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谦逊端庄，那情感与理性的神圣产物，那真正的心灵之美！可否容我不揣冒昧一探你的本质，追溯你那潜藏着的、温和的魅力？你使得人类性格中的每个棱角都变得圆润，也让那些原本只会令人敬而远之的事物变得可爱！你让智慧变得宜人，让格调崇高的美德变得平易可亲，让它们得以与人性融为一体！你在爱情周围散布缥缈的云雾，为它增添欲语还羞的美丽，那羞涩的芳香沁人心脾，让人着迷——你为我调谐出具有理性的说服力的语言，直到我将女性从那华丽的卧床上唤醒，不然她们会在那儿懒散地睡掉自己的生命！
在之前谈到我们的观念联想
的时候，我曾指出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在为“端庄谦逊”下定义的时候，我同样认为应当看到它具有纯净的心性与朴实的性格两个方面，并对它们分别加以认识。前者是源于忠贞，后者则使我们能够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它们虽然与高度的自尊意识相一致，但却绝不是虚荣和傲慢。这个词组中的“谦逊”是指一种清醒的心智状态，它使一个人不会自视过高，而且它与妄自菲薄的自卑也不一样。一个谦逊的人通常有伟大的计划，并且坚持执行，他了解自己的能力，他用成功来证明他的计划是伟大的。弥尔顿曾为了他后来被证明是颇有先见之明的理论而饱受争议，可他并未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些理论而骄矜
；华盛顿将军受命统率美军时，也不曾为此而自大
。后者一直都被认为是一个谦逊的人，可他从不自卑，否则他就会犹豫退缩，不敢亲自承担起指挥军队的重任。
谦逊的人坚定，自卑的人怯懦，浮夸的人专横，这就是我观察了许多人之后得到的判断。耶稣谦逊，摩西自卑，彼得浮夸
。
我们一方面要将谦逊和自卑区别开来，另一方面也要将端庄和羞怯区别开来。羞怯，实际上与端庄截然不同：最腼腆的小姑娘和最不开化的乡下人，常常会变成最厚颜无耻的人。他们的腼腆仅仅是出于无知而表现出来的、本能的胆怯，因此很快就会变得厚颜自大
。
伦敦街头，娼妓遍布，我对她们不知羞耻的行为既感到惋惜又觉得恶心，而这正好可以用来佐证上面的观点。娼妓们满不在乎地嘲弄处女的羞涩，并且以自己的耻辱为荣耀，她们变得比男性更加厚颜放荡——男性虽然一直都很堕落，却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宣扬自己好色。这些可怜的人，她们并非是因为坠入风尘才不再端庄，因为端庄是一种美德，而非一种性格特质。不，她们原本不过是因天真而羞怯，当她们不复天真之时，羞怯也就随之永不再来了。而美德则会在心灵中留下影响，即使我们为了欲望而舍弃了它，也仍会对它抱有尊敬之情。
忠贞在德行上唯一的基石，就是纯净的心灵，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美好，它和那些只存在于有教养的人们身上的、高尚的人性有着十分相近的来源。它比天真高贵，它是经过周全思考的决定，而不是无知的羞涩。理性的自制就像保持整洁的习惯一样，除非一个人正在积极地行动着，否则在大部分的时候我们都很难发现它们，但是我们很容易就能将它与质朴的羞涩或荒唐的畏怯区分开，而且，它绝不会与知识相互抵触，它本身就是知识最美好的果实。下面这段文字的作者，对于端庄的理解是多么的无知无识啊！“一位淑女问道：学习现代植物学理论，是否会破坏自己的女性魅力？人们却嘲笑她假装正经实在可笑。可是如果她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就会告诉她说：你们不可以学习这些东西”。
