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山堂话本》是现存最早的一部小说话本集。话本是宋代兴起的白话小说,是说话人讲说故事的底本。它多以历史故事和当代社会生活为题材,以通俗文字写成,以广大市民喜闻乐见的形式和风格来创作,深受当时市民阶层喜爱的话本。
话本小说是“说话”艺术的文学底本,“说话”是唐宋人的习语,是宋代民间艺人讲说故事的特殊名称,发展到后世为“说书”。简单来说,所谓话本,就是说话人讲说故事的底本。
而说话人就是话本的主讲人,据周密《武林旧事》的记录,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一地有点名气的说话人,就有93人之多。其中讲小说和讲历史故事的竟达75人。其他讲佛经故事、参禅悟道之类的,人数都比这两项小。可见有关世态人情和历朝兴废的故事,最为市民阶层所欢迎。
虽然说话艺人大多是中下层社会的人,然而他们并非一无是处,也并非低俗粗鄙,说话人都是具有一定的文学修养,据《醉翁谈录》载:“夫小说者,虽为末学,尤务多闻。非庸常浅识之流,有博览该通之理。幼习《太平广记》,长攻历代书史。烟粉奇传,素蕴胸次之间,风月须知,只在唇吻之上。《夷坚志》无有不览 ,《琇莹集》所载皆通,动哨中哨,莫非《东山笑林》;引倬底倬 ,须还《绿窗新话》 。论才词有欧、苏、黄、陈佳句;说古诗是李、杜、韩、柳篇章。”
“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一种诗文乃至文学样式的产生,必定是一定经济条件下的产物,这也符合经济决定上层建筑这一理论。在中国的文学史上,小说分为文言小说和白话小说,唐代则是文言短篇小说的繁荣时期,如记录鬼怪奇异之事的志怪小说,搜奇记逸的传奇小说以及或记人物言行,或记所闻轶事的杂录小说;而白话小说的草创时期则是从宋开始兴起,宋代商品经济的繁荣发展,社会构成中开始出现了一种新的市民阶层,市民阶层的主体多是手工业者和中小商人,他们的文化层级不高,非秀才高中,非翰林高位,只是封建桎梏下的小人物,他们有酸甜苦辣,有喜怒哀乐,有爱恨情仇,他们有着自娱自乐的精神需求,以便从中发现自我,肯定自我,这就是我国早期白话小说“宋元话本”应运而生的社会基础。
随着宋代说话技艺的发展,说话人的场所也开始发生变化,从城市到农村,有的有固定的场所,有的为流动演出,宋代的演出场所主要为瓦子勾栏、茶肆酒楼、露天空地与街道、寺庙、私人府第、宫廷、乡村。瓦子勾栏,瓦子即瓦舍或瓦肆。据吴自牧在《梦梁录》中解释说:“瓦舍,谓其‘来时瓦合,去时瓦解’之义,易聚易散也。”是宋元时期市民音乐活动的中心,勾栏是瓦子中用栏杆或巨幕隔成的艺人演出的固定场子。瓦子勾栏里的文娱活动种类多样,并且能满足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不同年龄层次和不同爱好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不少从前为上层独享的娱乐活动由于有了“瓦子勾栏”的存在,已成为大众共同的爱好。茶肆酒楼的兴盛,也是宋代都市发展的特点,是说话等伎艺的活动场所。说话人不仅活跃于民间,也进入了宫廷。南宋供奉局就有专为皇帝解问、敷演故事的说话人,称为御前供话。郎瑛《七修类稿》说,“小说”起自北宋仁宗,因为当时“太平甚久,国家闲暇”,皇帝感到无聊,“日欲进一奇怪之事以娱之”。因此宫廷也是说话人演出的地方之一。
洪楩的《清平山堂话本》,对后世的话本发展提供了便利,如拟话本的出现,既然是“拟”,那么以前的话本旧作对于这批作品或多或少发生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与影响。冯梦龙、凌蒙初的“三言二拍”从体制的安排到语言的使用以及艺术技法的运用等,都对宋元话本有所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