,我刚问过医生,血库的血很充足,不过……他们会尽力……另外,这里不能抽烟。”

“抱歉,我平时不会抽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用来镇定自己,我不想有任何失态。”陆辰声音略带沙哑,王毅已经在后半句里听出了哭腔。他望着陆辰此时此刻的双眼,不免想起黎颖资料上填着无父无母,来自孤儿院的情况,便说:“楼下有一家咖啡馆,要不……一起去喝咖啡?”他说着朝她点点头,朝着电梯走去。

陆辰看了看手上的香烟,想了想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也走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缓缓关上时,一名高大的男人却走了进来。这名男人足足比一米七的陆辰高出了一个脑袋,他戴着墨镜,肩膀很宽,纯黑的风衣裹在他身上显得身形更为修长,虽然看不清相貌,但已给人神秘又强势的印象。

王毅看到这名男人,就小声对陆辰说:“这位先生是黎颖这起车祸的目击证人,据说他看清了整个过程。”

“哦?”听到王毅这样说,陆辰不由再次抬头去看了看那张苍白的脸,而对方也正在看她。

他朝她微微点头,以示招呼。

她也点点头,双唇轻起,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到王毅一声“哎呀”,又打开了电梯。“陆小姐,不好意思,刚才黎小姐的主治医生让我过去拿病历报告,我居然给忘了,你到楼下以后直接过街,在对面有一家咖啡厅,你在那里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他说着已经走出了电梯,不等陆辰答应,黑衣男人已经将电梯的门关上。

陆辰有些尴尬的看着电梯按钮,不打算再说话,黑衣男人却突然开了口。“我听说了,你们都是孤儿,你需要我的帮助,你的朋友也需要我的帮助。”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和他严谨的外形形成极大反差。

“嗯?”这场所谓的车祸,又有谁比她看的更为清楚?她长吐一口气,说:“谢谢,你如实告诉警方就好。”因为是孤儿的身份,所以惹人同情吧。但同情归同情,真相是真相,她不会因为医疗费的索赔,而去冤枉任何人。

“我是说,能够看到一切悲剧的发生,却无力阻止,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既然能放慢看见所有悲剧和灾难发生的时刻,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去改变那些时候?”陆辰完全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这个人能够看见她那怪异的能力。而正如男人所说,她确实想过去改变那些悲剧和灾难,也试着去做过,比如给警方提供些线索什么的,但是没人相信她。

男人继续说:“黎颖,二十三岁,意志薄弱,‘记忆轴’也才短短二十三厘米,二十三年来生活都过的无趣苍白,每厘米的重量,不足一克,嗯……看她没什么钱,我亲自切换的话,每克记忆至少六位数。”

听到这里,陆辰挑起眉眼抬头看着他苍白的侧脸。

“别那么看着我,为了救你的朋友,我相信你终究会甘愿尝试任何一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而你也不缺钱,你的亲生父亲可是鼎鼎有名的商人陆天泽。”

黑衣男人在说这些话时,陆辰还清晰地听到“哒哒”的撞击声,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手心里竟有一把不足一分米的金色算盘,根深在皮肤组织上,在他说话间在自动拨弄着,带着一股吸引人的神秘力量。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这时电梯发出一声“叮”,电梯门打开,男人塞了一张名片到陆辰手里,抛下一句话就出了电梯。

“改变曾经,重新抒写未来,若有兴趣,到上面的地址来找我。” 1jOoPoq9rRMnJtwKjnWdwhRnMX2WzlMyrn261e5J1rV10WnskBG7de0OmLKGfL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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