一本好书里的知识就这样被永远地封存起来了！在阅读此类文章的时候，我曾虔诚地仰望上天，向永生的上帝祷告：天父啊，难道您会因为您的女儿天生的本质，就禁止她在美好的真理中寻找您吗？难道她的灵魂会被极力召唤她朝向您的知识所玷污吗？
我曾经理智地研究过这些问题，我的结论是，那些最大程度地发展了自己的理性的女性，一定也是最端庄的——虽然她们变得仪态安娴，举止上不再呈现出年少时那有趣而迷人的羞涩。
我是这样看的：要想使质朴的端庄从忠贞的美德中自然地流露出来，就要把女性的注意力从那些只会激发情感的事物上转移开来，她们的心灵应当追求人性，而非爱情。如果一位女士将大部分时间用来追求纯粹的智识，并且她的感情也经过以做一个有用的人为目的的、高尚的计划的训练，那么与那些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轻松享乐或谋取他人爱慕之心的无知之人相比
，她的心灵必然更加纯净。尽管人们通常将恪守礼法的女性称作是端庄的女性，可是行为上的规范并不是端庄。端庄是心灵纯净，是敞开内心感受一切人性的特质，而非将它局限在自私的欲望之中，是常常思索需要调动理性的问题，而非热衷于想象，淳朴的端庄自会为思考增色。
如果一位女士可以在无知的朦胧黑夜中辨认出永生的曙光，感觉到更加光明的一天即将到来，她就会像尊重一座神庙一样，去尊重一个人，因为在那人的身体里深藏着一个可以臻于完善的灵魂。同样，真正的爱情也会在所爱之人的周围渲染出这种神秘的圣洁感，使人们在其所爱之人面前举止异常端庄
。这情感是如此的含蓄隽永，以至于爱人之间在彼此接受与回报对方的亲密之时，不但想要避开他人的知觉，甚至连灿烂的阳光都让他们觉得碍眼。他们就像渎神者一样不想引来他人的注意，情愿将自己隐蔽在晦暗的迷雾之中。如果还没有经历过那种温柔的悲愁和高尚的忧郁，那么这样的感情就还不能被称为是纯洁的爱情，因为正是那样的情绪让心灵能有一刻安宁下来，静静地感受这神赐予我们的美好情感，享受当下的满足——这才是欢乐的源泉！
我一向喜欢对任何流行的习俗追根溯源。我常常想，人们出于怀旧的心情，所以对于天各一方或已然逝去的朋友的任何东西都怀有感情，由此而产生的对于他人遗留下来的物品的尊重，也被自私的教士们大肆滥用。信仰，或者爱情，都可以让衣物变得像它的主人一样神圣。一位男士是不会把他爱人的东西与一般同类的事物一样看待的。要是他真的对于爱人的手套或便鞋没有一点神圣尊崇的心情的话，那他一定是缺乏想象力。这种微妙的感情也许经不住实证主义的分析，可它却是人类之极乐的由来！爱情像朦胧的魅影滑过眼前，让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可是一旦我们捉住了那温柔的云雾，它却化为一阵清风，只余下寂寞的空虚，和那紫罗兰香般的甜蜜余味，让我们在记忆里长久地视如拱璧。而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仙境，即便是在严寒的十一月，也能感受到温暖的春风拂面。
总体而言，女性较男性更加忠贞，而鉴于端庄正是忠贞的产物，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女性似乎更当得起端庄这一美德。我犹豫再三还是要保留这个“似乎”——因为我怀疑，当人们仅仅只是为了服从世俗观念，而保持行止规矩，脑海中却满是小说家编造出来的卖弄风情与痛失所爱一类的故事的时候，忠贞是否仍然会造就端庄的美德
？不仅如此，我还认为，无论是经验还是理性，都倾向于告诉我们，男性应当比女性更加的端庄。原因很简单，他们比女性更多地在运用理性。
