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越南船民与泰国海盗

一、越南船民

1961年，越南战争爆发。越战初期，美军试图速战速决，不料遇到北越和越共军队的顽强抵抗，美军伤亡惨重，陷于越战的泥潭。美国尼克松总统执政时期，迫于国内反战浪潮的压力，美军决定逐步撤出越南。1973年1月27日，美国、北越、越南南方共和临时革命政府、南越西贡政权在巴黎举行了关于越南问题的巴黎会议，签订了《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随后两个月内，美军全部撤出越南。

1975年4月30日，北越军和南越共军攻克南越首都西贡。 1976年1月2日，北越军和南越共军统一了越南全境，国名改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西贡更名为胡志明市。西贡陷落前夕， 美国帮助南越政府疏散和安置了大约14万亲美的越南人到美国定居。大约有150万南越人，担心被越南共产党政权迫害，1975年起到90年代初，搭乘简易的帆船或渔船，从海路逃往东南亚国家避难，这些人被称为越南船民。这些手无寸铁的船民，成了泰国海盗的袭击目标。

二、泰国海盗

1975—1978年期间，大多数攻击越南船民的海盗属于渔民海盗。1978年，南越前司法部长Truong Nhu Tang乘难民船逃离越南，在泰国湾遭遇泰国海盗的袭击。他回忆了当时遭遇海盗的情景：有20名左右的泰国渔民，手持长刀、斧头、锤子等武器，但没有带枪，登上了我们的小船。看他们单纯的脸，不像是坏人。他们是所谓的渔民海盗，不是恐怖的职业海盗。许多泰国渔民抢夺路过的越南船民来补贴家用。越南船民碰到这种渔民海盗，一般不会遭受残忍对待或是被强奸。泰国海盗将我们围在甲板上，抢走所有的钱、珠宝首饰，甚至看上眼的衬衫。他们还抢走了我们的罗盘和望远镜。但是，海盗留下了食物和水，向我们指示了航道的方向，然后扬长而去。事后，我们称他们为有尊严的海盗。 据估计，大约300艘泰国渔船，即泰国全部渔船的2％，参与抢夺越南难民船的活动。

从1979年起，泰国湾出现大量凶残的职业海盗。这些海盗一般10～12人一伙，手持刀枪，抢劫船民财物，破坏难民船。遇见越南妇女，就劫持到海盗船上强奸，遇到漂亮的越南船民就将她们拐卖到妓院。经过泰国湾的越南难民船，大都遭受泰国海盗多次抢劫。美国非政府组织“船民紧急呼叫”（Boat People S.O.S），记录了一艘装载42名难民船海上的悲惨遭遇：

1980年3月22日下午3点，一艘越南难民帆船受到一艘泰国海盗船袭击，海盗抢走了所有的财物，毁坏船上的马达之后离去。难民船在海上漂流，翌日又遭遇了另一伙海盗的攻击。下午，难民船遭遇第三批海盗袭击。这次攻击是由两艘海盗船发动的，当时，越南难民船上的三名壮硕的男青年正在升帆，海盗突然向他们开枪射击，Nguyen Van V和 Ngu Ngoc Ly中弹倒下，海盗跳上帆船，将他们扔到海里。两位落水船民试图游回帆船，被海盗打到海里去。剩下的船民，被海盗驱赶到海盗船上。男船民被赶到冰舱里，女船民被强奸。事后，海盗将这些人赶回原来的帆船上后离开。

越南难民的帆船，由于引擎被毁，只能继续在海上漂流。很快，船上的食品和水用光了。 3月24日，越南帆船又遇见一艘海盗船，船上妇女惊恐万分，在脸上和身上涂上黏稠的油，希望海盗生厌而保全自己，海盗还是丧心病狂地强奸了她们。最后，海盗将两名女孩Nguyen Thi A.（16岁），Le Thi Y （18） 岁拐走。

据联合国难民署的统计，1981年遭到袭击的1122艘越南难民船中，平均每艘船遭到3.3次海盗袭击。454名越南船民被杀害，571名妇女被强奸，228名妇女被拐卖。这个统计数据来源于幸存的船民，实际数字远高于此。特别是妇女被强奸的数字，要远高于此统计数据，许多受害者因为羞愤没有申报。

