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回到莱顿市后,父母自然万分高兴,他们从儿子身上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刚毅和果决。他把精神完全放在工作上,努力绘制水彩画、铜版画和油画。在这些作品里有很多是他家人的肖像,虽然是习作,但是其中也不乏优秀的佳作。
伦勃朗的母亲是伦勃朗肖像画作的主题。在画中,她表现出了一种坚毅的神态。伦勃朗常画母亲在阅读《圣经》,或者把她画成是《圣经》中的人物,以表示她是他宗教信仰的启蒙者。她比丈夫晚十年去世,1629年的画像显示出她是一个思想单纯、笃信宗教的人。
有一张粉笔和棕色水彩画的伦勃朗父亲的肖像画,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位磨坊主已年近70岁,在17世纪的荷兰来说,算是高寿了,他坐在那里半醒半睡,一副老态。虽然他的脸部和羊毡下的肩膀仍显得强壮有力,但是他在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兄弟姐妹们也经常让伦勃朗画肖像,他的姐姐身材矮胖,姿色一般。伦勃朗让她穿上了豪华的服装,画像中的她被美化了不少。伦勃朗的哥哥在画像中是一位木讷、平凡的典型中产阶级人士形象。
这一时期,伦勃朗对于自己的自画像同样是一丝不苟,虽然仅是照着镜子描绘下面部表情来研究。他开始着迷于人类性格中稍纵即逝、变化万千的特质。他经常把自己表现得笨拙和固执,或者稍显木讷。他也经常画老年人,他们所有过去的经验、性格上精微复杂的特性,都呈现于观者眼前,真是入木三分。年纪轻轻的他对人性的了解之深,以及他绝对诚实地描写自己,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这个时侯,伦勃朗认识了比自己小一两岁的约翰·里文斯,他也是拉斯特曼的学生。据说,里文斯是一位神童。当伦勃朗仍在拉丁学校上课时,8岁的里文斯便向莱顿的画家裘里斯·苏顿学习,只过了两年,他就转到拉斯特曼门下。又过两年,他辞别了拉斯特曼,回到莱顿,成为自由画家,当时不过只有12岁。
里文斯成为画家后自视甚高,自认为在全日耳曼、荷兰以及其他的地方,都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如果以他唯一传世的自画像来评断,他的确有点高估自己。不过他是一个聪明的画家,在17世纪20年代,他的画风和伦勃朗一样,仍然受到拉斯特曼极大的影响,因此,他们两人在一起工作,是极自然的事情。
伦勃朗仍然住在家里,他的生活就是他的艺术;他工作忙碌,没有时间离家独居以追逐年轻人向往的声色犬马生活。不过,他的确和约翰·里文斯共享一个画室。他们出于同一师门,因此可以畅谈风格上的问题,又因为他们对历史画都感兴趣,可合用道具和模特儿。在这段期间,这两位艺术家的作品有时很难分辨。1632年,奥兰治的菲德利克·亨利大公收藏的画品目录里,有一件作品是这么写的:“使徒彼得,也被称为西门彼得,西门是名,彼得是耶稣给他取的绰号,他在圣殿抱着基督耶稣。可能是约翰·里文斯,也可能是伦勃朗的作品。”
年轻时的伦勃朗
两个年轻人很快在莱顿市就成为了知名人士。当然,他们在当地各有各的朋友和关系。对于任何有前途的才俊来说,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但是,诋毁也随着赞誉一起而来。1628年,乌特勒克省的一位法学家阿诺·凡·布西尔到莱顿市访问,他在日记上写道:“莱顿市磨坊主的儿子被捧得太高了,我认为他还没有到达炉火纯青之境。”同年,伦勃朗受到更多的宠遇,杰利特·杜拜他为师。后来,伦勃朗离开莱顿市,到阿姆斯特丹以后,杰利特·杜自顾自地创立了莱顿市的“高级画家”学派,成为当时最受欢迎、身价最高的艺术家之一。
1628年,杰利特·杜14岁,他的表现并不出色。伦勃朗有一幅在杰利特·杜来到莱顿后不久所作的画,描写这个新学生在画架上工作的情形。有名气的画家收学徒,当然要收费,对于一个正在力争上游的年轻艺术家来说,这是收入来源。也许杰利特·杜的父母四下张罗学费,才勉强供他跟伦勃朗习艺。杰利特·杜的衣服显然是被剪短的,以便适合他。他有一种愤恨和自我醒觉的神气,任何曾经穿过旧衣服的人都了解他的苦处,而且同情他。
还有一幅是约翰·里文斯和伦勃朗一起工作的画室的情景。那是一个简陋的画室,家具都是没有上过漆的木头,墙壁的灰泥到处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