但是，说到举止合乎礼法，除了某一类女性之外，女性明显具有优势。厚颜无耻的假殷勤被认为充满男子气概，这让许多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每一位他们遇到的女士，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恶心？这是对女性的尊重吗？这种放荡的行为显示出他们是多么的堕落，内心又是多么的软弱。我们无从期望在他们身上看到更多的公德与私德，除非是男性和女性都能够变得更加端庄——男性要控制住对于女性的肉体欲望，不再为了证明自己的男性气概而装模作样（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厚颜无耻）——并且，除了在情难自禁之时的亲密，真正地与女性相互尊重。我所指的是对一切个人的尊重——人类彼此之间对于同类的、谦逊的尊重，它既不是淫荡荒谬的假殷勤，也不是身为保护人的傲慢屈尊。
进一步说，要做到端庄谦逊必须发自内心地弃绝内心的放荡，正是它让男性可以镇定自若、毫不脸红地在他的同类面前做出下流的暗示或者说着淫秽的俏皮话，这已经不是如何对待女性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野蛮的行为。把人当作人来尊重，这是任何高尚情感的基础。放纵自己情欲幻想的浪子，能比引人哄笑的下流小丑端庄多少？
这不过是许多例子中的一些，它们都证明了在谦逊端庄上划下性别之分，会对美德和幸福造成致命的伤害。然而，更有甚者，那些由于所受到的教育而成为了感情奴隶的女性——软弱的女性！——却被要求在最难堪的情况下去抵抗她们的感情。诺克斯
说：“让女人保持愚昧无知，却又强烈坚持要求她们抵制诱惑，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吗？”因此，当美德或者荣誉要求一个人控制情欲，这责任就被扔到了弱者的肩膀上，这与理性和真正的谦逊端庄是背道而驰的。真正的端庄至少会要求男女双方都进行自我克制，更不必说勇敢慷慨本来就被认为是男性的美德，所以他们原本理应在抵制情欲之中承当更多的责任。
与此相类似的，还有卢梭和格雷戈里
关于端庄的建议，它们都奇怪地曲解了端庄！这两位男士都希望做妻子的不要去追究自己到底是由于感情还是软弱而投入了自己丈夫的怀抱。如果一位女士让她的丈夫感受到一丝这样的疑惑，那她的行为就是不够端庄的。
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对谦逊端庄的缺失深感痛惜，因为这意味着道德的彻底败坏。而这种缺失是由男女两性之间的敌对状态所造成的，沉溺肉欲的男性极力地想要维护这种敌对状态，因为他们认为这是端庄的真谛。可实际上，它却是端庄丧失的根本原因。这些男性没有足够的美德去领略纯洁爱情的乐趣，他们所谓的“端庄”，不过是对肉欲的一个巧妙的粉饰。高尚的男性对于谦逊端庄的理解更深，因此软弱和感性都无法满足他——他寻找的是真正的爱。
还有，当男性夸耀自己征服了女性的时候，他们到底是在夸耀什么？确实，女性这种感性的生物会由于感性做出愚蠢的事情——陷入罪恶
，一旦她们的理性苏醒过来，那可怕的、罪孽的代价就会重重地落在她们软弱的肩头。那时候，你这孑然孤苦的人儿啊，将从何处觅得安慰？那本应引导你的理性、在你软弱时支持你的男子，已然背叛了你！在激情的梦幻中，你甘愿随同他徘徊在鲜花盛开的草坪，可是他不但没有保护你，反而诱惑你，引导毫无防备的你走向悬崖。当你从梦中惊醒，将会发现自己有如身在荒野，要独自面对一个冷漠而充满敌意的世界。那个靠着你的软弱完成了征服的男子，他已在追逐下一个征服目标了，可是，对你而言，这将是一生都无法补救的憾事！你那衰弱的精神，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消沉的心灵再次振作起来？
