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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何从

哈代的身材瘦弱,他16岁和19岁时所照的两张照片看起来好像是儿童穿着大人的衣服一样。他和故乡那些虎背熊腰、粗犷暴躁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形容自己在20多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娃娃脸的青年”。

哈代看起来很像维多利亚时代助理牧师的样子,因此他的亲戚和朋友都以为他将来会从事宗教工作。但是青年人想担任圣职,却受到许多限制。这些限制,都是年老而讲求传统的牧师设立的。想担任圣职的人必须具有大学学历,还要接受神学院的特别指导,最好是牧师的儿子。这些人在他的教区具有与乡绅同样的社会地位,并且有责任感。他们能够阅读、研究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的文件及书籍,并且可以为教区的民众解释这些文件、书籍的意义。从这些条件来看,哈代差得太远了,但是从事传教工作一直是他的心愿。从他在书中所做的注记来看,他很早就开始关注伦敦大学的入学规定了。

有人说哈代在这时候不再信仰上帝了,但是这并不正确。在维多利亚时代中期,不再信仰上帝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特有的现象。那时候有两本书的出现,引起了英国人精神生活的革命。一本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另一本是《文章与评论》。前者提出物竞天择的理论;后者批评了《圣经》的内容和解释。

哈代很关注这些理论,并且跟霍维斯讨论过,但是没有迹象显示这些理论改变了他的信仰。他常看的《星期六评论》并没有立刻加入新理论和旧信仰的辩论,直到《文章与评论》刊印出来一年之后,才有文章讨论这一方面的事,原因是要减少新理论的革命性。

然而很多事实证明,在这个时候哈代仍继续坚持他的信仰。例如1861年的复活节,他买了一本《祈祷手册》和一本《圣经》,并且在这两本书上加了很长的注记。哈代在《圣经》中注记出来他最喜欢的文字,并不是因为诗句或宗教的原因。两书中所做的注记可以构成一部日记,记下他在哪一天、哪一个教堂里做的礼拜以及做礼拜的情形。

根据哈代自己的记述,他很少在礼拜上缺席,因为在教堂上会使他更加感受到字义以及与字义有关的音乐。对哈代来说,字不只是文学的意义,还有音调的和谐,两者是不可分的,这是他作为抒情诗人真正实力之所在。他的诗包含着最微妙的音调变化,使人想起是一首乐章。这些技巧使得哈代成为最能感人的抒情诗人。他在新版《旧约》中的赞美诗一书中所做的记号,一再显示一首诗在他的脑中是怎么样与曲调合而为一的。

在同年的9月,哈代还买了一本约翰·基布尔最受欢迎的袖珍型诗集《基督徒的一年》。这三本书充分证明哈代是坚定地信奉着基督教的。他买了《基督徒的一年》的第三天,就参加了圣米高节的礼拜,并且记下了事实和诗中所说的异同之处。哈代“完全记得早、晚礼拜的仪式和规程,并且可以背诵大部分新版《旧约》中的赞美诗”,所言非虚。

《基督徒的一年》里面有不少好诗,这本书最吸引哈代的,是诗的形式和技巧的变化多端。基布尔在牛津大学担任诗学教授,强调运用复杂的诗体,哈代从基布尔那里学到很多知识。例如从哈代的《晚秋》中可以看出他和基布尔运用的技巧是一样,所不同的是哈代的诗所引起的情感变化:

变成褐色的残叶静卧在大地的胸膛上

任凭腐烂

新生的嫩叶对她不屑一看

然而,嫩叶也从绿色的天堂里

飘然而落

命运同样归于凄凉

她们挤缩成一团

一只知更鸟在一旁默默无语

哈代继续进修希腊文,并且和巴恩斯共同研究。哈代在希克斯事务所旁边租了一间房子,免得把时间浪费在回家的路上,他利用空闲的时间读了不少的书。哈代与希克斯事务所的学徒合约再次延长,但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想要从事的职业。显然,他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但是他的学习兴趣却越来越广。

1860年6月初,哈代去听霍维斯的父亲莫尔牧师传教,莫尔牧师引述了《圣经》中的话:“在我约定时间的日子里,我一直等待着,直到我改变的时间来临。”哈代在心中暗想,莫尔牧师这段话难道是要他静等上帝指示的信号吗?莫尔牧师这次所讲的内容,哈代铭记终生,到他年迈的时候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莫尔牧师当时讲话的声调。

哈代又去向霍维斯请教他该不该再读些希腊剧本以便准备考大学,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霍维斯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霍维斯认为哈代应该继续以建筑为业,由于老哈代没有办法供给哈代读大学的学费,因此霍维斯的建议非常恰当,但也显示出尽管哈代在学习上有良好的表现,但还没有能力成为一名杰出的学者。 C3Qq39/Uxq80eqE8p8oXYIr0gBHHvyMAW64em3jSCz1plKQigBNStM/BLIz3hwq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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