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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厅这个衙门里认识老子的人真不少,见到老子都笑得看到了牙龈,都训练有素地叫声“张副局长”。我说:“厅长找我。”第一个听见的人脸上有了惊异。老子马上改口,“你们厅长请我。”听的人脸上的笑就更怪了,那笑里用意复杂,藏着嘲讽。往下老子就不侍候了,任谁招呼,老子都怪怪地笑笑,最多哼哼,跟猪差不多。猪多自在,自顾自地哼着,摇摇尾巴,你人类算个卵,老子哼过后,晃着脑袋走过。

小子,猜吧,老子的笑里藏有什么意思。

在厅长办公室门口,我犹豫了,想,厅长找我,厅长没脑残吧?听说新上任的厅长常用逆向思维行事,狗日的怪人。一声“报告!”那门就开了。是厅长本人,好像就候在门后。我见过,远远的,脸相还是看清了。老刑侦都有这本事,瞄上鼻子就大致知道两眼的间距。

举手敬个礼,让厅长给挡下,他不冷不热地说:“别来这套,这都是做给人看的。”再看一眼后就想笑,厅长也就四十出头,至少比老子小点,挺年轻的,头顶就秃了,还秃出个样来。厅长神色一凝,“笑啥?”我油油地说:“还没笑出来。”厅长说:“我知道你想笑,说说,笑啥,别瞎编。”我说:“想起了钓鱼岛。”厅长摸摸秃顶,“还真像啊。”

两句玩笑话,把隔了两三层的拘谨捅破了。流里流气又窜回了四肢,我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就因为老子这德行,所以才升不上去。厅长坐到对面,还弯着腰,那模样就像给我汇报工作。厅长说:“想跷二郎腿,跷吧。”我一愣,“这你也知道?”厅长说:“你周围的人都知道,老滑头落座就跷腿。”

厅长秘书把茶泡上。我看看茶水,嘴角不经意地扭扭。厅长也看看茶水,招呼秘书,“换茶,最好的碧潭飘雪。”我说:“别别,这就挺好,雀舌。”厅长说:“你那点臭毛病,哼。”茶换上了,我端起茶杯,吹吹,美美地轻啜一口,舒服劲儿就飘上了眉梢。

厅长说:“十六年没动了,想没想过动动?”

我摇摇头说:“梦里。”

厅长说:“今天我就给你现实版。”

我紧眨几下眼睛,又掐掐大腿:“厅长,拿我开涮?”

厅长在心里笑笑,嘴角流露出的是讥讽,用调侃的语气说:“到青康去,局长,政法委书记,进常委。”

我忍不住“啊”出声来,心想是那个鬼地方。

厅长踱着步,掰着手指头,“青康嘛,经济上去了,治安下滑了,各类案件不断,关系错综复杂,两年换掉三个局长,情况依然如故。”

厅长指指自己的脑袋又说:“别笑,我这里的逻辑没乱,用你这个老滑头,我足足研究了三个月,在我到这个岗位之前就瞄上你了。”

我说:“从那个位子下来,我这分局副局长也没了,也就是过了把副厅级的瘾。”

厅长脸一沉,说:“去不去,你只说两个字或一个字。”

我说:“去。干吗不去,过过瘾也成。”

虽说不一定好,好歹也到五品官的岗位放了放屁股。这话我没说出口,也不能说。

厅长说:“说说条件。”

我说:“就两个。第一个,帮我搞个银行账户,以后我得往里面存钱,存赃款,不过这钱不能让人知道,直接存银行,密码你知我知就行(这钱老子不能让它死死地待着,要是存到公安厅的账上,那跟死钱一球样);第二个,半年后我得调人,使着顺手的人。”

厅长说:“第一个马上落实,我会随时监控打进来的每一笔钱,第二个不用你操心。”

什么意思?官大一级,心思也沉。

厅长说:“想想,第一步怎么走?”

我说:“知道叫花鸡的做法吗,先掏内脏填调料,再往外抹泥。”

厅长说:“真是与众不同啊,打比方也别出心裁。”

临走,厅长说:“一年大见成效,起到扭转作用,两年彻底改变混乱的治安现状。”我把脖子伸到厅长眼前。他说:“什么意思?”我说:“你今天就割一半,剩下的到时我自己割,然后提头来见。”厅长冷哼一声,“你以为你那头值钱?”

厅长送我到门口,据说这老小子从不送人,最多挥挥手,对老子他例了外。到了门口,握住我的手说:“张光耀同志,我相信你,厅党委相信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市委书记方正雄同志,那是个政治成熟,人品高洁的老同志。”这话我记住了,有背不动的责任时,就朝这个书记身上撩。这话是不会说出来的,厅长看出老子心里在翻腾,伸出手指点点我,歪着嘴角笑笑说:“狗日的老滑头。”

哈,这话过瘾。 j/9TW4oHhGdp7WdU4GT2chM9FOuTwia3x1KI9170Ku1qrXWQp3Z9bKVgciiRxt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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