但是如果天意真的是要让两性生活在一种敌对状态之下的话，男性也该表现得高贵些，或者让他们听从自尊的召唤，知道那仅仅征服了对方的感性的胜利是卑劣的。真正的征服是得到真爱，而不是出其不意地巧取豪夺——那时，女性就会像埃洛伊萨
那样，心甘情愿地为了爱而放弃全世界。我现在不想谈论这种牺牲是否明智或道德，我只是认为这是出于真正的爱的牺牲，而不仅仅只是因为感性，虽然其中也确有这样的成分——可我必须要说，埃洛伊萨是位端庄的女士。此外，在结束这部分讨论的时候，我想说：除非男性变得更加忠贞，否则女性就不会是端庄的。事实上，端庄的女性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不会让她们时时感到厌恶的男性呢？两性必须都要培养谦逊端庄的美德，不然它永远都是温室里病态的植物，而伪装的谦逊端庄，则不过是纵欲的遮羞布，只是为了给放荡的享乐添加趣味罢了。
男性也许仍然坚持认为，女性应当比男性更谦逊端庄，然而最热衷于反驳我的观点的那些人，绝对不是冷静的理论家。不，他们是那些富于幻想，并且广受女性欢迎的男性：表面上尊重、内心却瞧不起那些与他们嬉闹的、软弱的女性。他们不甘心放弃那无上的肉欲满足，甚至连用自我克制为他们的享乐添上一点点美德的色彩也做不到。
接下来我再专门从女性的角度来谈谈这个问题。
人们对于端庄谦逊抱有曲解，还将这荒谬的谎言
灌输给了孩子，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早早地开始热切幻想着一些按照自然规律来说在身体发育成熟之前他们本不该想到的事情。这些热情的幻想于是自然而然地取代了理性，成了开启孩子们的理解力、塑造他们品性的工具。
我担心女孩子们在保育院和寄宿学校已经开始学坏。尤其是在寄宿学校里，一群女孩同房而宿，还一处沐浴。人们向天真的孩子灌输错误的优雅观念，或过早地让她们对异性抱持警戒，这自然会让她们产生假装正经的想法。我对于孩子们的心灵遭到如此污染而感到遗憾，但是我更担心她们会养成不够优雅或正派的习性，而且，有很多女孩子从她们无知的仆从身上学到了非常下流的把戏，因此这样不加甄别地让她们混杂于一处是很不合适的
。
说实话，女性之间的相处总体来说是过分亲密了。狎则生慢，女性之间的亲密已经达到了会让她们做出粗鄙行为的程度了，这常常会给她们的婚姻带来不幸。为何那些看来体面的姊妹、闺中密友，或者是淑女和她们的女仆，会对彼此熟悉到可以忘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应有的尊重的程度？在我们出于情感
或人道的原因需要而照料病患的时候，那种会使人在令人厌烦的杂务面前退缩的、洁癖般的优雅，是可鄙的。但是，健康的女性为什么要一面鼓吹自己具备非凡的优雅，一面彼此之间又要比男性更加狎昵呢？我永远无法理解她们这种矛盾的言行。
为了使我的建议更加值得尊重，并且不会冒犯那些挑剔的耳朵，我应该热切地建议女孩子们经常沐浴以保持健康和美丽。举例来说，女孩子无论地位高低都应该学会自己沐浴更衣。如果习俗要求她们一定要接受他人的一些协助，那么她们也应该先将那些绝不应在其他人面前完成的部分做完之后，再来请求帮助，因为在他人面前完成这些事情有损人性的尊严。这样做并不是出于端庄的考虑，而是为了维持起码的体面。有些“端庄的”女性很注意不让别人看到她们的双腿，却又同时刻意地表现出这种注意，这种行为既幼稚又不够端庄
。
我还要再进一步深入讨论这个问题，我要谴责所有那些男性绝对不会有的、恶劣的习惯。在本应保持沉默的时候，她们却泄露了秘密，而说到清洁，她们沐浴的方式粗鲁地玷污了清洁的含义（当然某些宗教派别也许在这个方面做得有些过分了，特别是犹太教的艾塞尼派，他们将对人的冒犯也都视为是对上帝的冒犯
）。
有教养的