三、海盗的巢穴

许多越南船民被泰国海盗带到泰国南部的廓库拉（Koh Kra）荒岛上。海盗上岛的主要目的是强奸妇女，除了发泄兽欲之外，还当众羞辱她们以消除其羞耻心，以便在日后卖到妓院卖淫。欧洲人道主义的调查报告显示，80年代中期有大量从廓库拉岛辗转来的越南难民被拐卖到曼谷妓院卖淫。 廓库拉岛上像是人间地狱，不同海盗帮派为贵重物品和女人大打出手，海盗在沙滩上，当众强奸妇女。成千海盗乘船涌进岛上，每天重复强奸女人、折磨男人的野蛮游戏。

四、国际打击泰国海盗的行动

越南难民在廓库拉岛的悲惨遭遇，引起了国际的关注。联合国难民署在泰国警方的帮助下，开展了对越南难民的营救行动。1979年年底到1982年1月，联合国难民署救出了1250名越南难民。 但是，泰国湾对越南船民的海盗袭击仍然没有停止。泰国官方解释是，泰国海军没有足够的巡逻艇执行打击海盗的任务，有些分析家指出，泰国政府有意纵容泰国海盗袭击越南船民，借以遏制大量越南船民涌入泰国寻求避难场所。事实上，泰国海盗残忍的行为，的确抑制了前往泰国的越南船民的数量。1981年到1982年，到达泰国的越南船民的数量，从1.5万人下降到6000人。

1981年2月到9月，美国和泰国政府开展了第一轮美泰联合打击海盗行动，美国政府为联合行动提供200万美元的经费，泰国海军租用了两架空中侦察机和一艘海警快艇用于打击泰国湾的海盗。泰国海军在打击海盗的行动中，逮捕了25名海盗，扣押了5艘海盗船。打击海盗的经费很快告罄。 1982年，在联合国难民署的协调下，美国捐助200万美元，澳大利亚、加拿大、丹麦、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荷兰、挪威、瑞士和英国等12国共援助170万美元，作为泰国第二轮打击海盗的经费。

1982年6月，泰国开始了第二轮打击海盗的行动。泰国动用了3艘巡逻艇、3艘后勤保障拖船和3艘海盗“诱饵”的小船。打击海盗的特别行动队从泰国皇家海军、海警队、空军以及地勤等部门，抽调了130名官兵参加行动。陆地上的情报机构以及渔政部门，也配合行动小组甄别海盗船只。 泰国海警的巡逻范围，西起泰国大陆架，南达马来西亚边界，北到泰国和越南海上边界的中线，涵盖约1.8万平方海里的海域。泰国政府摧毁了海盗在廓库拉岛的巢穴，在岛上布署了打击海盗的哨所，防止海盗继续以该岛为中转基地。

泰国打击海盗的行动，取得了明显的效果。泰国海军频繁地巡逻，海盗在海上作案被逮捕的风险提高了，伺机作案的渔民海盗大大减少了。与此同时，泰国政府对落网的海盗处以重刑。例如，1980年6月，泰国法院在帕潘囊（Pakpanang）以抢劫罪和强奸罪判处7名泰国海盗8～24年不等的监禁。泰国湾的海盗袭击案件逐年减少，1981年泰国海盗案件共有1122件，1982年减少到373件。

泰国湾的海盗案件虽然减少了，但是，死于海盗攻击的越南难民人数却大幅度增加。因为许多海盗为了避免事后被受害者指认而受到法律制裁，作案后杀人灭口。据联合国难民署的报告，1988年有500名船民被杀害或失踪。1989年此数字增加到750名。进入90年代，由于越南难民出逃数量逐年减少，泰国海盗袭击案件也随之减少。1991年，联合国难民署中止了打击海盗的行动。 m4DohoqJe8L1SyHC6I9MOUvj2I0tT5ueX9gSwhm153uS5h6PsFintZFoMNIIz4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