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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平山堂话本》现存篇目的年代考究

《清平山堂话本》是现存最早的一部小说话本集,集宋、元、明三代作品,三代作品出自于不同作者之手,内容上是基于民间创作,以一般小市井的角度,收揽了人间百态的俗人俗事,呈现出了一种民间俗文化的艺术境界,与诗文的雅文化截然不同。

由于《清平山堂话本》是洪楩的辑佚之作,故书中的宋元明话本都包含在内,如何对这些作品进行断代,成了明清话本小说研究者的一大难题。以下根据话本的体裁、语言风格以及名物制度、社会风俗来推断各自的年代,主要参考胡士莹《话本小说概论》:

1. 宋人话本

《简帖和尚》,其本事源自南宋洪迈《夷坚支志》之《王武功妻》及《夷坚志再补》之《义妇复仇》,根据其风俗习惯、社会制度,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将其列入“宋元部”,陈汝衡、郑振铎、黄孟文都认为是宋人作品。

《西湖三塔记》郑振铎、黄孟文、胡士莹都认为是宋人作品。

《合同文字记》明·凌濛初据此改编为《包龙图智赚合同文字》,收于《拍案惊奇》卷三十三。胡士莹将本篇归为“现存的宋人话本”,张兵、陈桂声皆从此说。

《蓝桥记》,其本事源自唐代裴鉶《传奇》集中《裴航》一篇。全文以文言为主体,其体制和内容仍然属于话本范畴。

《快嘴李翠莲》,其本事源自于敦煌变文中《齖{齿可}新妇文》 ,胡士莹认为:“我疑心它就是宋代‘陶真’一类的唱本,经过说话人改造,类似说诨话话本。”陶真即宋代民间流行的一种说唱伎艺,亦作“淘真”

《洛阳三怪记》,胡士莹称:“‘今时临安府’云云,举现今之事,把杭州称作临安府,分明是南宋人的语调。”

《陈巡检梅岭失妻记》,本事出于宋徐铉《稽神录》“老猿窃妇人”条,文中所称“大宋”“东京”等语,全属宋人口吻。

《五戒禅师私红莲记》,冯梦龙《喻世明言》卷三十据此改编为《明悟禅师赶五戒》。胡士莹对此详考:“本篇开头有‘话说大宋英宗治平年间,去这浙江路宁海路钱塘门外’,这显然是南宋临安瓦子勾栏中演说当地故事的口吻。”

《杨温拦路虎传》,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列为“宋元部”。郑振铎、谭正壁、陈汝衡、黄孟文皆以为宋人作品。

《花灯轿莲女成佛记》胡士莹认为本篇为宋人话本,其证据有三:“一、莲女的父亲张元善是一个做花的手工艺人,文中称他为张待诏,一如碾玉工匠崔宁为崔待诏。待诏是宋代对手工艺人的尊称;二、篇中有不少宋人习语,如‘则个’、‘跷蹊’、‘蒿恼’、‘打一看’、‘计结’等,从语言风格来看,也有宋人气息;三、篇中描写迎娶时司公念拦门诗赋,也是宋人习俗,与《梦粱录》卷二十《嫁娶》条相合。”

2. 元人话本

《柳耆卿诗酒玩江楼记》本篇主要叙述柳永守余杭时与妓女周月仙的故事,后冯梦龙大作修改,定名《众名姬春风吊柳七》,收于《喻世明言》卷十二。胡士莹将此篇归为“元代的话本。”

《风月瑞仙亭》,讲述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赵景深从《醉翁谈录》中《卓文君》与本篇关系及《醉翁谈录》的成书年代,认为本篇“该是宋末元初,至少也该是元朝的。”

《曹伯明错勘赃记》胡士莹则归之于元代话本:“这个故事,元代盛传,话本说是至(1341—1368)年间事。”陈桂声亦从元说。

《霅川萧琛贬霸王》,章培恒认为:“《霅川萧琛贬霸王》也不可能早于元代,因其中提到‘云南地面齐狗儿聚众作耗,劫掠州郡,攻打西川城池’,所谓‘云南’当指元代的云南行省或明代的云南布政使司。因三国时虽有云南郡,但在南朝粱末已经废去。倘此篇为宋代所作,作品对云南及其与西川的关系应有交代,现在对此一无说明,可知听众对这‘云南地面’都颇熟悉。这种情况只能出现在元代或明代。”

3. 宋元话本

《张子房慕道记》属于说史类话本,《史记》《汉书》皆有记载。从语言特色来看,其写定时间约为南宋中晚期至元代,故归之为宋元话本。

《阴骘积善》本事源自洪迈《夷坚甲志》卷二十《林积阴德》,对于此篇写作年代,大多数学者均以为是宋元时代,但是宋是元,观点并不一致,姑暂存宋元话本类待考。

《刎颈鸳鸯会》本篇风格与形式上看,应不会晚至明代,加之“原来”写作“元来”(多为元代及之前人的写法)等佐证,本篇应作于宋元时期。

《董永遇仙传》晋干宝《搜神记》卷一有《董永》一则,胡士莹将其归入“现存的宋人话本”,认为本篇“还保存原始本色的民间传说。语言风格,十分简朴,当为宋元间作品。”

《羊角哀死战荆轲》,谭正壁、程毅中、陈桂声都归之为“宋元话本”。

《汉李广世号飞将军》本事出《史记·李将军列传》,本篇根据史传敷演,文字较为粗简,从风格上看,应为早期话本。故暂列于宋元作品。

4. 明人话本

《风月相思》对于其创作年代,学界一致认为是明代。联系本篇故事发生时间(元末明初)及文人拟作的特点,本篇作于明代应为确论。

《错认尸》本事不详。冯梦龙改编入《警世通言》卷三十三,题《乔彦杰一妾破家》。

《戒指儿记》本事源自《夷坚支志》卷三《西湖庵尼》。冯梦龙改编入《喻世明言》卷四《闲云庵阮三偿孽债》。

《死生交范张鸡黍》本事源出《搜神记》卷十一。郑振铎、胡士莹、欧阳代发皆从明说,但论证均不详尽。

《老冯唐直谏汉文帝》,孙楷第列为“明清小说部甲”,胡士莹也认为是明人话本。

《夔关姚卞吊诸葛》,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列其为“明清小说部甲”,胡士莹亦归之为明代话本。

《李元吴江救朱蛇》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列入“明清小说部甲”,胡士莹也以为是明人作品。 RXv+BSGdDxtgS5G/A4KRetzTdPjxTzZ1iT7mWOSDsglbycE6U3V7t4qM5pA8o0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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