女性怎么会鲁莽地去关注生物体上那些最为不堪入目的部位呢？而且女性如果没有被教导，在这些特定的方面尊重她们自己身为人的本性，那么她们也不会仅仅出于性别的差异，就长久地对自己的丈夫保持尊敬，这难道不是很合理的推论吗？事实上，我总是能看到，女性一旦退去了少女的羞怯，就会按照她们与自己的姊妹或女性友人相处的老习惯来对待自己的丈夫。
此外，由于心智未能得到培育，女性在有需要的时候通常会求助于一种我所谓的“身体的力量”，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就是其中的一个方式。简而言之，女性之间在身心两方面都过于狎昵。她们必须要在彼此之间保留足够体面的隐私空间，因为这正是人格尊严的基础，否则她们的心灵永远不会变得坚强，她们也不会成为谦逊端庄的人。
出于同样的理由，我反对像保育院、寄宿学校或者修道院那样，将许多女性封闭在一起。每当我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都会感到愤怒：我那时还是个笨拙的乡下姑娘，混迹于一群热衷于恶作剧和粗鲁把戏的女孩子之中，时常成为她们作弄的对象。她们几乎个个都会讲那种语带双关的黄色笑话，能逗得满桌畅饮的人们哄堂大笑。想要让她们的心灵保持纯洁真是徒劳，除非我们能让她们了解各种观点，并且学着对其进行比较，以及从中概括出简单的观念来，这样她们才会有自己的判断力。让理性代替感性，她们才能变得谦逊端庄。
人们也许认为我过分强调保留隐私空间，但它确实会有助于谦逊端庄。如果要我指出哪些优雅的行为可以增进美貌，我会立刻回答：干净整洁和保留隐私空间。很显然，我所说的保留隐私空间与性别无关，我认为它对于两性来说是同等地必要。懒惰的女性常常忽视保留隐私和保持清洁，可是它们其实非常重要，以至于我敢断言，当一个家庭中有数位女性成员居住在一起的时候，如果完全不考虑爱情的因素，那么其中一贯最为珍重保持自己身体的一位，会成为家中男性成员最为尊敬的一员。
当一家亲友在晨起之后相见，他们彼此之间自然会抱持一种温情而又庄重的情感，特别是当他们每个人都在准备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的时候。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完全是幻想，但是我的心中确实时常油然而生这样的情感。我呼吸着早晨清甜而令人振奋的空气，因为在我挚爱的人们的面容上也看到与我同样的神清气爽而感到快乐。我开心地看着他们一如既往地振奋精神，准备和太阳一道开始新一天的行程。因此，我认为早晨这种充满关爱的问候，要比夜晚时分常见的那种绵绵不绝的温柔对谈更加值得尊敬。不仅如此，有时当我看到一位头天晚上分别时还装束整齐的朋友，在第二天早上却因为赖床而衣冠不整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会感到不快——如果这种感受还说不上是厌恶的话。
正是这些被人忽略的事情，使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能够保持鲜活。而且，如果两性能够将他们拿来扮美自己（其实不如说败坏自己的形象）的精力，拿出一半来让自己经常保持衣饰整洁的话，就足够让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保持心灵的纯洁了。可是女性的装扮，只不过能取悦那些假意殷勤的男子罢了，因为真正的爱人，总是会满足于简洁合体的服装。无法令人感觉亲切的装饰是不恰当的，因为爱永远与家庭的主题紧密相随。
