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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

下面让我们来看一看经济学和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

经济学是一门社会科学。所有的社会科学都是为了理解人,理解人的行为,理解人类生存制度环境的变化,理解人类如何从过去走到现在,又从现在走到未来。但是每一个学科在方法、假设、具体的着眼点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简单来说,经济学秉承的是从个人到社会、从微观到宏观(from micro to macro)的研究思路。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它坚持方法论的个人主义,关注的主要是个人的行为。在经济学看来,只有有血有肉、有思想意识的个人才能决策,才能行动。和经济学正好相反,社会学秉承的是从社会到个人、从宏观到微观(from macro to micro)的研究思路。它首先假定一种制度是存在的,一种组织是存在的,一种习惯是存在的,在此基础上考察这种习惯、这种制度怎么约束人的行为。还有一门和经济学关系比较密切的学科是心理学。它是用观察、实验的方法看人们实际上是怎么行为的。

经济学秉承的是从个人到社会、从微观到宏观的研究思路。

社会学秉承的是从社会到个人、从宏观到微观的研究思路。

应该看到,无论是社会学、心理学,抑或是其他社会科学,对于经济学都有反驳或挑战,但这并不说明这些学科之间是互相排斥的。相反,它们之间相互促进,推动了彼此的发展。有很多交叉学科,如经济社会学、行为经济学等,就是在学科的相互碰撞、争鸣中产生的。

这里需要重点说明一下经济学和数学的关系。现代的经济学已经是高度数学化了的。如果大家翻翻经济学的专业刊物或高级教科书,就会发现通篇都是公式。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经济学中有很多关系和数学很契合,例如需求与价格的关系可以用需求函数表示,边际效用、边际成本与数学上的导数就是相互对应的,因此使用数学进行推演可以大大简化文字叙述,并避免文字叙述容易产生的一些逻辑错误。

数学本来是经济学研究的工具,但现在经济学却有了变成数学奴隶的危险。有一种倾向是,所有经济问题都以数学上可处理来设定,如果数学上不能处理,就避而不谈。亚当·斯密的分工交易、规模经济等重要理论长期以来被很多经济学家们放弃了,只剩下均衡和资源配置,就是因为数学上没办法处理分工和技术进步。企业家是市场经济最主要的协调者和推动力,但在主流经济学中看不到企业家的身影,也是因为没办法用数学来模型化企业家的决策。

保罗·克鲁格曼曾警告说,过去一百多年,“经济学是沿着数学阻力最小的方向前进”。这是一针见血。现在很多人做经济学研究,你问他为什么那么假设,他说不这样假设数学上没法处理。这就是本末倒置、削足适履。数学固然要用,但使用数学是为了研究经济学,而不是为了让经济学去迎合数学。经济学要真正进步,一定不能被数学所束缚。

学术经典
马歇尔论数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

马歇尔是一名数学专业出身的经济学大师。对于数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指出:“数学训练是有用的,因为数学能通过异常简练准确的语言来清楚表达一些一般关系和一些经济推理的简短过程,虽然这的确可以用日常语言来表达,但不会有同样清晰的轮廓。”

在一封写给钟爱的学生鲍利的信中,马歇尔曾这样传达使用数学的六步“秘诀”:“(1)把数学作为速记语言,而非调查工具;(2)坚持使用数学直到研究完成;(3)把数学语言翻译成文字;(4)通过真实生活中的重要事例来解释说明;(5)去掉数学;(6)如果不能成功做到(4),那就尽量做到(3)。最后一步是我经常做的。”在自己的论著中,马歇尔严格遵守了自己提出的“秘诀”。例如在他的巨著《经济学原理》中,数学推导全被放到了附录中,正文没有一个数学公式。但由于正文中的文字推导都是由数学推理得到的,所以其严谨性十分令人称道。正是这种论证上的严谨,加上马氏优美的文风,让《经济学原理》一书至今还是经济学者们必读的经典。

资料来源:罗纳德·科斯,“马歇尔论方法”,见罗纳德·科斯,《论经济学和经济学家》,格致出版社等2010年版,第216页。 /wITqHAU4qqNrQcOancZp3FaoJiQi6GD949+nCNIwDQ9oRoLYjazTnD+DIcy8y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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