总体而言，女性通常是懒惰的，她们周围的每件事也都似乎在驱使她们懒惰。我并没有忘记感性会带动她们变得活跃起来，可是这些努力只能加重罪恶，它们绝不是那种平和渐进的、理智的行为。事实上，她们身心两方面的懒惰都是如此的严重，以至于除非她们能够积极主动地努力增强自己的体质和理性，否则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期望在她们身上看到谦逊端庄取代了腼腆羞怯的位置。女性可能会认为假作端庄是精明的做法，而且只在盛大场合中才为自己戴上这样美丽的面纱。
也许没有一种美德像谦逊端庄这样能与其他美德融洽地融合在一起。它就像是柔和的月光，让那些与它相融合的美德显得更加动人。那些我们所追逐的美德，本来像是在地平线上一般遥远而壮美，可是在谦逊端庄的光芒照耀之下连那遥不可及的壮美也显得温和可亲起来。再也没有比将额间生有银月印记的戴安娜
奉为贞洁女神的诗意传说更加美丽的故事了。有时候我想象着，有一位端庄的古代女子，安静地徘徊在幽僻的地方，凝视着柔和朦胧的地平线，她带着平和的热情，将那银月的光芒温柔地纳入她贞洁的胸怀中，她一定感受到了一种清醒自觉的、尊严的光辉。
信仰基督的女性会出于更加高尚的动机而去激励自己保持贞洁，并且成为谦逊端庄的人，因为她的身体是永生的上帝所在的神殿
，而上帝所要求的并不仅仅是仪表上的端庄。上帝的目光洞察她的心灵，并且要她记住，如果她想要成为上帝所青睐的真正的纯洁之人，那么她的贞洁就必须是建立在谦逊端庄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出于世故的谨慎才那么做，否则她只不过能换回个好名声而已。而那因美德所建立起来的、人和造物主之间的庄严交流和神圣联系，必然会让我们希望自己能够像上帝一样纯洁！
再对上述观点做出补充说明几乎已是赘述，但我还是要说：在我看来，女性成年之后，变得富有女性气质，不再腼腆羞怯，这种气质让她们赢得了丈夫的欢心，或者不如说是在爱情本该自然而然地让位于友谊之时，仍在强求要他像个情人一样。而这一切，是以牺牲真理为代价的，同样也是不端庄的。一个男子对于自己孩子的母亲所抱有的柔情，将会完美地取代那不知餍足的欲望，而女性如果为了维系这种情欲，而虚伪地对丈夫故作冷淡的话，那么即使她不能算是不够端庄，至少也不够文雅。男女在天性上应当有共通的趣味和情感，只有在缺乏理性为他们的行为把关的时候才会做出野蛮的事情，而检点自己的言行，是人人都应承担的责任，而非只是某一个性别的义务。在这个方面，女性可以放心大胆地顺应自己的天性，一旦她们掌握了知识和人性，爱自然会让她们成为端庄谦逊的人
。她们没有必要去学习那一套礼教规矩，因为那些东西既令人厌烦又毫无用处，装腔作势的行为只能蒙蔽肤浅的眼睛，有见识的男性很快就能看穿这些把戏，也瞧不起这样做作的行为。
我们完全不需教导年轻男女以及成年男女如何交往。事实上，我们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都对行为举止这个问题过分关注了，以至于很难再找到真正性情朴实的人。其实，只要我们专注于培育每一种美德，使它们能够坚实地扎根于人们的心中，那么人们的行为自然就会优雅起来，因为优雅正是美德的果实与外在表现，他们很快就会克服那种徒有其表的造作行为，因为没有真理作为基石的行为既不合理也不稳固。
我的姐妹们啊，如果你们想成为真正谦逊端庄的人，就必须记住，任何美德都与无知和虚荣水火不容！你们必须有清醒的心智，而这只能通过履行责任、追求知识才能获得。若不如此，你们就只能继续活在这前途莫测、仰赖他人的境况里，只有年轻貌美才会被爱慕！低眉顺眼、娇颜如花、隐忍温文，在它们该出现的时候都是合适的。但是谦逊端庄，作为理性的产物，是无法与那些未经深思熟虑的感性长期共存的。而且，当爱情（哪怕是纯洁的爱情），成为你生活的全部之时，你的心灵会变得过分软弱，无力给谦逊端庄提供一个安静的角落，让它安居于此，与你的天性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